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手裡握着火車票,支着下巴看向了旁邊坐着的人,“爲什麼要去那曲啊?那裡很美嗎?”
男人笑了笑,輕輕將她攬在了懷裡,伸手指了指火車的車窗,“洋子,看到了什麼?”
女孩兒瞪大了眼睛,嘟着嘴看向窗外,再回頭看看他,“沒什麼不同啊?一樣的藍天,一樣的白雲,和拉薩差不多的啊,而且這裡好像感覺比拉薩還要更要冷一些啊。”說着還緊了緊身上的羽絨服。
男人輕笑出聲來,將女孩兒的雙手捧起來呵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真是個傻丫頭,世界上最乾淨的天空,就在窗外,你不是想要看最乾淨,最美的景色嗎,就在窗外,我們現在要去的納木錯,那裡現在很美,真的,特別得美。”
女孩兒反手將他的大手握住,在自己的嘴前輕輕呵了口氣,點了點頭,“嗯,是我想要的地方,我喜歡乾淨的東西,那麼我的嚮導,就拜託你了。”說完自己笑着鑽進了男人的懷裡,男人笑着摸摸她的發頂,眼睛看着窗外的天,波瀾不驚的眼中,閃出了一絲不爲人知的東西在裡面。
女孩兒依舊掛着怡人的笑容靠在他的懷裡,感受着他胸膛強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地,伸手附在上面,甜甜地笑着,只是,心裡帶着些微苦,或許,是自己多想了,真的,或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男人看着旁邊只露了兩隻眼睛的女孩兒,輕笑了一下,伸手緊緊地拉着她的手攥在了手裡,拉着行李放到了預訂好的酒店,打好了車,拉着女孩兒坐了進去,女孩兒擡頭瞪大眼睛看看他,“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啊?”
男人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薄脣輕啓,“納木錯。”說完將她輕輕攬在了懷裡,“洋子,那裡很美,很迷人,真的,去過一次,終生難忘。”見女孩兒輕輕點着頭,男人眼睛閃了閃,看向了窗外。
女孩兒是第一次來這裡,一切都那麼的欣喜和驚奇,剛剛下車,就被這裡的美景給吸引住了,顧不上身後喊着她的男人,一個人跑着站在了納木錯的湖邊,看着盡在咫尺的天空,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伸開雙臂,好不開心。
男人看了看面前的景色,再看看正在那裡玩兒得開心的人,笑着眯了眯眼,快步走了上去,“洋子,美嗎?”
女孩兒不住地點着頭,“嗯,很美很美的,紹華,我們不要回去了,留在這裡,留在中國好不好?你說好不好?”女孩兒一臉激動地看他。
張紹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看向她,很認真的眼神,“洋子,爲什麼這麼想啊?在國外不是過得很好嗎?爲什麼要回來?”
女孩兒甜甜地笑出聲來,眨了眨眼睛,“你只要說,你願意不願意就好了啊,我喜歡這裡,真的,很喜歡,從北京到這裡,都很喜歡,你呢?”
張紹華笑了笑,點頭答應,“我願意,洋子,我們不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好不好?”
女孩兒點點頭,“好,我們不回去了,就留在這裡。”
男人看着旁邊的女孩兒取出了衣服口袋裡的天珠,輕輕舉過頭頂,透過陽光看着上面放出淡淡的光芒,輕輕抿緊了嘴角,眼中,閃過了一絲波瀾。
李耀江翻着面前的文件,皺皺眉看向站在那裡的人,“你們確定?確定是去了納木錯嗎?”
來人點點頭,“報告首長,是納木錯,消息絕對無誤,我們的人,一直都跟着的。”
李耀江嘆嘆氣,對着來人揮了揮手,見他敬禮關上門離開,拿起了桌上的電話,“資料室嗎?麻煩到我這裡來一趟,我有急事。”
看着站在面前的人,李耀江皺皺眉,“我現在要的,意思都沒有嗎?還是已經被封存了?”
