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史儒說話,似乎對勝利的前景十分樂觀,李滉等人自然也就隨聲附和着,其實他們心裡對史儒能否取勝一點兒都不關心,能贏最好,輸了倒也不打緊。
而且要輸的話,最好是慘敗,死的人越多越好,只要大明朝吃了大虧,到時候朝廷必然震怒,以後出兵自然也會痛快些,不用像現在一樣,求爺爺,告奶奶的費事。
這時朝鮮兵曹主事楊賢碩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史將軍!本官覺得天朝大軍對於朝鮮當下的情況不甚明瞭,而且沒和倭寇交過手,對倭寇的戰法也不熟悉,您看是不是可以把天朝的軍馬交給我們的將官來統帥呢?”
史儒一愣,他還真沒想到此節,也不知道這廝的腦子是什麼構造,居然還有些心動了,打仗他不怕,可問題是怎麼打?
最簡單的一個問題,那平壤在什麼地方,誰知道個球?
可還沒等他說話,李如楠就不幹了,火氣大的都能把這房子給燒了:“放肆!天朝大軍的軍權也是你們這些卑賤之人可以染指的!”
這些高麗棒子,還真是會耍心眼子,鬧了半天是要奪兵權,估計是眼前這人也被史儒給忽悠了,覺得此戰必勝,想要把兵權賴過去,賺軍功。
可軍權是什麼,那是用來保命的,眼下大明天下,雖然還算太平,可是要不了多久再去看看,幾家反王能把大明朝折騰的天翻地覆,到那個天下大亂的時候,手裡都有兵,心裡纔不會慌。
這兩千人可是李如楠的心頭肉,朝鮮人張張嘴就像要過去,讓他聽這些高麗棒子指手畫腳,李如楠要是答應,他腦子纔是抽抽了。
這些朝鮮人也真是不要臉了,剛給他們加上一層保護罩,就開始異想天開,連大明軍隊的指揮權都像要染指。
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李如楠這一開罵,那些方纔還滿臉菊花笑的朝鮮官員一時間都變了臉色,他們可都是些有身份的士大夫,平日裡就恥於同武夫結交,要不是史儒和李如楠是天朝來人,又是來救他們的,估計這些人都不會給個好臉色。
這會兒好言好語的商量,李如楠卻出言不遜,他們豈能不惱。
那楊賢碩氣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本官是在同史將軍商議,你怎的胡亂插言,沒規矩,沒規矩!”
史儒面色也是尷尬,說到底他們也是客軍,在這朝鮮,很多地方都要靠這些朝鮮官員去做,忙道:“諸位息怒,這位~~~~~~~這位乃是李成樑李督撫的九公子,年少氣盛,諸位見諒!”
李滉原本還在琢磨着李如楠的身份,他從昨天就察覺到了,史儒雖然是主將,但是對李如楠卻格外恭敬,此刻聽了史儒的介紹,嘴立刻就撇開了,還擺出了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逆子!你知不知道老夫是誰!?”
逆子!
這個詞兒,李如楠也就從李成樑的嘴裡聽到過,可就算是李成樑說,他也滿心的不痛快,眼前着矮胖老醜的東西,居然敢在他面前裝大個,要是放在往日,一個大嘴巴肯定是少不了的。
“小爺如何認得你這朝鮮老貨,再敢放屁,小爺認得你是朝鮮大官,這雙拳頭可認不的!”李如楠的一雙拳頭已經蓄勢待發了。
李滉被說得一愣,見自己的話居然沒起到應有的效果,這讓他有些詫異,一張老臉更是掛不住:“放肆!太放肆了!你可知道老夫的出身,我與你父皆是星州李氏出身,老夫乃是長房李公哲根穗的後代,你是四房李把圖裡的後代,論起輩分,老夫還是你的叔公!”
“哦!叔公!”李如楠嘴上說着,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
“啪!”
耳光結結實實的貼在了李滉的臉上,這個養尊處優的老爺子毫無防備之下,也跟崔景程一樣做了把空中飛人。
連額亦都那樣的壯漢都守不了李如楠的一雙鐵拳,李滉偌大年紀,哪裡承受得起,倒在地上就化作了滾地葫蘆,哎呀呀的半天都起不來身。
原本見這個李滉年老,是個沒幾天活頭的棺材瓤子,李如楠還不想落個恃強凌弱的壞名聲,可是這老廝居然空不擇言,胡亂攀親,是可忍孰不可忍,打了再說。
“把圖裡,我把你個頭!再敢胡亂攀親,當心小爺爆出你的翔!”
