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馨公主的身影走遠後,陽春沒好氣的一語“王妃,玉馨公主今日裡是怎麼了?說話陰陽怪氣的,真不像她。”
九兒沉了沉氣,笑着看向陽春“這不也是因爲我懷上了爺的孩子麼?”
陽春白了遠處那快要消失的身影一眼,擰了眉“這是她自己懷不上,又不是王妃與爺沒給她機會,王妃爲了她可是遭了不少罪。”
九兒搖了搖頭“行了,往後這種話,我不想聽到。”
“是”
碧波殿
回了殿,玉馨公主一句話都不說,正對着一盆牡丹大刀闊斧,而這盆牡丹正是九兒培植出的一株丹鳳白,當初她見着好看,九兒便贈了她。
今日玉馨公主卻無意間自殿中看見了這盆牡丹,心裡一陣不舒心,竟動起了剪子。
“公主,您歇歇吧,這若是再剪下去,只怕這王妃贈的盆栽得扔了。”青蓮自身後擰眉相勸。
玉馨公主手上一愣,僵持了半響,噘着口氣道“扔了好,看着煩心。”
說罷,她便推開面前的盆栽,扔了手中的剪子,滿是不悅的坐回了桌前。
青蓮瞧着心急,彎腰撿起地上的剪子,又將盆栽挪了個地方,待清理完地上的殘枝過後,她倒了杯熱茶遞至玉馨公主的面前,抿了抿脣“公主,昨日裡,青蓮聽說城外一家老中醫有一套方子,要不……”
“住口,連你也認爲本宮生不出孩子麼?”一聲怒斥打斷了青蓮的話。
青蓮嚇得面上瞬間一白,連忙垂了眸“不……奴婢失言。”
玉馨公主悶着口氣的揚了揚手“退下。”
青蓮微微福了福,只見門口長公主的身影漸行漸近“人家青蓮也是爲了你着想,你又何必動怒呢?”
玉馨公主一愣,連忙起了身“馨兒見過母后。”
端木汝陽使了使眼色,身邊的奴才都一同退出了殿。
“消消火,就你這體內的燥氣,也難怪這麼久了也不見你肚子有動靜,你說本宮這一趟回國,不是白回了麼?”端木汝陽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柔和,那隱隱的磁性往往能聽得人心魂一顫。
“既是這樣,母后大可現在就起程回朝陽。”玉馨公主沒好氣一語。
端木汝陽氣得呼吸一滯“你……”
動怒的話沒有說出口,現在玉馨公主的心情,她亦是能理解,穩了穩情緒,撫上了她的手“傻丫頭,你現在這種局面,你叫母后如何放心回朝陽?”
玉馨公主微微擡起了眸,眸光有些渙散,瞬間一絲溼潤襲上“母后……”
端木汝陽將她擁至懷裡,輕輕的撫摸着她後背,那一刻,聽着女兒的哭聲,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本就知道玉馨公主遠嫁東晉,一定會如她一般的身邊無照應,也深知這四弟對九兒一往情深,怕委屈了自己的女兒,這不,她也趕着玉馨公主懷上子嗣的那一段日子回了東晉,欲要助玉馨公主之力,助她撫上嫡世之位。
哭訴了片刻,端木汝陽替她邊拭淚,邊道“行了,別哭喪着一副臉了,現在府裡兩個女人都己懷上了,就差你這肚子要爭氣了,母后會與曦兒說說,讓他這些日子都呆在你的房裡,你啊,加把勁,不然,就連母后都幫不了你了。”
“難道玉馨嫁給四爺就是爲了替四爺生下孩子麼?”玉馨公主哽咽道。
端木汝陽一閃而過的擔憂之情盡收眼底,低斥道“說你傻,你還真傻,這女訓女德,你都沒少讀,七出三不去,你若是生不出孩子那就是犯了七出,你現在還可以攀着你父皇的勢力來威脅曦兒,奪得嫡世之位,若是有一天曦兒不受你父皇勢力所威脅,他可以以此隨時休了你,重立嫡世。”
玉馨公主抿了一絲淚“母后可別忘了,當初可是你親口承諾的,誰誕下小郡王,誰就是嫡世,現在她可是有了三個月的身孕,這胎難保不是小郡王。”
端木汝陽面上一僵,愣忡過後,重重一擊桌面“這個女人,本宮可是小看她了,你流產,她卻懷上了,還等到過了這孩子最危險的頭三月才告知大家,她這是早有防備。”
