感謝“熱戀^^”、“五蠹大夫”兩位親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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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灣到羅鍋山不足百里,早晨出發下午就能到,聽聞洛醺主動請纓去葛家平息這場鬧劇,沈稼軒端起碗沒吃一口就撂下,喊過貼身伺候的老僕郝叔詢問洛醺可有啓程。
郝叔眯着昏花的老眼看看門外的日頭,躬身道:“還早着,怎麼也得吃了飯才走不是。”
他的意思洛醺沒有離開府裡,沈稼軒拔腿就走,過了後宅穿中堂,過了中堂是大堂,在大堂前面的院子裡看到洛醺幾個。
老杜已經套好車,經洛醺的要求,沒有動用那輛豪華的帶着漂亮車廂的馬車,眼下天氣這麼暖和,她想坐着普通的馬車敞敞亮亮的一路看着風景那多愜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不想沈老太太覺得她太顯擺,既然想籠絡人心,那就得摸透所有人的脾氣,就連周靜雅在老祖宗面前都低調,自己更不能張揚。
收拾停當剛想上車,卻被跑來的皓暄緊緊抓住胳膊:“我要跟你去。”
洛醺勸道:“老祖宗不會同意的,那麼遠,路上不安全。”
皓暄不放手:“我就要跟你去。”洛醺在他心裡早已越過了媳婦這個概念,而成了他心中的英雄,有洛醺在,就會有層出不窮的玩法,哪怕溺水在皓暄覺得都是萬分刺激,他像個禁閉在籠子裡的鳥兒,洛醺爲他啓開了那扇籠子門。
洛醺怕的是沈老太太因此再責罰自己,現如今她是很想討好沈家的每一個人,所以百般勸說皓暄,怎奈小傢伙鐵了心要隨她去羅鍋山,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洛醺正爲難之際。沈稼軒趕到,淡灰色的條紋長衫,圓口的黑布鞋,這樣簡單的居家裝束都煞是好看,有些人需要衣服來襯,而他卻是人襯了衣服。
洛醺蜻蜓點水的掃了他一眼,略有些緊張,是忽然想起那晚和他肌膚相親之事。硬着頭皮求救:“叔,皓暄要跟我一起去。”
沈稼軒臉色一凝:“皓暄不能去,連你也不能去,我沈家沒人了麼,要你一個小姑娘拋頭露面。”
“叔你歧視女人。”洛醺氣鼓鼓的,不是不理解沈稼軒對她的關愛,只是這趟羅鍋山之行她必須得去,這是討好沈老太太的機會,這是證明自己能力的機會。這是自己能夠在沈家立足的機會。
沈稼軒看着她啼笑皆非,想說你還不算是個女人,頂多是個小女孩,忽而同洛醺一樣的想起那晚觸碰到她胸脯之事,面上就多了幾分緋色,洛醺也到了適嫁的年齡,女孩和女人,只是隔着一個男人的身體罷了,他沉下臉故作嚴肅:“羅鍋山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你一個小姑娘。我怎麼能放心。昨天的事我聽說了一點點,等下我親自去葛家解決。”
即使不爲哄沈老太太,洛醺也想暫時逃出這壓抑的沈家大院,是以他話語方歇,洛醺就道:“我知道你功夫高能力大,但很多事情我能解決你未必能解決。”
她嘟着小嘴很是認真,沈稼軒撫摸着兒子的腦袋漫不經心的問:“沒有我沈稼軒不能辦到的事。倒說說看。”
洛醺正中下懷似的開心:“有,比如生孩子。”
沈稼軒登時:“……”
皓暄雖然不是很懂他們的對話,但看着父親的窘相還是呵呵的笑,就連準備隨行洛醺的麥子也忍俊不禁,暗想當真是一物降一物,向來不怒而威的老爺唯有少奶奶才能制服。
洛醺把沈稼軒說的啞口無言更加得意,繼續道:“比如做媒,你個大男人打打殺殺還可以。解決孫猴子和葛玉秀這樣的男女情事你不合適,你說你去了怎麼說。難不成你說——算了老姨,你別生氣,我把秀子妹妹娶了就得了。”
她故意粗着嗓子學沈稼軒說話,還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沈稼軒終於忍不住笑了,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不知在洛醺眼裡,自己該是什麼樣子。
他不言語洛醺當他是默許,更滋長了信心:“所以得我去,唯有我才能成全孫猴子和葛玉秀,也才能讓你擺脫葛玉秀這個麻煩。”
沈稼軒腳在地上蹭着,暗暗移動步子,靠近她低聲問:“你很不想我娶葛玉秀?”
