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遠看着桌上的皮箱，伸手撥出了電話，“溫語心，我們玩兒個遊戲吧。”語氣很是輕鬆，可讓溫暖聽着就覺得反胃。
溫暖閉着眼嘆口氣，“我馬上就到，等着我。”說完掛斷了電話，重重地將腦袋靠在了椅背上，手指握得緊緊的。
葉明遠，不要逼我，你最好不要逼我。
葉明遠很喜歡她這種反抗，不是安靜的溫語心，像是一隻刺蝟永遠都在刺傷別人，其實很脆弱，在不得不保護自己的時候用自己身上的刺去紮上別人，葉明遠覺得自己有自虐傾向，殊不知，他只是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暫時忘記，暫時忘記那個丫頭和趙宸寰的關係，那層關係，讓他心痛。
溫暖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葉明遠正盯着桌上的箱子發着呆，溫暖自然知道那箱子裡到底有什麼東西，輕輕揚起了嘴角，“葉明遠，您覺得我們該怎麼玩兒呢？”
葉明遠看着一身黑衣的女人進來，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她，溫暖沒有接，徑直走到了桌邊，‘嘭’地一聲打開了箱子，看着裡面的東西，笑出了聲，“我不能喝茶，我懷孕了，早就不喝茶了，我現在只是比較好奇，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遊戲？”說着伸手指了指箱子，“想玩兒嗎？我奉陪到底。”
溫暖的臉上從沒有閃過如此的光芒，說是不屑，不準確，是太過自信，葉明遠從沒見過這張臉上會有如此的神采，高興地拍起了手，“不錯，不愧是我葉明遠看上的女人，我喜歡。”
溫暖挑挑眉毛，雙手抱臂地看着他，“是嗎？葉團長想玩兒什麼？既然玩兒，就玩兒個痛快，如何？”
葉明遠輕輕蹙起了眉，“不知道溫老師想怎麼玩兒呢？”溫暖笑了笑，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塊黑布條，“葉團長應該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的，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溫暖說着擡起了下巴，一臉的驕傲。
葉明遠笑出了聲來，“心心，上次答應我的條件，還記得嗎？”
溫暖笑了笑，“可別忘了，我已經還清了，今天，一切清零，輸了的，答應贏的那方一個條件，如何？在我看來，你穩賺不賠的。 ”
“好啊，願意奉陪。”葉明遠點頭，闔上了桌上的箱子，拎着先一步走了出去，溫暖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笑出了聲，葉明遠，不要太小看人了。
張若儀正和李和說着什麼，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溫暖跟在了葉明遠的身後上了軍車，輕輕皺了眉，李和剛剛不是說老師不在部隊的嗎？可爲什麼又看到團長拿着那隻箱子了呢？那隻箱子她記得的，裡面有槍，有子彈，難道，李和打聽回的消息是葉團長故意放出來的？張若儀輕輕蹙起了眉，李和看着她的樣子，輕聲問着，“怎麼了？”
張若儀稍稍一愣，馬上笑了，“沒事的，只是在想實驗的事情，沒事的。”說着拉着他坐在一邊的石凳上，只不過貼着褲縫的手指，攥得很緊。
葉明遠接過黑布看了看，一臉的輕鬆，“我在想，如果打槍的最高境界是不看靶，你能不能做到？”
溫暖低笑着從他手裡接過黑布，慢慢地在自己腦後拴緊，朝着面前伸出了右手，“先摸摸槍吧，想先認認臉。”
葉明遠笑着答應，“好。”說着將手中的槍遞給了她。
溫暖右手託好槍，左手慢慢附在槍上，咧着嘴笑了笑，緩緩開口，“五四式手槍。該槍是我國仿製前蘇聯tt-33式託卡列夫手槍而製造的。1954年定型，被命名爲1954式手槍。該槍發射51式手槍彈。該槍採用槍管短後坐式自動方式，槍管擺動式閉鎖方式。全槍長，槍重，槍管長，4條右旋膛線，彈匣容彈量8發，初速420~440m/s。”溫暖一口氣說完，等着葉明遠回話。
葉明遠只是彎了彎眉角，將她手裡的槍換了一把，“試試這個。”
