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妖獸之夜

(自述)

抓捕妖虎之前,那個時候的我,早就是孩子王了,最愛摻和大人的事。說起來,成爲孩子王,這還是和一次打賭有關。

劉米燕說,這老紋猿知道一處這仙蜜的所在地,每次出去覓食,都是自己甩掉我們偷偷地自己去吃。誰若是能夠逼它交出這仙蜜的地方,我們就擺誰爲大王。

我說,這個好辦吶。於是有一天,我趁着老紋猿出來覓食,我三步並作兩步,一下躥到它的後背上,拿黑藤把它的脖子套住,然後就往它的嘴裡灌辣椒水。這老傢伙一陣張牙舞爪,我的胳膊被抓傷,趕緊跳了下來。

這仙蜜除了美味異常外,還有很好的解酒解辣的效果。這老紋猿也是經驗豐富,被辣得不行,也顧不得避諱我們後面一幫孩子。掙脫了黑藤後,便急匆匆地往深山裡去。跟蹤了一個多時辰,纔看見一棵粗大的槐樹,一縱一竄之下,這老紋猿上了老槐樹,掏出一坨蜂蜜,轉身就走,邊跑邊往嘴裡塞。

我看着那麼多蜜蜂追着它飛去,也顧不得肩膀生疼,捆好了樹枝松油爬上了樹,把那蜂巢又煙熏火燎一遍,把剩下的蜂蜜全取了出來。我易凡出征、寸草不生,吃不了的都帶了回去,回家給父親釀酒喝,賣了也能夠兌換不少銅錢。

衣衫破爛,掛了彩的我,當時覺得自己好有英雄氣概,雖然免不了回去要被父母唸叨,但從大夥玩伴的眼神裡看到一絲崇拜,頓時就感覺這挨頓罵也值了。

孩子嘛,總要做些無謂無聊的事情,來證明自己的勇敢,不勇敢誰會承認你是大王?大家開始更尊重我的意見,慢慢便確立了我孩子王的地位。

母親一遍嘮叨,一邊幫我縫補被紋猿抓爛的衣裳,爺爺卻是聽的哈哈大笑,說是不愧是我易家“抓週”抓到了“獸牙”的娃,哈哈。

我問爺爺抓週是什麼?

爺爺說,就是出生的百日時的抓週嘛。俗話說:三翻六坐,七滾八爬,十站十二走,出生百日能伸手,週歲抓週好兆頭。你百日的時候,父母也準備了好多物什讓你抓。

按照咱們村的習俗:只是圖個好預兆,以後也能看出個天分來。當時給你抓了三次,第一次是看喜歡哪個行當,放着筆、墨、紙、硯,算盤,銅錢,笛子,書,獸牙,蹴鞠,田土,棉籤,小染罐,一塊布,你小子,抓着銅錢就要往嘴裡塞,給你搶過來後你又去抓獸牙,把你給能的,還把那獸牙往錢眼裡鑽。你父親看着樂的合不攏嘴,說是不虧是我易家的人,就是和捕獵有緣,沒準還是個倒賣兇獸的賬房先生。爺爺說不對,要是賬房先生就該拿着獸牙捧着算盤了。

關於吉凶禍福的預兆又抓了一次:桔子,櫟子,桃子,核桃,芹菜,大蔥,紅繩結,絲巾,對應的“吉樂壽和,勤勉,聰明,家庭和睦,愛人”,你選的是櫟子,結果呢還用絲巾把栗子包了起來;

到了選你趁手的兵器和立命之本的時候呢:弓,匕首,刀劍,印章,尺,針,小棍子等,那一次你嚇壞我們了,你拿起小木棍就要往眼睛上扎,把你娘嚇的,趕緊把那些叮叮咣咣的物什搬走,說是這都是圖個彩頭,也當不得真,犯不着嚇到孩子,你呀,就急的哇哇哭,然後......

然後怎麼了?

然後你就趴在牀上,把所有的東西都攬在懷裡,結果又全都丟了出去......