他這曖昧的話讓洛醺不知該如何回答,舔了舔嘴脣,竟然道:“我不想世上多個光棍。”
說是這樣說,語氣裡不免露出心虛,急忙爬山馬車,皓暄也爬了上去。
洛醺推着他向沈稼軒告狀:“叔,他非得要去。”
皓暄搶着道:“爹,您說過,好男兒不僅僅要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我整天的關在家裡,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我長大了就是個廢物,醺姐姐都敢闖龍潭虎穴,我作爲男人爲何不敢。”
洛醺咯咯笑着拍了下他的腦袋:“你哪裡像男人。”
皓暄卻義正言辭的:“我哪裡都像男人,和我爹一樣的男人。”
他言語中充滿了對父親的敬仰,沈稼軒想了想道:“好兒子,去吧,保護好你醺姐姐,還有麥子。”
父親首肯,皓暄高興的道:“請爹放心,孩兒定不辱使命。”
洛醺看他們父子煞有介事的樣子笑道:“我的天,就是去趟羅鍋山,你們弄得像荊軻刺秦似的。”
她沒預料到的是,這趟羅鍋山之行危機四伏,或許沈稼軒也沒料到,不然就不會同意她們去,只是心裡忽而有些隱隱不安罷了。
老杜揮鞭子打馬,沈稼軒送行,站在門口遙望洛醺幾個的車不見了蹤影纔回府裡,立即喚來護院頭子鬼三,叫他帶着幾個護院,沿路保護洛醺幾人,並告訴他們,跟的不要太近,他不想讓洛醺此行成功後沒有成就感。
再說洛醺和皓暄、麥子,三人能夠出趟遠門非常開心。一路看風景一路說說笑笑,遠山如黛近水如碧,田野裡的莊稼不甚高,放眼卻到處蔥綠,賞心悅目連呼吸都不同以往的暢快,皓暄難得出一次門,高興的不停歡呼,驚飛了不知名的鳥獸。
洛醺還哼起了歌。就連老杜都心情舒爽,身邊坐着新娶的媳婦,身後是難得一見的好主子,他邊趕車邊抽菸,馬鈴兒叮叮噹噹。
皓暄忽然發現駕轅的馬不像馬,問老杜:“這是驢嗎?”
老杜道:“回少爺,這是騾子。”
皓暄第一次聽見這個稱呼,別看他是土生土長的金水灣人,卻被沈老太太限制出門。更很少接觸略帶危險性的牲口,所以再問:“騾子是什麼?”
老杜想了想,騾子是馬和驢雜交生出的崽子,雖然沒有繼續繁衍的能力,只因爲耐力好負重大才樂於被鄉下人使用,但當着洛醺也不好說出雜交這樣尷尬的話,半晌道:“騾子……我也不懂。”
就連專門擺弄牲口的老杜都不懂,這更引起了皓暄的好奇心,唯有問洛醺:“醺姐姐,你知道騾子是什麼嗎?”
洛醺也聽說過騾子的來歷。當然也不好意思說。耐不住皓暄糾纏,靈機一動道:“騾子就是……藍色和黃色調和在一起,就變成了另外一種顏色——綠,馬和驢調和在一起,就變成了另外一個物種——騾子。”
老杜不得不暗自讚歎,這位少奶奶真是睿智,能把那麼難以啓齒的話換種方式說出。
皓暄受了啓發。忽然想起洛醺之前曾經告訴過他的一件事,道:“雞和狗調和,就變成了禽獸不如。”
洛醺哈哈笑着,他竟然還記着這一茬。
皓暄極盡想象之能事,繼續問:“我和你在一起調和呢?”
洛醺啪的打了下他的腦袋:“我們調和不出任何東西。”
皓暄鬼使神差的再問:“你和爹能調和嗎?”
洛醺張口結舌……
皓暄其實沒有任何想法,不過是剛剛父親給自己送別而已,看洛醺用手擋着半邊臉有些羞臊之色,感覺出自己的話有毛病。眼珠一轉道:“你和我娘調和呢?”
這一句替尷尬的洛醺解圍,童言無忌。摟着他取笑:“小屁孩。”
她們一路說說笑笑,臨出門連點乾糧都沒帶,皓暄早已餓得直嚷嚷,洛醺也餓,勸着皓暄:“等到了葛家就好了,我們吃頓大餐。”
她想的太過美好,到了羅鍋山葛家之後,別說大餐,連碗水都沒撈着喝,葛老太太像趕牲畜似的把她幾個人轟出大門,邊罵:“真把自己當盤菜了,來我葛家提親,你說你提的是什麼大官僚大地主大商人也行,一個長工,一個窮鬼,想做我的女婿,寒磣我葛家呢,真他孃的膈應人,滾犢子!”
洛醺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把這件事想的太過簡單,沒料到出師不利,看日頭卡在樹梢了,又不能連夜回去金水灣,必須先找個地方住,然而這只是個村子,家家戶戶種田爲生,應該沒有什麼客棧,拉着一個村民問,竟然說最近的鎮子也在三十里外。
皓暄嚷着餓,午飯都沒吃呢,老杜爲難的嘟囔着:“人要是倒黴,放屁都砸腳後跟,孫猴子這是流年不利,葛家那大胖丫頭實在不咋地,有人看上還不趕緊出手,葛老太太還當個仙女似的捧着,我看早晚得臭在家裡嫁不出去。”
洛醺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我能理解,不過這葛老太太比我們家的老祖宗還不講理,所以,對付這樣的人必須有妙計。”
她說着把老杜和麥子、皓暄聚攏到自己跟前,耳語幾句面授機宜,三人頻頻點頭,然後分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