前世韓國人的無恥,那是盡人皆知,孔子是韓國人,屈原是韓國人,蚩尤都是韓國人,不是有那麼句話嗎,連宇宙都是韓國人玩砸炮崩出來的。
李如楠還真沒想到,有一天連他都要被思密達化,這還了得,這還能忍,罵什麼都行,說小爺是高麗棒子,這不是寒饞人嗎?
“無禮,太無禮了!”
一幫子朝鮮老夫子被氣得鬍子亂顫,那個李滉臉腫得像個豬頭,這會兒已經說不出話了。
可是楊賢碩卻有着鍥而不捨的精神,見李如楠不答應交出兵權,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痛心疾首道:“你~~~~~你怎的不以大事爲重,你等不熟悉倭寇戰法,更不熟悉朝鮮地形,萬一出師不利,壞了大事,你~~~~~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我等好言相勸,你卻出手傷人,無禮!無禮!”
李如楠被楊賢碩那明明無恥,卻偏偏要裝出大公無私的德行噁心的牙酸,蔑笑道:“聽你的話,你倒是個有擔當的了,那我來問你,你們哪個能做天朝大軍的統帥!又有何資格!?”
楊賢碩見李如楠又講起了道理,頓時心中大定,可卻也不敢太靠近了,道:“委派朝鮮軍民同那倭寇連番大戰,自然比天朝將軍更爲熟習倭寇的戰法,習性,自然更爲適合!到時以我朝鮮將帥指揮,再以天朝兵將之勇,自然可以大敗倭寇,恢復我朝鮮三千里河山!”
“你打個屁!”李如楠一句話就把楊賢碩的厥詞給封回去了,“你們這些個鳥慫,見着倭寇便望風鼠竄,好歹也就幾十萬人的軍隊,連倭寇的毛都沒撈到,就像羣兔子一樣逃了,小爺說着都替你們丟人,我問你們,你們可曾看見過哪一個倭寇的臉長什麼樣子?如今居然還有臉面在小爺面前胡言亂語,真是不知所謂,若是有心相助,便乖乖的閉上了嘴,派個熟習路途的人給我們帶路,打仗,你們這些慫包不行,到了戰場上也還要看我漢家兒郎的!話說完了,有誰反對!”
李如楠這番話說完,自我感覺也是大大的良好,有種帶頭大哥的感覺,也不知道這些朝鮮人是被他的氣勢震住了,還是怎麼的,好半晌居然每一個吭氣的。
李如楠見衆人都不說話,便接着道:“好!你們沒意見了是吧!那就你,你來帶路!”
楊賢碩見李如楠指向了自己,頓時嚇得腿肚子都轉筋,他哪有這個膽子,那些倭寇都如狼似虎的,最好砍人腦袋築京觀,最要命的是聽人說那個駐守在平壤的小西行長好男風,朝鮮陷落之後,不知道有多少朝鮮的俊俏少年被其招入營中蹂躪。
這楊賢碩生的好皮囊,要是明軍作戰不利,他落在倭寇的手裡,說不定菊花難保。
“天朝將軍說笑了,本官~~~~~~本官乃是朝中顯貴,如何~~~~~如何做得這等事,還是請將軍另請高明吧!”
李如楠見楊賢碩推諉,頓時寒着一張臉道:“怎的!?你不答應,好,既然如此,我們便撤軍,到時候回到遼東,便奏明郝傑巡撫,說你們朝鮮人和倭寇勾結,意圖誆騙我天朝大軍,由得你們生死!”
李如楠也是臨時起意,他前世也沒到過朝鮮,就算是去過,現在的路途和前世也大不相同,他自然也不知道平壤在哪個犄角旮旯,有個帶路的,總比兩眼一抹黑強。
楊賢碩見李如楠說出這等話來,心裡也是有苦說不出,暗自埋怨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窺伺大明軍隊的指揮權,現在好了,惹惱了李如楠,結果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而且李如楠語出威脅,讓其餘的朝鮮官員們大驚失色,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大明誤會他們和倭寇是一個戰隊的。
要是大明不肯援救,朝鮮可就真的要嗚呼哀哉了。
不但不幫着楊賢碩,反而一起勸說起來,犧牲一個楊賢碩,換來朝鮮光復,這筆買賣做得來。
可憐的楊賢碩,這就被他的同僚給出賣了,只得硬着頭皮答應下來。
李如楠見了冷笑道:“算你們識得擡舉,這事就這麼訂下了,史將軍!”
史儒在一旁做了半天的關中,現在才被李如楠記起,倒也不敢有任何不滿,忙道:“李將軍!有何吩咐!”
李如楠道:“既然嚮導已經找好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
史儒現在也是自認倒黴,他的品級比李如楠高,可是拼爹拼不過,只盼着這趟差事能快些完結,到時候回了遼陽,照樣做他的土皇帝。
“李將軍怎麼決定,就怎麼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