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酒吧從表演開始的**迭起到這邊打起來以後一片慌亂,現在已經平靜了下來,很顯然這裡經常會發生這樣打架鬥毆事件,這裡的老客幾乎都習以爲常了。
肖雲清對於李少白如此不知進退有些不滿,黛眉微皺,在這裡動手損壞的都是自己的東西,看李少白穿着打扮也不像有錢人,更別說即便有錢你把人打了還想人家賠償也有點難度。但很多事並不是她能夠完全決定的。
朝後一擺手,跟她出來的叫少彪的年輕人就走了過來,同時她也退出老遠。沈小雅倒是不想走,手裡拎着的瓶子也顯示出她要參展的跡象,可李少白只是朝她一點頭,並沒有多說話就讓她有一種盲目的信任。
在李少白兩個人剛纔坐的地方方圓十米以內除了李少白與少彪就沒有其他人了。好似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把他們與衆人隔離開來。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着,燈光依然在明暗間不規律的變化着,所有人都好像靜止一了一樣關注着這裡,連眨眼都會怕錯過每個瞬間。
楚少彪是龍浩天三年前撿到的寶。老家河北滄州龍關鎮,打小就練就的功夫,八極拳正統傳人的關門弟子。十七歲那年與朋友因爲喝多了酒,把一個話不投機的小子打成了殘廢從而成了網上通緝逃犯。做過推銷,貼過野廣告,在工地當過臨時工,可因爲身份的原因沒有任何一份工作能夠幹長的。當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偶然的機會接觸到黑市拳,在那裡他找到了適合自己的發泄方式,當他拳頭上沾滿了對手的血,當對手在地上全無聲息時,他找到了自己的存在的價值。龍浩天也正是因爲發現他嗜血的性格才把他籠絡到手下,成爲雖然不是最能打卻是最兇殘的金牌打手。
看着面前身高不過一米七五顯得很消瘦氣息如眼神一樣冷漠的楚少彪,李少白知道這一關絕對不好過。自己身高體重都明顯佔據優勢,但氣勢上卻差了一大截。但他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即便對方眼神中看自己好像面對的是死人,也毫不介意的站到了楚少彪的面前。
楚少彪木然的瞧了肖雲清一眼,看到她也皺着眉頭沒有什麼表示,但對手站到面前這就足夠成爲他興奮的理由。舔舔嘴脣,踏前一步。
就在楚少彪眼閃過一絲殘忍的時候,李少白松散的做派突然變了,渾身的肌肉好似突然聚集了一般,一股子彪悍凜然的氣勢陡然散發出來,這一瞬間的改變讓楚少彪突然一窒,就好像溫度突然降低了十幾度,有些不適應。
外行是感覺不出來的,可看在楚少彪眼裡那稍稍含胸前探的肩頭以及肩膀猛然間高起的一塊都表明面前這個人不是毫無抵抗能力的,腳下很隨意的前後錯開也遠比一些小碎步控制平衡要安穩。剛纔原本還有點打不起精神,可現在他真的有些感興趣了。
沈小雅緊張的不行,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掂了個啤酒瓶子,手心裡都是汗還死死的攥着,大眼睛盯着場中的兩個人眨都不眨。
李少白的氣勢節節攀升,雖然楚少彪看得出他別說練家子,就連花架子都算不上,可就是有一種讓他摸不着底的感覺。身子前衝微微前傾,肩膀沒有一絲徵兆可鞭腿掛着風聲呼嘯而至。在李少白剛剛來得及擡起左胳膊護住腦袋一側,一股大力就衝擊得他身子失去了平衡,撞翻了桌子以後才站穩。
甩甩已經發麻的手臂,李少白直咧嘴,這他媽簡直不是人的力量,他根本想不到楚少彪這麼瘦弱的身體居然蘊藏了這麼大的能量。他平時都不用刻意鍛鍊,一天上百車的混凝土,兩翻鬥沙子已經讓他渾身上下充滿爆炸性的力量,但面對楚少彪,李少白居然還有不能力敵的感覺。
楚少彪也意外的很,面前這個人抗擊打能力簡直是驚人,換做是他在遭受突如其來的打擊即便擋住也不會如此輕鬆甩甩手就沒事。但他並沒有把李少白當成同等對手,李少白的反應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慢,剛纔沒有繼續動手只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沒倒。