溫暖摸了摸，淡淡地開口，“六四式手槍。 1964年定型生產，命名爲1964式手槍。該槍的特點是體積小，重量輕，外形美觀大方；設有聯動發射，彈膛有彈顯示器，完善的保險機構，彈匣回栓機構等。發射64式手槍彈，該彈是由我國自行研製的。該槍採用自由式槍機，全槍長，槍重，槍管長，4條右旋膛線，彈匣容彈7發，初速300~320m/s。”
葉明遠輕輕揚了揚脣角，看着她一字一句地答完，將手中的槍換下了她手中的槍，“試試這個。”
溫暖笑了笑，“67式微聲手槍。該槍是我國自行設計、研製的第一種微聲手槍，1967年設計定型，1969年生產定型。該槍採用整體式消聲器，槍口噪音低於80分貝，可實施非自動和半自動兩種射擊方式。主要裝備偵察兵。該槍發射我國自行研製的67式微聲手槍彈，也可發射64式手槍彈。該槍採用自由式槍機和非自動兩種方式，並可轉換，消音器爲固定式。全槍長，槍重，槍管長，4條右旋膛線，彈匣容彈9發，初速230~250m/s。”
葉明遠表情沒變，接着換下她手中的槍，“這把。”
溫暖繼續摸了摸手裡的槍，依舊淡淡地開口，“77式手槍。該槍的特點是可以單手裝填，結構簡單、緊湊，體積小，重量輕。該槍發射64式手槍彈，採用自由式槍機，擊針式擊發，全槍長，槍重，槍管長，4條右旋膛線，彈匣容彈7發，初速300~320m/s。”
葉明遠挑挑眉，將手中的槍再次換下，“繼續。”
溫暖依舊伸手摸着，表情如常地開口，“左手的這把是80式衝鋒手槍。該槍發射51式手槍彈，採用槍管短後坐式自動方式，設有快慢機，可以實施單、連發射擊，配有槍套肩拖和匕首肩拖。全槍長，槍重（帶10發空彈匣）/（帶20發空彈匣），槍管長，4條右旋膛線，彈匣容彈10發/20發，初速470m/s。 右手的這把是84式微型手槍。該槍發射84式微型手槍彈，或是64式減裝藥手槍彈。採用自由槍機式自動方式，擊針式擊發機構，單動式發射機構。槍長:121毫米，槍管長:56.3毫米，槍重:0.38千克，彈匣容量:6發，初速:200米/秒。”
葉明遠笑出聲來，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調笑着開口，“丫頭，你們家是專管造槍的嗎？怎麼會認識這麼多？我記得，你不可能認識這麼多的啊。”葉明遠有些不相信面前的人就是當年那個小丫頭了，有些不相信了。
溫暖搖搖頭，語氣平靜道，“不是造槍的，我們繼續吧，有些事情，你是不需要知道的，我現在有點兒上癮了，繼續吧。”說着還衝他揚了揚嘴角。
葉明遠看了看她一副冷淡的表情，低低開口，“好，我們繼續。”葉明遠說完，將手中的槍放在她的手上。
溫暖摸了摸手中的槍，將槍一一放在桌上，“這次是三把，從左到右，依次是，第一把，是54-1式手槍。該槍是我國在54式手槍基礎上改進而成的。主要改進之處上加裝了手動保險機構，而舊的54式手槍依舊採用擊錘式保險，手動保險裝在套筒左側，取消了擊錘保險。其他功能和54式手槍一樣。中間的這把，是手槍。該槍是我國自行設計和研製的一種軍民兩用手槍。該槍採用氣體延遲後坐半自由槍機式自動方式，具有雙動式發射機構、有空倉掛機機構；保險機構有手動保險、槍機不到位保險、擊針自動保險機構；並設有可調照門和運動手槍型握把。該槍主要用於出口，使用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槍長:184毫米，槍管長:108毫米，槍重:0.85千克，彈匣容量:8發，初速:330米/秒。最後一把，是手槍。該槍採用半自動發射方式，具有單動和聯動功能，採用槍管短後座式；閉鎖方式採用槍管迴轉式閉鎖機構；擊發方式爲擊錘式；設有手動保險、擊針保險和不到位保險，具有膛內有彈顯示、彈匣餘彈顯示和空倉掛機功能；採用雙排雙進彈匣供彈方式；槍底把採用新型工程塑料；照門和準星上有熒光點，便於夜間瞄準，同時還設有激光瞄具接口；裝有雙向手動保險扳把和可換向安裝的彈匣扣，方便左撇子使用。該槍配用dap92式9x18毫米鋼心彈，必要時可發射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槍長:190毫米，槍重:0.76千克，槍管長:111毫米，彈匣容量:15發，初速:350米/秒。”
葉明遠笑着將桌上的槍放進了皮箱裡，輕輕嘆了口氣，對着依舊伸着右手的女孩子搖了搖頭，“丫頭，我甘拜下風，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葉明遠很爽快地說着。
