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哪兒買啊?”溫暖支着下巴問他。
趙宸寰換了羽絨服,瞅了眼旁邊的粉兔子,笑出了聲,“老婆你現在的樣子好像中學生,真的。”趙營長一臉真誠,看不到半點兒恭維的樣子。
溫暖挑眉,“趙營長的意思是說你在老牛吃嫩草嘍?”說着還揚了揚下巴。
趙宸寰看她的樣子,老實地點頭,“嗯,趙營長是在老牛吃嫩草,我們家嫩草,比誰家的都嫩。”趙營長說得一臉得意。
“趙營長很上道嘛。”溫暖傲嬌了,看了看窗外,扭頭問他,“去哪兒買啊?大街上都沒什麼人的。”
趙宸寰看了看,“老婆怎麼會想放煙花了?”
溫暖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個攤位,抿了抿嘴脣,“宸寰聽過一個故事嗎?”
趙宸寰搖頭,“老婆不要再問你老公聽過故事沒?你老公我最討厭的就是聽故事了,你直接說就好了啊。”說着轉動方向盤,緩緩停下車子,扭頭看向身邊的人,“我們家嫩草先去買吧,一會兒咱再說故事。”說着就看到粉兔子已經高興地推門下車。
趙宸寰扶着腰,看着一臉興奮的小丫頭正在那兒挑挑選選的,忽然就覺得老天真是待他不薄,經歷過太多的不順後,送他這麼一小丫頭來自己身邊,自己這麼個年紀,還真是碰着好運了。
溫暖其實就是挑幾種常見的,瞥眼看到趙宸寰扶着腰的手,擡眸看向他,緊張地問着,“腰是不是又疼了?”
趙宸寰笑着搖了搖頭,“沒事兒,反正已經出來了,等會兒買完咱就回家。”
溫暖放下挑好的煙花,四處看看,轉頭對上趙宸寰,“你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就邁着步子跑開了。
趙宸寰看着她跑開的樣子,笑了笑,將她剛剛挑好的裝進袋子裡,遞給老闆,“您算算多少錢?”
老闆是個中年婦女,笑盈盈地接過他遞來的袋子,“買着哄媳婦兒呢吧,真好,年輕真好。”
趙宸寰笑着不住地點頭,“嗯,是媳婦兒。”
溫暖滿頭大汗的跑回來,看他已經拎着袋子站在車邊等着自己,衝他笑了笑,跑到副駕拉開車門坐進去。
趙宸寰見她跑回來,也順手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看着媳婦兒手裡拎着的袋子,愣了一下。
溫暖笑着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給,治腰疼的藥,別感動,我可不想您哪裡出問題的,咱還是趕緊回去先把您的腰弄好。”說完就從他手裡拽過裝煙花的袋子,一樣一樣的翻着看,臉上滿是歡喜。
趙宸寰盯着手裡的袋子看了看,一瞬間就覺得心裡滿當當的了,這個傻丫頭,笑了笑,啓動車子離開。
軒軒小朋友自從醒來就聽說他那個大美女嬸嬸買了煙花回來,早就興奮的手舞足蹈了,拽着正在給他堆雪人的薛睿就要去營區大門口接他們,薛睿無奈地看了看他,這孩子怎麼說風就是雨的,搖搖頭,只能抱着他往家屬院兒門外頭走。
還沒出了家屬院兒,就看到了吉普車進門,薛睿把小朋友放下,就看到那熊孩子撒丫子的朝車子的方向跑過去,溫暖也看到他了,忙讓趙宸寰把車子停下,自己也跑過去,一下抱住他親了又親,寶貝兒,寶貝兒的喊着,順便抱上了車。
“嫂子我來拿。”薛睿主動接過了溫暖手裡的那袋子煙花,溫暖遞給他,低聲問着,“今天軍醫在嗎?”
薛睿愣了一下,“嫂子哪兒不舒服了?”