玉馨公主眸中閃過一絲怒氣,只覺得胸口越來越覺悶,沒有說話,雙手擰得緊緊,不由得擰出一絲冷汗。
端木汝陽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轉眸之跡,見到玉馨公主眸中翻轉着焦燥與意冷。
她的神色微微變了變“馨兒,你不要灰心,就算她生下小郡王,這嫡世之位也是你的。”
“母后又想逼着四爺立馨兒爲嫡世麼?”玉馨公主似笑非笑,苦澀連連。
端木汝陽的眼神一沉“這個時候是關鍵,這十四皇叔是有心歸來,也正是曦兒最危險的時刻,他必定少不了你父皇的支持,所以,母后得趕緊趁這個時機,讓他立你爲嫡世。”
“母后,馨兒想要的是四爺對九兒的愛,那份完整不容剝奪的愛。”玉馨公主奮力拍着桌子,起了身,眸光帶着一絲不屑的絞着自己的母后。
端木汝陽面上一沉,也起了身,雙眸瞬間泛起了一絲腥紅“馨兒,你給母后聽好,即使沒有愛,那也不代表你輸給了她,四弟是王爺,將來很有可能是一國之君,他如若成了皇帝,以後身邊的女人多不勝數,他的愛便會分割給更多的女人,你覺得這分割而來的愛與這嫡世之位哪個才重要?”
玉馨公主抽泣着拽着手裡的絲巾,越拽越緊,沒有回答,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母后眸中泛起了苦澀與心酸。
端木汝陽輕哼了一聲,掩了眸中的一絲淚,伸手緊緊的抓着她的雙臂,一字一句開了口“當然是嫡世之位,往後你就是這後宮的主,你即使得不到他的愛,他也得尊重你,因爲只有他的嫡世纔是他的皇后,那些都是妃。”
十四爺齊王回宮不到五日,果然真如端木辰曦所料,早朝之上,要一探皇上的病情。
雙雙睹在了朝堂之上,各持己見,面上親和,暗地裡己是咬得死去活來。
皇上己數月未露面,朝中上上下下有了一絲波動,近來端木辰曦治國有道,凡事都井井有條,也深得一半的朝臣擁戴,餘下的人一半原是支持太子端木辰皓,現在,也不知受了什麼人的教唆,竟然有意向倒戈相向於齊王。
朝野即將面臨分裂。
“曦兒,請留步。”齊王叫住了下朝後欲要回府的端木辰曦。
端木辰曦頓住了腳步,待他回頭,只見齊王面上笑意連連。
“皇叔可還有事?如若皇叔還是不死心,想要見父皇,那就明日朝上再議。”
齊王輕嘆搖頭“曦兒,你誤會了,你還不瞭解皇叔麼?皇叔下了朝,就不會再議朝事,只是皇叔這些天新搬府坻,想着三日後設宴招待王孫貴族,各路大臣多多熟絡熟絡,還望曦兒三日後一定要賞個臉。”
方纔在朝堂之上,叔侄二人差點紅了臉,現在又設宴邀請,他是一國儲君,自然是要出席。
“謝皇叔,曦兒一定會準時出席。”
齊王笑着點了點頭,半響他又開了口“曦兒啊,你也知道,皇叔素來是喜熱鬧之人,聽聞九兒的舞藝可是一絕,讓皇叔甚是好奇,所以皇叔想讓曦兒也傳達一聲於九兒,相邀她一同來參加。”
他聞知心上一緊,面上稍稍笑了笑“既是這樣,曦兒一定會帶上內子一併來赴宴,只是要讓皇叔失望了,內子身懷有孕,三日後只怕不能以獻上歌舞來恭祝皇叔的歸來。”
齊王斂了一絲笑,稍稍有了一絲變化,下一個瞬間,他又揚手笑道“無妨,九兒懷上了皇嗣,那是一件同慶的喜事,皇叔倒也想沾沾曦兒與九兒的喜氣,看皇叔來年是否也能抱上個兒子。”
端木辰曦眸光帶着一絲試探之意“皇叔府中妻妾成羣,來年一定會如皇叔所願。”
“但願如此。”
兩人一聲大笑,這若是讓旁人看來,這叔侄二人感情甚好,也只有身邊的人才知道,他們字裡行間的脣槍舌劍。
待端木辰曦走遠之後,齊王身邊的華良輕笑道“爺,這四爺看似有
些不悅。”
齊王瞅了他一眼,轉了身“他當然不悅了,他早己得知本王與九兒的關係,你認爲他還能高興得起來麼?”