溫暖頓了頓，並沒有解下黑布，“你從來就是這麼簡單地許諾別人的嗎？當年的那個姐姐，也是這樣對她說的嗎？”溫暖毫不猶豫地問出了口，她知道的，他應該是明白她在說些什麼的。
葉明遠笑了笑，走進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你和她不一樣的，你是要和我過一輩子的，明白嗎？”
溫暖笑笑，“怎麼不一樣，不過都是你的利用對象罷了，不是嗎？葉明遠，繼續吧，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繼續吧，我剛剛看到了，還有步槍的，等步槍結束了，我會提條件的。”說着向她伸出了雙手。
葉明遠看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從箱子裡取出步槍遞到她面前，“接着，步槍。”
溫暖將槍抱在懷裡，伸手摸了摸，笑了，“我就喜歡這個，95式自動步槍。這把是qbz95自動步槍，全長，槍管長，全重，初速930m/s，理論射速，戰鬥射速單發，連發，直射距離370m，有效射程400m，彈匣容量。”
葉明遠伸手將她手上的步槍接過放回皮箱，無奈地勾了勾脣角，“摘下來吧，我估計這箱子東西，你沒有不認識的，我們上靶場試試。”
溫暖的心咯噔了一下，她還懷着孩子，她還蒙着眼睛，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溫暖突然警覺了起來，她得保護她的小壞蛋，這個人，已經變得太陌生了，陌生到，她已經快要不認識他了，快不認識了。
溫暖輕聲問着，“蒙着眼睛打嗎？是嗎？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現在的槍法，到底有多好嗎？哼哼，何不試試呢葉明遠，試試我打底有多能打，怎麼樣？”
葉明遠突然被她這麼一句驚着了，可心底裡的那個聲音不住地告訴自己，是，他就是要弄掉那個肚子裡的孩子，那個讓他有些礙眼的孩子，狠狠地開口，“怎麼，怕了嗎？天不怕地不怕的溫語心，也有怕的時候嗎？”溫暖很明白他這就是激將法，她一點都不怕，一點兒都不怕的。
溫暖低聲笑了，“葉明遠，我害怕的時候，你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你永遠也都不會知道，我是不會在你面前害怕的。”說着摘下黑布，伸手取過了手槍和步槍拎在了手上，看了看一邊的門，打開緩步走進去。
溫暖進了場地中央，這種情況，她早已見慣不怪了，不就是打槍嗎？葉明遠，我這麼多年的努力，總得給你點兒顏色看看吧。
溫暖蹲下身子繫好了帆布鞋的鞋帶，伸手輕輕撫了撫肚子，寶貝，乖乖聽話，聽話好不好？乖乖待着，媽媽沒有辦法，只能賭了，乖乖的。
溫暖對着天空做了可以開始的手勢，她知道他在外面看着，他就是想親眼看着她痛苦，好啊，葉明遠，那就看看，看看你到底還知不知道我是誰？
站在控制檯邊看看場內絲毫沒有變換表情的人，眼神暗了暗，將喇叭調試好，對着喇叭吹了吹，“準備，倒數三個數開始，時長一分鐘，三，二，一，開始。”說話的同時按下了手上的開始鍵，戴上了紅外線眼鏡。
溫暖聽到了葉明遠的‘開始’聲，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耳邊，意外地是根本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定好神，聽着自己左後方有慢慢移動的聲音，擡起左手就是一槍，，‘砰’的一聲，成功擊中。
葉明遠看着場內的人靜靜立在那裡，手不時地擡槍就是一聲，眼睛閃了閃，擡手看了看手錶，緊抿起嘴角。
溫暖知道這個裝置是不會那麼輕易地讓自己過關的，果然，本來幾秒出現的一個目標突然加快了速度，耳邊不停地聽着目標發出的聲響，手上的動作也從不間斷地擡手出槍，暫時失去了視覺的自己，只能憑藉並不算好的聽力去完成這一項看似簡單的動作，溫暖明白手槍的子彈數量，打完最後一發後果斷地將手中的槍扔掉，舉起胸前的步槍，‘砰砰砰’地朝着目標連打出聲來。
程皓晢看了看場上的人，眯了眯眼，擡頭看了看錶盤，撥過了喇叭在嘴邊，按下了停止鍵，語氣冰冷地開口，“溫語心，可以了。”
溫暖他的聲音，將步槍掛在肩上，輕輕地解下了黑布，撿起了地上的手槍，擡頭看向監控室的葉明遠，臉上絲毫沒有表情，慢慢地朝場地外走去。