資料室的人點頭,“是的,前些日子,全部被首長已經都提走了,並沒有封存,十年的是不封存的。 ”
李耀江想了想,“是什麼時候的事?”
來人站在那裡,搖了搖頭,“首長不許說,還請您就別再爲難我了。”
李耀江眼睛閃了閃,“好吧,你先出去吧。”
見他關上門,李耀江頓了頓,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戴好帽子,拿起剛剛看過的文件出了門。
老人像是早就知道他會來,聽到他喊‘報告’,門就從裡面打開,李耀江雖然有些詫異,依舊對着老人敬禮,看老人神色並沒有變,開了口,“您調動了全部的資料,是嗎?”
老人看了看他,眨眨眼,聲音低沉着,“是,是我調動的,有什麼問題嗎?”
李耀江頓了頓,再次定定地看向了老人,“您是懷疑他嗎?您這樣等於直接懷疑了王志浩,對嗎?老師,您告訴我是不是?你懷疑王志浩是不是?”
老人聽他這麼一說,摘下了老花鏡,輕輕點頭,“是,按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人完全是可以排除在外的,可是,他的種種行爲,不得不讓我懷疑,我在做最基本的推理,而且,我有強烈的感覺,應該是他。”
李耀江手指緊了緊,皺皺眉,“您怎麼這麼肯定?在我看來,或許只是巧合罷了,老師,當年的東西,基本上已經全部都銷燬了啊,我給丫頭做的芯片,也是假的,王志浩不可能是的,不可能的。”
“我從來都沒有提過有關王志浩的事情。”老人笑了笑,“耀江啊,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着我的?”
李耀江愣了愣,當即反應過來,“就是七年前,因爲那次的事情,我調離了軍校,開始跟着你的。”
老人依舊笑着嘆氣,“你還年輕,有些事,還是不懂,去忙吧,至於他的行蹤,我都明白了,看來,他是提前回來了,我們做好準備吧。 ”說完低頭戴上老花鏡,不再看向站着的李耀江。
李耀江頓了頓,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看老人的樣子,乖乖住了口,對着老人敬禮,關上辦公室的門離開。
老人聽到他關門的聲音,看着報紙的手頓了頓。
坐在回京的飛機上,女孩兒一路上都聽着耳機裡的音樂靠在男人的懷裡,男人靜靜地摸着她的長髮,兩個人不發一語,女孩兒看了看他,笑了笑。
張紹華不得不提前了自己所有的計劃,面前的這個女孩兒有些讓自己意外的同時,可能這一切,真得都是命運的安排,轉了一圈之後,留在自己身邊的已經沒有了什麼人,唯獨這個年輕,身上充滿活力的人能滿面微笑的陪着自己。張紹華想要將自己的情感付諸於面前的這個女孩兒的身上,可是內心裡的那個東西,在一直召喚着自己,告訴自己,不可以,張紹華,你一定不可以這樣做。
看了看懷裡的女孩兒,輕輕將她的耳機取下來,看她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笑了笑,在她臉上親了親,“洋子,我們來中國,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傭人,沒有廚師,沒有司機,只有我們兩個,什麼都得我們自己來,你現在,還是可以反悔的,畢竟,你習慣了之前的那種生活了。”
女孩兒淺笑了一聲,搖搖頭,“我不後悔,這是我的祖國,我不在這裡,還能去哪裡呢?”說完從他手裡拿下了耳機戴好,張紹華看了看空無一物的手掌,嘴角緊抿在了一起。扭頭看向了窗外,呆坐在那裡。
“師兄,你是中國人嗎?”
“怎麼會問這個啊?”
