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和事在我腦子裡的囂張,根本就不是因爲他們太強大之類的,完全都是因爲我自己賜予他們的力量。
我在意他們,我想要權衡他們,所以他們纔可以在我腦子裡囂張。對吧,誰會在意火星上的風暴是不是吹得太久?誰會在意孔子會不會刮腿毛之類的呢?
是我!
一直在不停的想要權衡,一直想要找尋更好的結果,一直不厭其煩的用腦子裡的扭曲來進行選擇。這,就是導致那些人和事在我腦子裡囂張的原因。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我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對我好。袁長文這個角色彷彿知道很多,但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那份覺察纔是一切。
其餘的,都只是猜測而已。甚至,所謂的道,也僅僅是一種猜測。或者說,只不過起了個名字方便表達而已,誰能說清楚“道”是什麼?
這一切都只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那麼不管發生什麼,都是最好的或者最壞的。嚴格來說,就只能發生這一種可能性,還有什麼好對比的呢?
沒有最好也沒有最壞,在無法對比的情況下,好壞對錯這些詞彙都不應該存在。
也許,角色就是喜歡聽這些。什麼發生的就是最好的,當然是最好的,因爲只有這一種發生,不存在其他任何可能性。那麼,我將其描述爲“最好的”似乎也沒有錯,而且角色非常喜歡這種說法。
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總是以爲如果我這樣做,那麼就不會這樣發生之類的。比如,我拿起杯子,然後不小心絆了一下,杯子脫手摔碎。
似乎,如果我不去拿那個杯子,就不會導致杯子摔碎。看起來很有道理,哦很難反駁。但是,這發生了嗎?沒有。所以,這種看似的可能性只不過是一種幻覺。
就像電影裡某個角色如果那樣做,就會讓整部電影完全改變方向和基調。但是,有這種可能性嗎?難道這些不是僅僅“看起來有”嗎?
我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沒有自由意志,所以纔會依舊想要通過腦子裡的扭曲來進行選擇和權衡。哪怕我已經知曉腦子裡的認知就是一坨狗屎,但恍惚之間,角色似乎開始尋找所謂的流動。
這是防不勝防的偷換概念,反正就是必須使用腦子。你說腦子裡的認知都是狗屎,那麼我們就不用那些知識,就去尋找所謂的流動。然後,腦子開始解讀,這個是順流嗎?那個是逆流嗎?之前我這樣做就是順流,所以現在也要這樣做。
這種“因爲所以”根本就不成立,完全是用腦子的侷限來解讀所謂的流動。在擺脫模板角色之前,是看不見流動的。當然,也許能看見,反正我是看不見的。
還要說多少次才能明白,我沒有自由意志,所有的不過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不是“發生的就是最好的”,是因爲事情只能這樣發生。也不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而是事情只能這樣被安排。
當然,事情的發生很多時候都會被判定不順或者不好。但這種判定本身就來自腦子裡的扭曲,根本不可信。更何況,這種判定也僅僅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也跟事情屬於同一個層次。
相信腦子裡的扭曲,自然也會相信那些判斷。但也只是“以爲”自己是袁長文這個角色,“以爲”自己是那份思維。實際上,我永遠沒法逃脫畫面元素的命運。
不管怎樣辯解,我永遠也沒法超出“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這個事實。
所以,角色相信還是不相信,並不影響真實,也不影響那份覺察,根本不會改變“這一切都是此刻覺察到的畫面元素”。角色可以不相信什麼真實,可以依舊認爲自己擁有自由意志,自己生活在時間的線性流逝之中。
但,這也僅僅是一廂情願的相信罷了。角色不知道也好,知道也好,都無關緊要。對真實而言,角色的任何行爲都是虛無縹緲如同夢境般的煙霧,輕輕一吹就會消散。
既然事情只能這樣發生,那麼自己究竟在反抗什麼?
關鍵點在於,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這種念想,讓我誤以爲自己可以控制未來,或者說在爲數不多的選擇中挑選一個最好的。
既然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那麼我怎麼知道哪種行爲纔是註定好的呢?哪種行爲纔是“只能這樣發生”呢?
這種尋找就是腦子的把戲,把事情分割成碎片,有一個我,然後去尋找一個正確的碎片。但事實上,不是去選擇最好的,而是我的言行就是最好的。
根本不存在任何分割,統統都是覺察到的畫面元素。而這個畫面元素是如何形成的,將會形成什麼,我根本一無所知。
我要怎樣才能找到最好的選擇?我沒法找到,我的選擇就是最好的。
這感覺完全沒有回答,但事實上確實如此,我怎麼知道什麼是最好的?只有當我選擇了之後,那個選擇就是最好的。不管那個選擇是順流還是逆流,都只是唯一的選擇。
角色認爲自己非常重要,這也是導致想要權衡的一個原因。因爲重要,當然需要認真對待。誰會在意晚飯的時候,第一口是先吃菜還是先吃飯呢?
根本不重要,角色並不比一坨狗屎重要。那份覺察纔是真正的重要,因爲那是唯一。至於角色,完全就是虛假。
儘管我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處於袁長文這個角色的背後,爲什麼只能覺察到這個軀體爲主的畫面元素,但終究這個角色就是虛假。
角色不重要,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是誰把“人生重要”這種想法放進我腦子的?是誰宣稱“人生必須要有所作爲”、“人生不是一場兒戲”、“生命需要敬畏”之類的狗屎?
我爲什麼沒有思考就全盤接受?而且還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真是搞不明白,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如此單純的相信了,我有那麼容易欺騙嗎?
爲什麼人生不能如同一場兒戲?
誰來回答這個問題?誰能回答這個問題?
不管怎樣回答,都是一種強加的解釋,都是一種扭曲。因爲人生並沒有自帶一個標籤,寫着“我很重要”之類的。統統都只是角色的扭曲,情緒化的產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