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很好,有一種排毒之後的輕鬆感。
果然,自己應該將斬殺比喻爲拉屎,而不是什麼攀登山巔之類的勇士故事。
哎喲,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跟屎如此結緣。真不明白,爲什麼大家會將“屎”這個字眼當作禁語,當作噁心,當作不禮貌的詞彙。
就連宣揚“衆生平等”的門派,似乎都對“屎”閉口不談。也對,無論門派宣揚什麼,首先的重中之重,就是保證門派的存在。其次,纔是所謂的宣揚門派理念之類的。
而接受門派理念的,都是種種角色,那麼門派自然要迎合角色。但又不能太迎合,當然也不能完全不迎合,就像我這種斬殺的理念,沒有哪個門派敢宣揚,也沒有哪個角色會接受。
沒有角色接受門派理念,就意味着沒有香火,那麼就會讓門派漸漸消散在歷史長河之中。這跟門派的根本存在相沖突,所以必須迎合角色。
那麼,就不能談“屎”這種令人噁心的字眼。
可是,我完全看不到有什麼噁心的呢?
如果我回到帝國,就要成立一個門派,“屎派”、“屎宗”,或者“屎門”。就要讓弟子知道,你們跟一坨屎之間沒有任何區別。
腦子裡全部都是狗屎,如同肚子裡堆積了無數的屎一樣。不丟棄不排毒,整個人自然處於一種病態之中。想想,這麼多年來,肚子堆積了大量的屎卻不丟棄,人難道不會生病嗎?
只有拉屎,讓腦子裡的狗屎消散掉,才能輕鬆起來。或許,可以用“自然”這個詞彙來描述拉屎之後的狀態。腦子裡的扭曲就是阻擋世界顯現的兇手,只能看到腦子裡思維的高牆,請問這個人生的意義在哪裡?
當然,人生無意義。
所有的意義都在於自己的設定,就像弟子們都會抓住衆多的意義。我曾經也是這樣教導的,各種意義被抓住,比如善良、仁慈、向上、積極、孝順之類的。
“一個人怎麼可以不孝順?”
“身而爲人,怎麼可以浪費生命?”
“做人嘛,是應該這樣呀!”
這些話是在說什麼,我除了感受到荒謬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任何感覺。也許,還有點點關於曾經的我也是這樣認同的回憶感。不過,這種感覺正在逐漸飄遠,似乎事情本身就是這樣子的,想不通曾經的自己爲什麼看不到這點。
突然覺得挺好笑,如果以後有人在我面前恐懼,擔憂未來之類的。我不會說,“不要害怕,不要恐懼,不要擔心,你想的事情還沒有發生,都是你的猜測”,似乎完全不會這樣說。
我會說,“好啊,去恐懼,去擔心,去看看你究竟在恐懼什麼,去找找是什麼引起了你的恐懼。不要擺脫恐懼,去沉浸在恐懼之中,好好感受那份恐懼。”
或者,“好啊,恐懼唄。”
任何想要擺脫恐懼的行爲,都是在被恐懼驅使,因爲恐懼“恐懼”,所以纔會做出種種擺脫恐懼的行爲。比如靜心、比如唱歌、比如發泄之類的。
但是,如果任由恐懼進入身體,進入腦子,進入自己的心,就會發現引起恐懼的根本不是外界的事情,而是自己腦子裡的扭曲。那些自我定義引發了恐懼,而爲什麼會有恐懼呢?
當自己按照腦子裡的扭曲進行權衡的時候,自然會留下漏洞,自然會想象發生超出控制的情況。因爲腦子裡的扭曲本身就是侷限,按照侷限來選擇,自然就會給恐懼留下空間。
而自己爲什麼會按照腦子裡的扭曲來進行選擇和權衡呢?因爲我在害怕生活,所以纔會儘可能的去控制,纔會儘可能的尋找規律,儘可能讓未來按照自己的想法展開。但誰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不過是侷限的,不過是一堆無盡的而已。
再來看看自己腦子裡的想法,爲什麼要控制生活,爲什麼要讓生活按照自己的想法展開,自己的想法真的是自己的想法嗎?於是,就會發現所有的前提,都是隻有一個。
角色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角色不真實,如果我跟角色之間毫無瓜葛,那麼自然就不會害怕生活。而不害怕生活之後,就不會想要去控制生活。一旦不去控制生活,那麼恐懼就沒法繼續恐懼,我都無所謂了你還能怎樣恐懼我呢?
就像大人陪小孩玩勇者鬥惡龍,絕對不會因爲勇者沒有任何裝備而恐懼,也不會因爲勇者沒有任何像樣的法術而恐懼。只有小孩子,全身心投入的小孩子,纔會在意這些“至關重要”的元素。
甚至,會因爲自己的勇者沒法獲取某個關鍵道具,而放聲大哭。
大人會覺得難以理解,但事實上,對於小孩而言,這又什麼難理解的呢?勇者沒有裝備,就沒法打贏惡龍,沒法打贏惡龍就意味着勇者輸了。怎麼可能不在意?怎麼可能不心急?怎麼可能不哭泣?
袁長文有點難以置信,這麼簡單的東西,自己竟然從來沒有想過?曾經的我在過怎樣的生活?爲什麼這麼簡單的東西,自己竟然從來沒有看到過,而且任由腦子的扭曲操控自己的行爲?
真是見鬼了,我是弱智嗎?還是白癡?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哪有什麼極端與鑽牛角尖這種說法?
無窮就是無窮,難道站在幾百億的位置,然後宣稱這跟無窮差不多。並且對於想要繼續探究無窮的人,或者抓住無窮指出幾百億並非無窮的人,認定爲極端?
到底是誰瘋了?
我的確無法得知自己的記憶是否正確,所以我沒法知道過去是否真實存在。對吧,就像我只是記得昨晚吃了餃子,但我怎麼知道我昨晚真的吃了餃子呢?難道僅僅憑腦子裡的記憶,以及此刻我看到餐桌上未洗的盤子,於是就認定我昨晚吃了餃子?
這就是事情本來的樣子,爲什麼要將這樣思考的人認定爲極端或者鑽牛角尖呢?
難道因爲時間存在可以很好解釋這個世界,所以我就認定時間存在?並且不去思考其他可能性,不僅如此,還跟同伴一起嘲笑這樣思考的人兒。
而且,曾經的我就是這樣的,如果有弟子這樣跟我講話,早就被我打死啦!
真是的,誤人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