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曆皇帝爽透了,可憐李如楠心裡卻好像吃了一百個蒼蠅一樣噁心,仇人就在眼前,可是李如楠卻不能手刃仇人,爲他大哥李如鬆報仇雪恨。
如果眼前這人是努爾哈赤的話,李如楠就算是拼着承受萬曆皇帝的雷霆之怒,也要幹掉他,可是這人是舒爾哈奇。
李如楠的心裡飛快的盤算了一陣,強壓下心底裡的怒火,最終還是決定忍了,不是他沒有膽量,而是這舒爾哈奇作用可不小。
漠北一戰,遼東精銳損失殆盡,努爾哈赤儼然已經成了遼東的至強者,這會兒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至於從大明朝的別的地方調兵過去,那純屬於瞎胡鬧,大明朝的武備和朝鮮比較起來,誰也別踩乎誰,都是一個德行。
現在李如楠要做的就是像後世的毛太祖一樣,建立個統一戰線,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這舒爾哈奇雖然和他也有仇怨,但是同樣的,舒爾哈奇對努爾哈赤更爲不滿。
本來嘛!
家業是兄弟兩個攜手一起打下來的,可現在好處全都歸努爾哈赤了,舒爾哈奇什麼都沒撈到,他要是心理平衡,那才叫怪事呢。
歷史也已經證明了,努爾哈赤成功路上的第一個對手,就是他的同母弟舒爾哈齊。
努爾哈赤統一建州後,在赫圖阿拉城暗自稱王,舒爾哈齊作爲努爾哈赤的佐貳,也稱船將。
對外,他與努爾哈赤併爲建州女真頭目。就連大明朝的官書中都稱“都督努爾哈赤”、“都督舒爾哈齊”。
舒爾哈齊與努爾哈赤在赫圖阿拉的居室規模陳設幾乎相同,服色飾物一如其兄,都是貂皮帽、貂皮巾、金腰帶、貂皮緣飾的五彩龍紋衣,接見、宴賞外人的禮儀也完全相同,唯一的區別是努爾哈赤屠牛設宴,舒爾哈齊屠豬設宴。
歷史上,舒爾哈齊第一次代表建州女真赴京朝貢,其時他麾下有精兵五千、能臣宿將四十,他本人因戰功卓著、頗得衆心,勢力已經可與努爾哈赤相抗衡。
正是因爲舒爾哈齊的鋒芒外露,發展到爲努爾哈赤不能容忍的程度,於是有意貶低舒爾哈齊的事情開始發生,漸漸的舒爾哈齊家“凡百器不及其兄遠矣”。
努爾哈赤的猜忌和無端削奪,刺傷了舒爾哈齊對兄長的親情,也助長了他日益膨脹的權力慾。
萬曆二十四年,努爾哈赤設宴招待朝鮮使臣,舒爾哈齊當即提出他“亦當接待”。如此,纔有了兩都督府的分別宴請。
宴後,舒爾哈齊還對朝鮮使臣正言道:“日後你國遣使送禮,卻不可高下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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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曆二十七年,努爾哈赤討伐哈達貝勒孟格布祿,舒爾哈齊率先鋒二千先抵哈達城下,見哈達城上城下軍容整肅,不免爲城中有備、是否出擊心生躊躇。
正在此時,努爾哈赤率大軍趕到,見舒爾哈齊陳兵城下,一矢未發,頓時勃然大怒。從未對弟弟疾言厲色過的他,竟當衆質問舒爾哈齊:“你此來,難道是因爲城中無備嗎?!你帶兵向後,給我閃開!”
而後,親自揮軍攻城,六晝夜血戰,哈達城被攻破。
努爾哈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不僅是上千建州勇士,還有,還有永遠失去的胞弟的心。
對弟弟舒爾哈齊的羞辱、貶斥,並非無端,也並非沒有借題發揮之嫌,舒爾哈齊的感受恐怕最爲真切。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件雪上加霜的事。萬曆三十三年,舒爾哈齊之妻病故。由於當時李成樑的次子李如柏納舒爾哈齊之女爲妾,李成樑與舒爾哈齊是兒女親家,李成樑命守備佟某置辦二十桌酒席,外帶牲畜前往弔祭。
舒爾哈齊與李成樑的交往,本是努爾哈赤對明兩面政策的組成部分,然而,在兄弟二人嫌隙日深的情況下,卻成爲對努爾哈赤潛在的威脅。
況且努爾哈赤深知李成樑慣用以夷制夷的手段,他對舒爾哈齊的眷顧,說明他的離間術已經成功、舒爾哈齊之心已向大明傾斜了。
萬曆三十四年,舒爾哈齊第三次代表建州女真進京朝貢,明廷以建州等衛夷人都督都指揮的名義向他如例頒賞。或許正是那個時候,一個借明自立、分裂自立的危險念頭開始在舒爾哈齊的腦海中出現。
萬曆三十五年,在接應東海女真瓦爾喀部蜚優城部衆歸附一役中,舒爾哈齊充任統兵主帥,同行將帥還有努爾哈赤長子褚英、次子代善,及大臣費英東等。
行軍途中,舒爾哈齊突然藉口大纛發光,不是吉兆,提議班師回軍,經努爾哈赤之子褚英、代善力爭,隊伍才得以繼續前進。
到達烏竭巖,舒爾哈齊領五百人滯留山下,他的兩名心腹驍將常書、納齊布率百人逗留不前,只有褚英、代善率領不足烏拉四分之一的兵力,拼死奮戰。
烏竭巖大戰是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大業的關鍵性戰役。驍勇無敵的舒爾哈齊怎麼了?