那個時候,我其實更願意和年齡大的夥伴玩。我好勝心強,又對大人的世界特別好奇,總是希望快快長大,跟着他們一起做事,能融入進去幫點小忙,能得到大人的一兩句誇獎,就彷彿自己長大了一般。聽說要抓那頭妖虎,便要鬧着去看,母親不讓,我就反覆纏着。

後來父親說:“我帶他去見見世面,他遲早要擔起來這個家的重擔。開頭這幾天,我們都只是去追蹤妖虎的蹤跡,並不會直接拼殺。”我終於如願以償。

大概走了有一天的路程,早已是百公里開外,算是盡到了黑蟒林的深處。按

這是我第一次跟着這麼多人一起圍捕大型的兇獸。

小倩:“您這裡一會兒兇獸,一會兒妖獸,一會兒戰獸,它們有什麼區別嗎?這個點有點兒亂。爲什麼玉弓大陸這麼多妖獸?”

這還要從“妖獸之夜”說起,傳說以前妖獸沒有那麼多,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吃了很多死人,而且還有大量的仙屍,就是傳說的“妖獸之夜”;後來有些妖獸出現靈智,害人吃人的叫妖獸,對人類友善又會仙法的叫靈獸,有的神仙就會有把靈獸當坐騎,那多威風;聽說還有天生就會吸收靈氣修行仙法的仙獸神獸,還有咱們經常抓的這種體格異常強大的叫兇獸,軍隊馴化後叫戰獸,戰獸裡還有一種專門羣控昆蟲的尤其厲害;陪伴的叫寵獸,還有一種能夠跟人類簽下靈魂契約,能默契配合的靈獸叫魂獸。還有綱目科屬,贏鱗毛羽昆的劃分方式,總之挺複雜的。但是有個重點,和人類通婚類似,凡是和靈獸雜交後的後代,多數也會修行仙法,所以有些靈氣靈脈過於分散的地方,有些人就專門靠捕捉靈蟲靈獸,提取靈氣製作靈石。儘管如此,大陸的靈氣這千年來還是日漸枯竭,甚至據說連空氣都比古時稀薄了。

這是我跟着大人們一起去捕獵,而且還是這麼多人,一起捕捉一個兇獸。

先是一個伯伯摸了摸地上,看見這一片居然長出了很厚的苔蘚,便知道這裡面一定是空氣清新、水氣滋潤,也能夠判斷裡面會有很多時間久遠的森林。

這種森林往往會爬滿了藤蔓,特別適合隱蔽,無論是對於獵物,還是兇獸,還是獵人。只要有這麼大的森林,就會知道它一定有豐富的水源。而老虎的棲息地必有水塘,這個時候就需要尤其防範毒蛇毒蟲。

但風險和回報相伴,就一定會有大型的兇獸,然後需要小心翼翼地去印證這個猜想,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大型兇獸縱跳之間破壞掉的殘枝樹幹,看它們在泥土上留下的腳印,來判斷這隻兇獸的體型大小、兇猛程度,是否有鋒利的爪和牙。

即使在沒有看到兇獸的情況下,經常能夠看到聽到兔竄鹿鳴,如驚弓之鳥,就說明這一帶大型兇獸是經常出動的,判斷就會更準確了。

這個時候尤其注意的是,手裡經常要拿着哨棒,要打草蹲守。這樣,會提前驚走蛇蟲之類的毒物,好能蹲伏下來。萬一要是兇獸異常兇猛,就還是小心爲妙。寧可蹲伏不出,也不要丟了性命。一定要儘量在白天行走,凡是顏色鮮豔的花草蟲蛇都要離遠點兒。樹林越安靜、越隱秘,就要越小心翼翼。

當看到粗大的樹幹上有老虎經常用來磨爪子的劃痕時,這老虎基本上都會在五里之內。若是這幾個爪痕之間。若是三道爪痕之間有三寸有餘,這隻虎不可力敵,非人力所能爲,想都不要想,趕緊逃命。

幸好我們這次看到的這個爪痕有一寸半寬,可以準備圍獵。

於是在它的必經路上裝好了捕獸夾,四周布好了黑藤編織成的六張大網,在捕獸夾附近放了半截鹿身。十幾個叔叔伯伯和四個剛過十六歲成年禮的幾個鄰居。大家都準備好了投擲的長矛,那種木柄打磨鋥亮的矛尖,屏息以待。

結果只能等了一天,終於見到了它的蹤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碩大的一隻老虎,它好像警覺到了什麼,一定是聞到了陌生的味道,虎視眈眈地在巡視着自己的地界。

看它紫色和白色相間的斑紋,在叢林中逡巡時和整個紫色的森林交叉掠過,讓人難以分辨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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