“那三日後,四爺一定會帶着四王妃來赴宴麼?”華良緊跟其後。
齊王笑笑“會,他一定會。”
“爺此次設宴就只是爲了見四王妃一面麼?”
齊王突然頓住了腳步,冷冷一語“華良,本王不想再提醒你,你的話最近真是越來越多了。”
“是,屬下知錯。”
四王府
這一路上端木辰曦的心情是糾結的,回了府,便久久的徘徊在昔婉殿外。
這日天出着太陽,溫度還算合宜,微微感覺有一絲暖意。
陽春與殿中的幾個奴婢端着一盆水出了殿,一眼就瞅見爺心不在焉來回走動着。
將手中的盆遞給了身後的奴婢,迎了上去“爺,來了怎麼不進去呢?”
他定住了腳,眸光停留在殿內“王妃可在殿中?”
陽春麪上一喜,點了點頭“在啊!這不剛剛纔和小郡主沐浴完,王妃正在替小郡主更衣。”
端木辰曦眉宇稍稍舒展開來,陽春見他好似想進不想殿的樣子,尋着爺的眸光探了一眼殿內,只聽見小郡主笑咯咯的聲音。
她心上一喜,輕輕一語“爺放心,王妃現在沒有在生您的氣了,今天還在與小郡主提起了爺。”
端木辰曦回了眸,笑了笑“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你們先退下,本王進去瞧瞧。”
他輕輕的推開了門,隱着步子入了殿,殿中奴才隨着他的手勢也紛紛退下了。
殿中的九兒正在小雨瑤如水的髮絲上扭着辮子,銅鏡中的小雨瑤一愣一愣的看着自己。
九兒將手中扭好的辮子放在兩側,輕輕湊了過去“這樣梳着好看麼?”
小雨瑤嘟着嘴點了點頭“好看,但是卻沒有姐姐梳的髮髻好看.”
九兒一愣,伸手撫上自己的髮簪,忍不住一笑“是麼?但是瑤兒現在還不能梳這種髮髻哦!”
小雨瑤閃爍着無辜的雙眼“那瑤兒什麼時候纔可以梳這種髮髻呢?”
“這……”
九兒欲言眼底突然閃過一絲難以回答,這在古代女子梳髮簪,挽發,那就證明她己嫁爲人婦,而小雨瑤不到四歲,與她說這些未免有些太過於早了。
“姐姐……你就告訴瑤兒嘛,好不好?”小雨瑤撒着嬌拉着她的衣袖不放。
無奈之下,九兒欲要向她解釋一番,誰料身後一絲嚴厲的聲音道來“瑤兒,怎麼還喚姐姐呢?你應當喚母妃纔對?”
小雨瑤一愣,連忙鬆了手,嘟了嘴“父王……”
端木辰曦別了一眼九兒,不禁蹙蹙眉,伸手捏了小雨瑤一把臉蛋“父王與你說了多少遍了,她是你生母,你不能再喚她姐姐了,爲何總是記不住呢?”