溫暖搖搖頭,“你們營長腰又疼了,我剛剛買了些藥,想讓軍醫幫忙看看到底吃哪個合適,你幫我送過去吧,我回去給他弄弄腰。”說着將車子裡的腰遞給他,薛睿點頭,小跑着離開。
溫暖回頭看了眼趙宸寰,一臉無奈,“請吧趙營長,您的那個老腰啊,可真是夠鬧騰的。”說着拉着軒軒往樓上走去。
趙宸寰看了眼上樓的兩人,低笑出聲,扶着腰,慢慢地跟上。
趙營長的腰又光榮了,軒軒脫了羽絨服,看着趴在牀上的趙叔叔,跟着上了牀,乖乖坐好,看着自家嬸嬸拿着還冒着熱氣的滾燙的毛巾進來,嚇得哆嗦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趙宸寰的額頭,擡頭問溫暖,“嬸嬸啊,叔叔生病了?”
溫暖笑了笑,將他的襯衣掀起來,直接就把毛巾敷了上去,看着趙宸寰咬牙切齒地瞪他,滿意地笑笑,“寶貝兒啊,我們出去看動畫片吧,咱甭理他了。”說着還摸了摸軒軒的腦袋。
“老婆你這就不管我了?”趙營長趴在牀上聲音悶悶地問着,一臉的委屈。
溫暖挑挑眉,“我也沒說不管你呀,粗鹽還得一會兒才蒸好呢,你趴着吧。”說着還給他蓋了個小毯子在身上,摸摸坐在旁邊的軒軒的腦袋,“軒軒甭看他了,我們出去吧,讓他好好自個兒待會兒啊。”
軒軒搖搖頭,一臉歡喜,“我覺得這樣兒很好欺負趙叔叔啊。”說着伸手揪了一下趙宸寰本就不長的短髮,溫暖看着一臉黑線的人,低笑出聲來,“趙宸寰,你也有今天。”
趙宸寰瞥了她一眼,“老婆你真不厚道,那麼燙的毛巾,想燙死我啊。”
溫暖搖頭,雙手抱臂,“當然不想了,我可不想當什麼惡婦,趙營長,只能怪你自己今兒個在靶場實在太賣力了,真的。”說着還一臉惋惜。
趙宸寰哼哼了兩聲,“媳婦兒啊,那不是老公今兒個就爲給你表現下麼,真是的。”說得一臉委屈。
“趙叔叔,哪天教我打槍吧,軒軒想學了。”軒軒一臉天真地看着趙宸寰,趙宸寰閃了閃眼睛,滿口答應,“好,等叔叔腰不疼了就教你。”
“好,我們打鉤鉤。”軒軒說着伸出手來,溫暖看着他伸出的手指上的那塊刀疤,愣了一下,腦海裡劃過很多畫面,可卻看不清人,一點兒都看不清,溫暖只能坐在牀上,盯着手指發呆,拉鉤,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趙宸寰看她的樣子,勾着嘴角笑了笑,看向軒軒,“我們拉鉤,不告訴別人。”軒軒很開心,照着他臉上親了一下,跳下了牀,跑出客廳裡去看電視。
我們拉鉤,不告訴別人。
不告訴別人。
溫暖腦子裡反反覆覆地響着這兩句話,可她就是想不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趙宸寰看着呆呆地坐在牀上不動的人,動了動身子,眨眨眼看她,“心心,我的那顆水晶球,還在不在?”
溫暖回頭,一臉怔愣地看着他,滿臉的不相信,“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嗯?你到底是誰?”
趙宸寰笑了一聲,伸手拉過她的手,看着她手指關節上的薄繭稍稍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我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可以帶你逃一時,也能逃走一輩子,心心,哥哥沒騙你,對不對?”趙宸寰是笑着的,眼裡都帶笑,很溫柔,很溫柔,看得溫暖覺得快要醉倒在那個目光裡了。
溫暖想笑,可卻流下眼淚,抑制不住地落淚,“事情怎麼會是這樣的?每次帶我逃走的,都是你,那個人,都是你一個人。”
趙宸寰只是笑,這是他的小丫頭,那個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和他拉過鉤的人,那個自己帶着逃走的人,現在,是他老婆,這輩子是誰都變不了的事情。
溫暖低笑出聲,捏了捏他的手,“少給我當哥,討厭。”說着起身走出了臥室裡。
溫暖抱着粗鹽袋子進門的時候,看着他趴在那兒一動不動的樣子,拿開了蓋着的毯子,伸手附了上去,輕輕按着,低聲問他,“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都欠着對方啊?”