葉明遠負手而立站在那裡，溫暖不屑地揚起了嘴角，冷着聲開口，“怎麼樣，葉團長，看得夠精彩嗎？要不要我再表演一遍呢？我還得謝謝你呢，謝謝你沒讓我跪姿出槍，我真得還得好好地謝謝你呢。”
葉明遠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伸手上去摸摸她的臉，溫暖閃了一下身子，向一邊後退了幾步，“聽着葉明遠，我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欺負到頭上的溫語心了，我現在是溫暖，你們沒有任何人能瞭解到的溫暖，聽着，從今天開始，不要喊我溫語心，現在的葉明遠，不配喊我溫語心，還有，我會和你訂婚，不過你別指望着，想什麼辦法去解決掉我肚子裡的孩子，如果你讓我不痛快，你也會不痛快的，我說到做到，葉明遠，這算是我的警告，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溫暖說着走出了室內靶場。
葉明遠看到了溫暖的那雙眼睛冒出的狠厲的光芒，他從沒見過的狠厲的光芒，葉明遠完全被她剛剛的動作給愣住了，他明明記得上次和她比槍的時候，明明是自己佔了上峰的，可今天的這個結果，實在是讓她太過意外了，他真得不敢相信，剛剛的那個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小丫頭了，這麼多年不在國內，她到底經歷了什麼，葉明遠有些好奇了，她的槍法的進步，讓他有些望塵莫及了。
溫暖坐上了回家的車，她得回去好好地休息了，實在太累了，身心俱疲，剛剛的那個人，絕對不是葉明遠，葉明遠沒有那麼狠心，溫暖無奈地笑了一聲，看向前面的司機，“今天的事情，不準說出去。”
“是，我明白的。”司機點頭答應，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她，“小姐還是要嫁給他嗎？這樣會對孩子不好的，這樣的情況，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的啊。”司機有些擔憂地提醒着她。
溫暖看了看窗外，眼神很迷茫，“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二十七歲的趙宸寰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幫我嗎？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告訴我，我怎麼去交換呢？幫我吧，幫我找到原因好不好？”
“小姐，您那樣做實在是太冒險了，放心，我會幫你的。”司機一口答應，語氣裡有太多的不捨，溫暖笑了笑，“放心，大不了，一起滅亡罷了。”說着將腦袋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緊閉上了雙眼。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着後座上的人，輕輕將車子靠在了路邊，走進了一家蛋糕店裡，溫暖無奈地笑了笑，看着他拎着一盒熱乎乎的蛋撻遞給自己，道了聲‘謝謝’，打開盒子取出一個放進了嘴裡，甜甜糯糯的，讓她暫時忘記了一切，連警衛都知道關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可葉明遠，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想着，用那樣一種愚蠢的辦法，把孩子解決掉，真是幼稚到了極致。
葉明遠晃悠着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着站在門口的女人，輕輕皺了眉，“有事嗎？”
張若儀笑着點點頭，“想和葉團長做一個交易，不知道可不可以。”
葉明遠笑了，聲音很大，“我最近做的交易，可真多。”說着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讓她進去。
林楷端着杯子站在窗前，看着關上的門，輕輕蹙起了眉，伸手撥出了電話，“我是林楷，有些事情，要和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