小雨瑤似乎有些不服氣,上下打量了一番九兒,而後別了臉“父王說謊,姐姐不是瑤兒的母妃,瑤兒曾經在靜軒殿看過父王爲母妃畫的畫相,瑤兒記得瑤兒的母妃不是長得這般模樣。”
九兒聞知,心上一痛,落在小雨瑤肩膀上的玉手,瞬間隨着小雨瑤的話,帶着一絲失落的落了下來。
現在她換了容顏,己不再是小雨瑤印象中的母妃了,不管她怎麼做?小雨瑤生母的相貌,己經在她小小的心靈中根深蒂固。
端木辰曦眼見九兒滿眼的委屈,那一刻,他心上一痛,一聲低斥“瑤兒……”
瑤兒身子一震,印象中這還是父王第一次這般喚她,一把推開他與九兒的身軀,從他們兩人的縫隙中竄跑了出去,邊跑,還邊叫囂道“她是姐姐……不是母妃……瑤兒的母妃就不是長這般模樣。”
兩人紛紛心上一緊,不得不追上去,這一去小雨瑤正鑽入了奶孃的懷裡,蹭着臉,不願理他們倆。
無奈之下,端木辰曦只能揮了揮手,讓奶孃將瑤兒帶下去。
待瑤兒走後,端木辰曦無聲的轉了身,九兒輕輕的帶上了殿門,跟在他的身後“你這是怎麼了?瑤兒她還小,你要是與她解釋這些,她也不懂。”
他尋着桌前前坐下,長長一嘆“她不是不懂,是我平日裡太寵溺她了,她這性子可是越來越隨你了。”
她白了他一眼,依舊手裡向他遞着杯熱茶“你這會兒倒是數落到我身上來了。”
他接過熱茶,小抿了一口“這瑤兒是你與我的女兒,性子不隨我這個爹,那自然是隨你這個娘了。”
她抿了抿脣,也坐了下來,回想起小雨瑤方纔的話,胸口的痛還在不斷的蔓延。
“這也不能怪她,當初我走的時候,她纔出生,這一晃幾年過去了,她身邊換了幾個母妃,這小心靈自然是很能接受。”
“都怨我,打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在她面前畫那些你當初的畫像,她現在心裡己經認定了當初的你是她的生母,而你現在這副模樣……”他邊說着,邊瞅着她現在這副容貌,不知爲何,下一瞬間他竟欲言又止。
她輕輕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面上一笑“沒事,我想得通,女兒不肯叫我一聲娘,我現在不是還有錦兒,還有肚子裡的孩子麼?”
他也只好衝她笑了笑,伸手輕輕的探上了她的手,他自然能明白她的心思,沒有再糾結,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看了她半響,他又繼續開口道“三日後,皇叔設宴在他的新府坻,他指名邀請你,讓你一同去赴宴。”
她撫着小腹的手一僵,微微擡起了眸“你也想我去?”
他轉眸,低沉一語“不去只怕不合禮數,他必竟是皇叔。”
“那就去唄!”她無奈的點了點頭,下一個瞬間,她又無意間想起了齊王那含義不明的笑,有些令她發涼。
欲要說什麼的時候,卻只見他的眸光直直的絞着她“你當真與他相識之時,不知他的身份?”
她面上一沉,白了他一眼,收回了手“你是不是又要將我從頭審問一番,這事我說了不算,你倒是可以問問喜兒,問問玉馨公主,藥材與詩,還有畫,她們可是親眼所見。”
他面上一緊,相必她又開始誤會了,擰了擰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問你的原因是想知道皇叔爲何要有意來接近你?”
她又是一緊,這才屏除了方纔胸口竄起的那絲氣餡,那日如若不是因爲與他置氣,她是想要與他商量此事的。
這個問題她也有想過,齊王與她的相見到相識,再到送禮,表明他對她的愛慕之意,都太讓她感到奇怪,如若真如齊王所說,那只是偶然,只是他們之間的緣分,她總覺得不敢去相信。
她眸中帶着一絲生疑的問道“你查出了什麼?”
“沒有”他搖了搖頭,帶着深沉的抿了抿茶。
瞅着他眉宇間的憂心忡忡,終是忍不住想多問一句“他這次是不是真的有備而來?”
他擡手撫上她的臉,輕輕一語“不管他是不是有備而來,你不要擔心,你只管養好身子,其他的事,有我在。”
夜間風起了,她感覺到他輕輕的從被子裡出來,提了件衣裳便悄悄的離了殿。
也許是怕吵醒,所以他的腳步極其的輕,待他帶上殿門後,她也撫着身子下了牀,打開窗子,尋着他離去的方向,是書香殿。
這麼晚了難道還有工務,難免覺得有些好奇,她也提了件衣裳,拉開了門。
書香殿
殿內正亮着燭火,窗紙上正透着幾道拉得長長的身影。
“四弟,現在我們該怎麼做?”端木辰軒深沉一語。
“他想見父皇,我偏不讓他見。”他興是有些倦了,聲音裡都透着滿身的倦意。
端木辰軒放下手中的茶水,微微一嘆“可是現在朝中有不少人是支持他的。”
端木辰曦一手拽着那些上奏的摺子,越拽越緊“那又如何?十五年前,他突然提出要離京,過後就不問世事,現在父皇病重,他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暗自瞞天過
海回京,私底下煽動了不少以前支持端木辰皓的朝臣,做這些他就是爲了一探父皇病情的虛實。”
端木辰軒聞知,重重一擊桌面,冷哼了一聲“他這麼做,是想謀位麼?”