“或許上輩子就是欠着的吧,心心,後悔嗎?後悔嫁給我嗎?”趙宸寰思索了半天,輕聲問她。
溫暖笑了一下,“我現在後悔還有辦法嗎?嗯?”說着將粗鹽袋子給他放了上去,感覺到他的身子隨之一抖,溫暖皺了皺眉,“疼嗎?”
“嗯,舒服。”趙宸寰哼哼着,溫暖看他這個樣子,伸手取過毯子給他蓋上,走到牀邊坐好,伸手拉過他的,“趙宸寰你後悔嗎?”
趙宸寰眯眼一笑,“後悔才見鬼呢,一顆水晶球就騙來的媳婦兒,這輩子都不可能拱手讓人的啊。”說着將她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溫暖只是笑,不似剛剛含淚的笑,現在的笑,要多溫暖,有多溫暖。
“趙宸寰開門。”溫暖聽着門口的喊聲,皺了皺眉看向他,“舅舅?”
趙宸寰也有些疑惑,“去看看吧,怎麼這麼大火氣?”溫暖起身,走出了臥室,趙宸寰看了看關上的房門,抿緊了嘴角,看來,他是知道了。
溫暖開門,看着一身酒氣,怒目圓睜的賀占城,皺了皺眉,“舅舅你怎麼了?”
“溫暖,我不是你舅舅,媽的趙宸寰,人呢,給老子出來。”賀占城口無遮攔地說着話,溫暖皺皺眉,“軒軒還在這裡,你可不可不以不要亂說話。”溫暖說着走過去給薛睿打電話要他帶走孩子,看了眼賀占城,“舅舅,拜託你正常一點好不好,今天是除夕,有些不吉利的話,最好不要說。”
“正常?我還不夠正常嗎?我夠正常了。”賀占城哼哼着冷笑了一聲,朝着溫暖走了過來,軒軒或許是看他這個樣子也嚇壞了,緊抓着她的衣服躲在了身後,溫暖愣了一下,“舅舅有話就說吧,宸寰腰上有傷,你有話就和我說,我聽着呢,不過,軒軒還在,麻煩你聲音小一點,他都害怕了。”說着摸了摸身後軒軒的腦袋。
賀占城看了看裡面緊閉着的房門,扭頭看向溫暖,一臉溫柔,“心心,我不是你舅舅,從來就不是你的什麼舅舅,溫暖,我愛的人是你,一直是你,我不是你舅舅,我有證據了,能證明我從來都不是你的舅舅,聽懂了嗎?我愛的人是你,是你心心。”
溫暖愣了一下,看了看身後的軒軒,回頭看向他,“好,聽懂了,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溫暖的反應讓賀占城愣住了,他不是這麼想的,他想象的事情,不是現在這樣發展的,絕對不是的。
賀占城皺眉,“溫暖,我說了,我不是你舅舅,從來就不是,難道你都不懂我到底是什麼意思嗎?”他試圖還在解釋什麼,可溫暖只是笑,很溫柔的笑,也像一個陌生人在聽講故事的笑。
溫暖笑了一聲,擡頭看他,眼睛閃閃的,“那又怎樣呢?你覺得現在,還能怎樣呢?你要打算帶我走嗎?嗯?賀占城?”
溫暖又喊他賀占城了,賀占城看着她,那個從不叫他名字的人,又喊他賀占城了,他好像有一種錯覺,眼前的這個人,早就不是七年前的溫語心了,他好像真得錯了,他好像知道的,有些晚了。
“賀占城,我不會放手的,無論你是誰,我都不會放手的,心心是我的,是我趙宸寰一個人的,聽明白了嗎?”溫暖看着開門的人,低頭不說話了。
趙宸寰扶着腰看着站在那裡的溫暖,一臉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