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血色福地,萬丈紅塵

我還在原地想着發呆,不敢相信眼前的畫面,不敢動彈,在短短的三個時辰之內,彷彿見到了世事滄桑的演變和大自然無情的生殺予奪。

小九九好奇心大起,她對各種新奇物種比我的好奇心還大,好像對這一幕有些熟悉,並沒太大擔心的拉着我就要往裡走,我還沒能反應過來,“啵”的一聲闖進了光幕。

眼前景色大變,這簡直就是一個新世界: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從上到下、從左到右都是紅色的世界。眼前的這個世界殷紅如血,卻又泛着半透明的晶光。若不是確定這些猩紅的顏色都是柔軟之物,多少會感覺有些瘮人。遠處此起彼伏的高大喬木高聳入雲,從這些大樹上都斜垂下很長的絲綢狀紅布條,與更遠處的大樹根部相連。整個陸地就好像是一個個頂着紅蓋頭的新娘,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還未等反應過來,一抹金黃色突然竄到眼前,幾乎快貼到我臉上的一張佈滿皺紋的大笑臉,盯着我的臉看個不停。突然朝着我舉起了一把大掃帚,他的動作之快,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在我的臉上掃來掃去。這瘋老頭邊掃邊說道:“你這臉也不乾淨,有灰,要掃,要掃。”

我還沒來得及制止,對方就停下了動作,又看向了小妹。小妹一陣毛骨悚然,雙手立刻捂臉。這瘋老頭又獨自唸叨道:“你不用掃,你不用掃!乾淨得很,從心到身的乾淨。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啊。”

我還未等做出反應,這老頭風馳電掣般又跑得無影無蹤。我大聲地衝他喊:“老頭兒,這是哪裡啊?”也不見有任何迴應。

突然發現,我們往後退去,竟然出不去了。小九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着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裡進得來,出不去啊。來都來了,咱們抓幾隻小蟲蟲也好啊。”我真的是一陣抓狂,也跟着撓起頭來。

行吧,看着遠處有一處人家,先去問問這是什麼地方,希望不要有什麼危險。畢竟這地方四處透露着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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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地上拈起一根這半透明如血殷紅的絲,正是這種絲鋪就了這殷紅的血色世界。這根絲只有十分之一頭髮的粗細,但在我的拉扯下,彷彿有百根頭髮綁在一起的韌度。不但堅韌異常,我嘗試着用火燒,用低溫去冰凍,都不見有任何損壞。這還是隻有一根,這要是擰成了麻繩樣的粗細,甚至如遠處樹上拴着的瀑布般的匹練如瀑,得有多麼的堅韌,又有什麼東西能破壞它?

小九九也拈起了一根,說道:“這和蠶絲幾乎是一樣的,只是是紅色的且更加有韌性,我用牙齒都咬不斷,刀子割起來,就這麼一根也要割很久,真的是大千世界,天財地寶無所不有。”

丟下這根紅絲,我便和小九九繼續往前走去。沒有半里路,就看到一處略顯渾濁的水窪,裡面泡着一塊猩紅的血肉,還在汩汩地冒着泡,看得讓人有些不舒服。

小九九卻是十分好奇地挖了一塊藏了起來。我看這東西無毒也沒有其他異樣,便沒有攔她,但總是覺得這個水池子裡的怪肉有蹊蹺。

又往前走了一段,臨近了一處比較粗壯的大樹。這回便看得清楚了。這樹上竟結了十幾根彷彿被人編織過的蠶絲,連向了非常遙遠之處的一棵高樹上,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我吊在上面試了試,拿出匕首,在上面用力地劃了劃,一根都每段,我把功法催到極致,用力斬去,卻也沒斬斷幾根。我看着這小蛇粗細的繩子,心生忌憚,古語有云“一根筷子輕輕被折斷,十根筷子牢牢抱成團”,這麼粗細恐怕就有數千上萬根,這東西用來幹嘛?難道是用來捆人,做個捆仙繩真是不錯,真的不知道誰有這閒心,去花這麼大功夫編織這東西。