端木辰曦攥着摺子的手猛的鬆開,端木辰軒的話說到了他心坎裡,摺子己是面目全非,他的手也在微顫。
下一個瞬間他的眸光轉到了正在抿茶的秦天身上“秦天,你那裡可有消息?”
秦天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神情有了一絲變化“回四爺的話,我正在派人四處對齊王進行摸底,微臣發現齊王可能與南靖國有所來往。”
“南靖?”端木辰軒難以置信的咀嚼着他的話。
秦天點了點頭“嗯,南靖國與我國打了這麼多年,上次又因爲四王妃的事,鬧出了這麼一出,現在這兩國關係早己破滅,南靖太子在齊王回京之時,己登基爲帝。”
端木辰曦丟掉手中的摺子,長嘆,緊閉着雙眼“如若真如你所說,那這事就越來越嚴重了。”
端木辰軒長長呼了口氣“四弟是擔心皇叔會與南靖國聯手來對付我們。”
端木辰曦起了身,甩開了身上的袍子,一字一句開口“只怕他們早己聯手,就連九兒復仇也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端木辰軒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這不可能,皇叔從來沒有回京,他又怎麼會將九兒的復仇算計在內,再說了,父皇在皇叔身邊的探子來報,都只是說皇叔這麼些年風流不羈,常以美酒女人爲樂,從來沒有離開過番地,他又怎麼會與南靖太子聯手?”
“三哥你錯了,這探子只怕早就被皇叔所實破,這麼些年,父皇的情報都是假的。”端木辰曦眸中泛起了一絲讓人難以猜透的光芒。
他踱步至空前,推開了窗外,一束寒風襲進殿內,吹起殿內的燭水,微微顫顫。
尋着黑夜的靜半響後,他又轉了身“有沒有查到當初皇叔爲何離京?”
秦天擡了眸“聽說當年齊王十三歲,就率兵打了一場勝戰,皇上龍顏大悅封了他爲齊王,還賜與他府坻。那一年之間,他連連勝戰,朝中個個都對他稱讚有加,有人還說是皇上怕齊王功高蓋主,待戰後,便想盡辦法削掉了齊王的勢力,齊王終是太年少,十四歲那年只能委曲求全帶着家眷遷往番地,這一去就是十五年,雖是番地王爺,卻始終在皇上的掌控之中,皇上每年都會送女人,送家僕,其實這都是皇上的眼線,據眼線來報,這麼些年齊王毫無動靜。”
“究竟哪些人是父皇派去的眼線?”端木辰軒眸光直直的絞着秦天。
“這個……微臣還未查到。”秦天微微低了眸。
端木辰曦坐回了原來的地位置,重新將摺子握在了手上,聲音帶着一絲命令“現在父皇神志不清,最重要的就是馬上查出父皇安插在齊王身邊的眼線,是否己叛變。”
“是,微臣馬上去查。”秦天即刻起了身,拉開門離去了。
由於秦天的離開,端木辰軒轉了話題“三日後的赴宴,九兒會去麼?”
“她會去。”他淡淡一語,回答得乾脆。
“這皇叔心思難以猜透,現在還扯上了南靖國,這件事會不會也將九兒也牽扯進來。”端木辰軒明顯有了一絲不安。
端木辰曦甩開了摺子,啪的一聲響,摺子落在了書案之上,伴着他牙縫間溢出“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這件事如若處理不好,縱然是除去了皇叔,只怕九兒也難逃嫌疑,到時便會難以說服朝臣。”端木辰軒面色怔怔,連雙手都在顫抖。
殿外一道身影而過,九兒腳下響起了沉甸甸的步子,面無表情走了出去,風揚起沙,眼前竟模糊了,殿內他們所說的話縈繞在耳邊,久久不散。
殿內兩人紛紛沉默了一會兒,端木辰軒轉了話題“對了,四弟是不是派了墨棋去了西域?”