努爾哈赤心如明鏡,他一面以絕大諷刺賜給舒爾哈齊“達爾漢巴吐魯”的勇號;一面以不爲力戰之罪,宣佈將常書、納齊布正法。
舒爾哈齊氣急敗壞,宣稱:“誅二臣與殺我同!”
努爾哈赤也不想和舒爾哈奇徹底決裂,便改罰常書金百兩、奪納齊布所屬部衆人口,並以臨陣退縮,時有怨言爲由,自此不遣舒爾哈齊將兵。
這纔是努爾哈赤要達到的真正目的:先將事情推到極致,要對方的命,而後在對方爲保命不惜接受一切條件時,達到真正的目的。
軍權被削,舒爾哈齊滿腹牢騷怨氣無從宣泄,從軍國大政到人財小事,繼續不斷與努爾哈赤口角相爭,甚至努爾哈赤命各部出役築城,他卻命屬下不赴工,要自築一城。
努爾哈赤不予理睬,僅冷冷拋給舒爾哈齊一句話:“弟所得家業及屬人僚友,非我等之父所遺留之屬人僚友,乃爲兄所賜耳。”
一方喋喋不休,近乎無理取鬧;一方不予理睬,儘管道理在手。
衆人心中好惡的天平,日漸傾向努爾哈赤。
舒爾哈齊愈益憋悶哀怨,浩嘆道:“此生有何可戀?不如一死!”
左不過是一死!借明勢力以分裂自立的想法又涌上舒爾哈齊心頭。他對三個兒子阿爾通阿、阿敏、札薩克圖說明原委,道:“吾豈能爲衣食所得而受制於人!”
長子阿爾通阿、三子札薩克圖立即迴應,他們在明朝軍事重鎮、鐵嶺東南八十里遠的黑扯木伐木造房,擬爲將來據點,因爲黑扯木地近明朝邊關,東接烏拉,北鄰葉赫,不僅可得到明朝就近庇護,還可藉助努爾哈赤之敵葉赫的聲勢,更可得到三次聯姻的烏拉的援助。
正當舒爾哈齊秘密籌劃分裂自立的關鍵時刻,努爾哈赤突然命他以建州首領的身份入京朝貢。也許出於直覺,也許純屬偶然,努爾哈赤這一決定,無疑是調虎離山。
舒爾哈齊儘管心中一百個不願意,但無法推託,遂率領一百四十人的朝貢隊伍,第四次進京。這一次,大明朝仍以他爲建州女真的代表,給予了高規格的款待,還加封他爲建州右衛指揮使的頭銜。
建州右衛指揮使的頭銜已經久違,此次再現,顯然是大明朝欲扶植舒爾哈齊,削弱努爾哈赤勢力的明白暗示,這恰與舒爾哈齊欲在黑扯木自立的想法不謀而合。
萬曆三十七年,舒爾哈齊回到建州,他有恃無恐,與三子密謀投靠明朝,隨即移居黑扯木。
努爾哈赤得知消息,怒責舒爾哈齊,勸其歸來,舒爾哈齊只是不聽。
怒不可遏的努爾哈赤隨後斷然剝奪了舒爾哈齊全部家產,殺死舒爾哈齊兩個兒子阿爾通阿和札薩克圖,將與此事有關的舒爾哈齊部將武爾坤,吊在樹上活活燒死。而後,仍餘怒未息,欲加刃於舒爾哈齊二子、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代善、皇太極等諸兄弟極力諫止,阿敏方免於一死,但也受到被剝奪所屬人口之半的懲戒。
或許是憚懼努爾哈赤的精兵,或許是靜觀龍虎之鬥、欲得鷸蚌相爭之利,總之,大明朝的邊軍沒有像舒爾哈齊所希望的那樣出手干涉。
李成樑這一步棋走的可以說是臭到了家,本來大明朝在遼東的勢力就已經在努爾哈赤之下了,這麼一個戰鬥力強悍的隊友,居然坐視他自行滅亡。
李如楠想着,心裡已經有了計較,眼下舒爾哈奇就算還沒有對努爾哈赤寒心,那也沒關係,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就是了。
到時候大明朝這邊扶持舒爾哈奇和努爾哈赤爭鬥,左手漁人之利,李如楠也好趁此良機發展自家的勢力,只要舒爾哈奇能夠拖住努爾哈赤幾年時間,到時候,種田完畢的李如楠再伸過手去抽努爾哈赤的臉,那可就要輕鬆多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該怎麼和舒爾哈奇搭上這條線,很顯然李如楠親自出馬是不行了,他和舒爾哈奇之間也有仇怨,但是如果李成樑呢?
那可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