“你長得是亞洲人的樣子,中文也很好,我覺得應該是吧。”
“當然了,我和你一樣的。”
“是嗎?嘿嘿,我就隨便問問而已啊。”
“……”
宗政洋子摸了摸口袋裡的東西,眼神暗了暗,她偷偷查過了,兩眼天珠,張紹華說那只是簡單的祈福,可是自己看了電腦,上面寫了夫妻兩個字,她只覺得那時候自己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心裡,泛着淡淡的諷刺,那種欺騙,沒有人會想要去傷害你,可是,它是真真實實地存在的,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的。
張紹華,但願你給了我一個天堂,那個天堂是我想要的,可現在,你如果親手要將我打入地獄裡萬劫不復,那我,就不會客氣了。
溫暖躺在牀上,聽着對面的聲音,笑了出來,“看來趙上校今天小日子過得蠻滋潤的嘛,不錯,早知道就早些讓軍區領導把你扔廣州了,看把你美的啊,還吃了頓好的,真是的,誰不知道你們伙食好啊。”
趙宸寰塗着武裝油彩的臉笑成了朵花兒,“我們家溫老師今天過得怎麼樣啊?你們班上有沒有帥哥呀什麼的把你迷得魂兒都丟了的?嗯?有沒有啊?”
溫暖轉轉眼珠,“哎呦,趙上校你要是不說我都忘了,你知道嗎?我們班有一男生特帥你知道不?哎嘖嘖嘖,我後悔呀,你不知道我今天看着那帥哥給我悔的呀。”溫暖說着打開了電腦,看起了郵件。
“是嗎?”趙宸寰挑眉問着,說着將武裝帶繫緊,理了理迷彩的下襬,伸手捏起了手機,“媳婦兒啊,有帥哥就痛快地下手啊,不要顧及你老公我的感受,知道吧?老公永遠支持你呢。”趙宸寰貌似好心地勸着對面的人。
溫暖眨眼,低笑一聲,“那是當然的了,我什麼時候顧及過你的感受啊,還有趙上校啊,你那個偏遠山區附近要是有什麼美女的就抓緊時間下手啊,別管我,你老婆我永遠是你堅強的後盾。”溫暖說着將電話夾在了耳邊,手上噼裡啪啦地打着字。
趙宸寰聽着眉毛抖了一下,嘆嘆氣,“我家趙太太你可真大方啊。”看着進門的人,皺了眉,“媳婦兒啊,早些睡聽到沒有?老公想你呢,聽到沒有?嗯?”
溫暖低笑了一聲,“聽到了,你也是,還有啊趙上校,你要是敢出去給我拈花惹草,我會帶着警衛殺到廣州去的,掛了啊,早些睡啊。”溫暖說完掛上了電話,隨手又撥了出去,“我最最親愛的寧兒啊,快點兒翻譯,我有些地方正看不懂呢,趕緊的。”
“老孃是孕婦,你這是欺負孕婦呢,我要去婦聯告你。”對面的人罵罵咧咧地,溫暖聽着嘴角抽搐,“求求你了大小姐,動作快一點,再快一點,我這兒還急着用呢,拜託了,真的拜託了親愛的。”
“好了好了,老孃要睡了,拜拜咯,不要忙太晚,啵一個。”溫暖聽着掛機聲,看着電腦上的郵件顯示,咧開嘴笑了。
趙宸寰看着同樣是一臉武裝油彩的樑振釗嘆嘆氣,“走吧,放放風去。”說着拎起了電話裝口袋裡。
樑振釗勾了勾嘴角,“我可聽到了,你老婆還支持你出去找什麼美女什麼的,不錯,你這媳婦兒娶得可真不錯。”說着還低低地笑出了聲,趙宸寰嘴角一抽,“你去給老子邊兒待着,我媳婦兒那是跟我開玩笑,那叫情趣,你個光棍兒懂個屁,真是的。”趙宸寰嫌棄地看他一眼,戴着墨鏡出了門。
“趙宸寰,給老子站住,老子可不想一會兒走着去。”樑振釗快步跟了上去,趙宸寰看着等在門口的人,拿起了對講機,“都準備好了嗎?”
“報告,一切就緒。”趙宸寰聽到聲音,就着月光看了眼手錶,擡頭看向衆人,“現在是北京時間的晚上十點,我們今天晚上進行的高跳低開的傘降訓練,大家有信心嗎?”