一個踏步楚少彪就又來到李少白麪前,連珠炮一樣的拳頭衝擊着他的胸口,每一次拳拳到肉都讓他有種撕裂對手的快感,可偏偏李少白搖搖晃晃就是沒倒下,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滲出了血,虎目依然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好像在燃燒。
李少白可不是想這麼鍛鍊身體,他是真的躲不開,胸口一次次的重擊讓他耳中都傳來轟鳴,嗓子發甜,他就不信了,這小子就這麼一直能夠持續下去。他在等,等一個機會,等一個楚少彪停頓的機會。就是這個執念讓他堅持着沒倒下,捱了一下又一下。
楚少彪就是一個機器,不間斷的出拳,節奏感極強,總是在對方能夠反應過來之前下一拳都會找到落點,乾脆利落。可他心裡卻沒有一開始那麼波瀾不驚,看着眼前搖搖欲墜卻堅持着的人,他恍然間好像看到了黑市拳中倒下的對手在一個個站起來,獰笑着朝自己蹣跚走來,倒下一個又來一個……精神上不由得有了一絲空隙,手上的速度也受了影響,就那麼一點點的空隙。
李少白大吼一聲,這是他經受這麼長時間單方面毆打發出了第一個聲音,眼中淚光閃動的沈小雅心中一震,眼見着李少白突然襲身貼近楚少彪,單手攬住他的腦後。
大腦意識已經有點跟不上了,但他動作卻出奇的沒有受到干擾,膝蓋在第一時間撞到楚少彪的下顎,單手扭住他一隻胳膊,在楚少彪因撞擊大腦空白的一瞬間,將他左臂扭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酒吧裡的人清楚的聽到骨折發出的脆響。
沒有因爲得手就停頓,李少白死死抓住對手腰帶將人舉起,狠狠的摔在地上。更沒有停頓的抄起倒地的木凳,朝着還沒站起來的楚少彪膝蓋敲了下去。一下,一下……
過程不算精彩,反擊在眨眼間完成,肖雲清甚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纔還冷眼抱肩一副冷笑,可轉眼局勢就發生了變化,那楚少彪氣勢如虹的馬上就要搞定卻風雲突變成了地上彎曲輾轉痛苦扭動的待宰羔羊。而僅能堅持不倒的李少白竟然成了最終的勝者。
吐了口血沫,李少白丟下手裡已經劈了的木凳,腳步有些不穩的走向肖雲清,看她不自覺的退後臉色浮現出一抹比哭好看不多少的表情,“怕什麼,我不屑女人動手,但你也別給我動手的理由。現在你怎麼說?”
肖雲清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這時一個陰柔的聲音接過了話頭,“出來混的,說話當然算數,這事就這麼了了。”
李少白沒有回頭,但他看着肖雲清的眼睛沒看出她反對的意思就知道在自己背後這個男人有着老闆娘無法反駁的話語權。點點頭,轉身走向沈小雅,輕柔的從她手裡把酒瓶子拿下放到一邊桌子上,揉亂了她的長髮,“走了,回家。”
龍浩天看到肖雲清肩膀還在微微抖動,安撫的拍拍她後背,“小事,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點事還至於放在心上?”然後對她身後顧鐵成一夥人一皺眉,“把人送到醫院,不用我教你們吧。讓人把這裡收拾一下。”
說完,摟着肖雲清朝辦公室走去。
半小時以後,手捧着一杯咖啡好像取暖一樣卻不能止住腿得顫抖,肖雲清還沒有緩過神來。龍浩天依然坐在剛纔的位置上,手上點燃了一根菸,一臉平靜,“彪悍如虎,霸氣凜然,如果給他機會成了氣候,那就是一飛沖天的過江龍。這個人要查查,不能用就廢了他。”
“你剛纔還不是還說事情了了?”肖雲清擡起頭,捧緊了杯子。
“你是小孩子不成,有些話是隻能聽聽,尤其是對手的話。”龍浩天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在他臉上很難看到情緒的波動。
“對了,上次談好的事記得要抓緊,很多事是等不起的。”龍浩天不管肖雲清詫異的表情,站起身丟下一句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