此時正值晌午時分,豔陽高照,我躍上枝頭,尋找煙火人家。

極盡目力,發現了幾處人家,卻無炊煙裊裊。

小九九跟着攀上高樹,學着我,順着紅色匹練,也體驗了一把毫不費力,風馳電掣的滑翔感,小九九是乾脆遲遲不願意下來。

路上遇到一位垂釣老者,悠然自得。見到陌生人,也不防範,也不關心。

我倆趕至,向黃竹搖椅上的紅袍老者問路。

老人問,客是從哪來,將要到哪去。我們說莫名闖入。

那老人彷彿早就料到是外來人,彷彿礙於禮節似的,多少提起了點精神,隨身竟是攜帶了滿滿的一桌的酒席,蒸、煮、炒、涮,全是滿滿的精肉,說是難得外鄉來客,吃了便去吧,他是禮節已盡。

我倆也不好多問,小九九還是忍不住問道,“請問老丈,家裡做何營生?如此悠閒闊綽”

“沒有營生啊,哈哈哈”,老丈此時反而抑制不住的爽朗大笑。

“外面來客皆有所不知,我們小胡國百姓全都不用做營生。附近的相鄰的十數個村莊也是如此”

我和小九九十分意外,面面相覷。

老丈說道:“我們這裡從來不爲吃穿發愁,老天賜予了我們吃不完食物,用不完的穿着。”

看老人也是一心垂釣,怕驚了他的魚,我倆簡單吃吃便告辭離去。

然後看準方向,便又滑着那紅色匹練朝着一戶人家去了。

有這紅色匹練確實方便,風馳電掣間,便到了一戶人家。只見一個正值壯年的漢子,胖得有些冒油,就在那屋舍前的大槐樹下納涼。

我便上前施了一禮道:“請教閣下,這是哪裡?”

對方打量着我們說道:“這裡是洪恩福地的小胡國,看你這裝束,非白非紅,你們是外界人吧?我們這裡好久沒有外人來過了。其實你不該問這是哪裡,你該問今夕是何年。”對方調笑到。

一時之間,我竟不知如何作答。對方熱情而不失和善地站了起來,快請屋裡坐吧,來了就不要走了,在我們這裡生活多好。但聽說以前來了個外鄉人,隔了三十年帶着幾人又找回了我們這裡,而他自己的樣貌居然沒多大變化,那個村裡接待他的人卻早已垂垂老矣,問了他才知道他們外面只過去了十年。於是,大家就說‘外面一日,小胡國三天’。”

聽着這樣的消息,便靜待下文,便隨着這漢子進了屋。

不一會兒工夫,這家人家的婦人就已備好了五菜一湯,每道菜都是整盆整盆的大菜,有紅燒扣肉,有大塊煮熟的手撕肉,有水煮肉,還有一盤桑葉炒肉,還有一盤黃澄澄的烤肉,還有一滿籃的水果。

只見這戶家庭被子是紅的,窗戶也是紅的,我先是好奇地問道:“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界,而且這還剛進晌午,就要吃午飯嗎?此時天氣並不炎熱,你們都不需要下地幹活嗎?”

夫妻倆人有些自豪地笑了起來,那婦人說道:“小哥初來此地便不知情,我們小胡國衣食無憂、旱澇保收,整個國家的人都不用做什麼辛苦勞作。要我說,二位是有緣。來了此地,便不必回去了,留在這裡享清福多好。

小九九問道:“姐姐,這鋪天蓋地的紅綢緞是蠶絲嗎?”

那婦人回道:“你這小傢伙很有眼力,那是我們這裡的天財地寶,只有我們小胡國纔有的天蠶血絲,織成的布匹的匹練實在太美了,我們婦人們都叫它‘萬丈紅塵。’,你看到外面樹上掛的,便都是我們的心血。”

小九九驚訝道:“這蠶絲怎麼會有這麼多?!你們不嫌礙事嗎?”

婦人笑道:“你這小傢伙!以前是有礙事過,傳說在很久以前,剛開始得到這天蠶血絲,好多家裡都是以此爲貴,把它用來編成鮮紅的綢緞。我們這裡最多的就是織戶和染坊,像我們身上這種白色的綢緞,都是染坊浸染大半年才搞出的名貴材料。後來這些天蠶寶寶的確太多了,真的有時會影響生活,走在路上,經常有人被絆倒。但是你們也知道,這血絲燒不壞、割不斷,根本就難以破壞,爲了不影響走路,只能收集起來集中堆放,可後來還是太多了。直到有聰明的人,把它用一種快速的編織方式都能編成綢緞,我們才把它一匹匹地堆在一起,用在各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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