端木辰曦面上冷冷一笑“還是瞞不過三哥。”
“原來你都己經知道了。”端木辰軒深深的絞着他,他卻沒有說話,他早就己經知道了此事,而且還一直默默的讓墨棋去往西域調查陌璃所使用的毒。
只是西域之毒品種甚多,花了不少銀子,卻絲毫沒有進展。
端木辰軒見他不語,再次端起了茶水,黯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眸中閃過一絲殺戮“這麼些年,你我身邊都養着一隻毒蠍,卻渾然不知。”
“是我害了九兒。”端木辰曦的聲音空蕩蕩的。
端木辰軒起了身,立於他的身前,緊了緊他的肩膀“放心吧,她會沒事的。”
皇宮
御花園襲着層層陽光,這大冷天的掩蓋了這絲生冷的涼風。
亭間,幾道身影團坐在桌前,品着茶,吃着糕點。
“皇叔,這些天回京可還習慣。”端木汝陽輕輕一笑。
齊王接過齊王妃手裡的熱茶,面上淡淡一笑“挺好的,還是京城好,什麼都方便,可不像本王那塊番地,沒什麼好玩的。”
端木汝陽聞知,輕笑了兩聲“皇叔還是老樣子,依舊寶刀未老。”
齊王面上故作一絲不悅“怎麼說話的呢?你皇叔可比你小,今年才二十九,怎就老了呢?”
“是,是汝陽失言了。”端木汝陽笑着請罪。
齊王妃又起了身,接過奴婢手裡的熱茶,替他們兩人紛紛添上,端木汝陽回之齊王妃一笑,那笑容卻有些不達眼底。
待齊王妃坐下後,端木汝陽又開了口“皇叔見着父皇了麼?”
齊王尋着自己手裡的茶水,看了看,擡眸淺淺勾脣“你都見不到,本王那自然也不用說了。”
端木汝陽愕然看向他,他目光溫潤,神情泰然自若。
半響後,她又微微轉了眸,長長一嘆“這四弟也真是的,皇叔與父皇都十五年未見了,竟然連皇叔他都敢擋之門外,雖然是儲君,那也不能不將皇叔放在眼裡啊!”
齊王搖了搖頭“你也莫氣,本王倒是覺得這皇兄只怕是病得不輕,曦兒纔會這般做的。”
“父皇身子這些年一向都好,若不是出了那個女人的事,父皇也不會一病不起。”端木汝陽憤怒一語。
“哪個女人?”齊王妃擰眉稍稍問道。
端木汝陽面上一緊,連忙轉了口“哦……汝陽這說的不還是當年容妃麼?父皇這一生最鍾愛的妃子,曦兒的生母。”
齊王妃抿了抿茶水,輕輕一嘆“是啊,這一晃,容妃嫂嫂可是去了十幾年了,當年爺離京那會兒,嫂嫂還來送了爺,爺還未到番地就傳來了嫂嫂辭世的惡訊,爺還爲此大病了一場。”
“愛妃還記得?”齊王探手緊了緊齊王妃的手。
齊王妃轉了眸,面上幾絲沉重“當然記得,爺可說了,容妃嫂嫂就像爺的母妃一樣,是爺最親的人。”
齊王微微垂了眸,眉宇間有了一絲傷感。
端木汝陽見他們兩人紛紛陷入思念之中,微微頓了頓,揚手替他們邊添着茶,邊道“哎……都怪汝陽多言,提及一些不開心的事,這死者己矣,皇叔與皇嬸也不要太傷感了。”
齊王與齊王妃彼此緊了緊手,向端木汝陽點了點頭。
端木汝陽終是感覺一絲不自在,起了身“皇叔與皇嬸慢些品啊,汝陽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尋着端木汝陽的身影,齊王妃眸光乍現一道光芒“這長公主只怕也開始懷疑爺您了。”
“此次歸來,誰都懷疑本王。”齊王脣邊淡淡一笑,抿了口茶水,起了身。
“只是這長公主是朝陽國的皇后,她的存在只怕會影響到爺”齊王妃緊跟其後。
她的話惹得齊王一頓,轉了身,眸間聚現一絲寒芒“愛妃的話有些多了。”
齊王妃面上一緊,連忙垂了眸“是,妾身多言了。”
“準備一下,過幾日本王要去祭拜皇兄。”話落,齊王邁開了步子。
“是”齊王妃沒有跟上去,眸光只是緊緊的絞着他離去的背影,似乎帶着些悽美與悲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