“有。”衆人高聲回答。
“好。”趙宸寰點頭,看了眼身邊的樑振釗,“差不多了,準備吧。”
樑振釗看了眼隊伍,“全體都有,出發。”說完跳上了軍車,趙宸寰跟着上車,手裡攥着地圖,“振釗,能保證落地範圍一米之內?”趙宸寰說話的時候,滿臉的不相信。
樑振釗搖頭,“我不能保證所有的人都一樣,咱倆一會兒可以試試看,畢竟,好多年都沒聽說有人可以這麼跳了,最近旅裡練習的都沒在十米範圍內的。”說着已經看到了軍用機場,趙宸寰皺皺眉下了車,緊接着跳上了早已停在那裡的軍用飛機。
“報告,現在飛行高度3000米,風速正常,氣壓正常,允許跳傘。”趙宸寰捏着對講機,“收到。”回頭看向樑振釗,“今天先跳3000的,500米開傘。”說着拎起對講機,“半裝跳傘,不允許帶夜視鏡,500米開傘,準備。”
樑振釗看了看他的樣子,皺了眉“半裝?”趙宸寰點頭,“夜視鏡什麼的,根本就不需要,每次訓練,都是在打仗。”趙宸寰說得很平靜,樑振釗沒說話,只是勾了勾脣角。
樑振釗和趙宸寰是最後落地的,看着已經整好隊的人,趙宸寰掏出了身上的定位儀,看了看上面的顯示遞給了樑振釗,“不錯,五米。”
樑振釗笑了,咧嘴露出了白牙,“還不錯,您這算是老當益壯?”語氣中無不帶了些調侃,趙宸寰笑着搖頭,“用詞不當,那麼多年學都白上了。”說着擡手看看手錶,已經十二點了,那個豬腦子應該睡了,就不欺負她了。
“全體都有,向右看齊。”趙宸寰下了命令,掃了眼人數,“向前看,出發。”伴着漫天的星星,樑振釗點了煙遞過去,趙宸寰接過,看着他皺皺眉,“你媽讓你回去相親了?”
樑振釗老實點頭,“實話啊,我不喜歡那女的,之前見過一次,除了諂媚奉承,壓根兒就沒發現有什麼優點,我媽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我索性這幾天連電話都沒接,她愛就打吧。”
趙宸寰笑了笑,“單着吧,我這樣兒的,還不如你呢,天天擔心着,也不在身邊,更鬧心。”說着嘆口氣,樑振釗沒說話,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肩,吐起了菸圈兒。
其實趙上校家的豬腦子沒睡,還在忙,溫暖精神頭兒正足,哪能顧得上睡覺,連哈欠都顧不上打一個,李悅看着還開着燈的房間輕輕敲敲門,“心心啊,不早了,睡覺吧啊,明天再忙。”
溫暖聽着聲音趕緊關上電腦,朝門外喊了聲,“知道了媽,您睡吧,甭管我,我上了鬧鐘可以起來的,您睡吧啊。”
李悅搖搖頭,走回了臥室,溫暖等了幾分鐘,重新打開了電腦,看着上面不斷上傳的數字,輕輕皺了眉頭。
從皮箱裡取出了書,拿出本子,看着上面的數據皺了眉,和之前計算出的數據,完全不一樣的,溫暖有些慌,趕緊發送了郵件過去,她需要求證一個事實,否則她今天一晚都不會安心睡着的。
李耀江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披了衣服去開門,看着進門的警衛,“怎麼了?”
警衛伸手遞上了電腦,李耀江看着上面的數據,嘆口氣,對警衛擺擺手讓他先離開,隨即自己抱了電腦進了房間。
這個臭丫頭,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在弄嗎?叔叔該說你什麼好?
李耀江打下了一串數字點了發送,看着回覆的郵件,滿意地勾脣,回頭看了看牆上的鐘,已是深夜一點,這個丫頭啊,真是讓人操心。
溫暖進入夢鄉的時候,牆上的時針指向了兩點的位置,這個時候,南邊的趙上校已經睡了一個小時還多。
溫暖夢到了趙宸寰,可她心裡知道,趙宸寰不在,只能抱緊了她的毛毛蟲,抱得很緊很緊,不想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