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年來不及多想,匆忙說道:“你留下來照顧奶奶……”
“流年!流年……”
葉培培還來不及說什麼,蘇流年已經驚慌失措地奔進了擁擠的電梯裡。
葉培培只得無奈的聳聳肩,默默祈禱着千萬別出什麼大事。
“你好,護士……護士……”
葉培培衝一個護士的背影大喊着,可是這個護士朝電梯越走越快,根本不理會她的聲音。葉培培只得撇了撇嘴,轉身進了隔壁的護士辦公室。可是辦公室裡一個護士都沒有,她只得又去找負責的醫生,可是醫生的辦公室和值班辦公室裡都不見人。
“難道都去巡牀了嗎?”
葉培培暗自嘀咕着,只得退了出來,重新回到了顧老太太的病房裡。
“老太太,流年有事先走了,我留下來……”
她一面走着一面說着,可是走到病牀前,才發現顧老太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連睡夢中都微微皺着眉頭。葉培培立刻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替顧老太太掖好了被角,餘光正好瞥見牀頭櫃上有半杯冷水和一板已經吃空了的膠囊。
葉培培輕手輕腳的端着冷水倒進了洗手間裡,空膠囊的盒子也被她扔進了牀底下的垃圾桶裡。
幾乎同時,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王醫生和一名護士。
葉培培趕緊上前問道:“老太太還需要輸液嗎?”
王醫生和護士檢查了儀器的數據後,回道:“顧老太太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基本上已經可以出院了,所以也不需要輸液或者是藥物了。”
“老太太的意思,還想再這裡調理幾天,確定完全無礙之後再出院。”
王醫生在報表上籤了字,道:“我們也會尊重病人的意願,不過你們也最好勸說病人儘快出院。這樣吧,你來我辦公室填一份表格。”
“嗯,我們也會勸說老太太的。”葉培培看了眼熟睡的顧老太太,纔跟着王醫生離開了。
約莫十多分鐘後,她又回到了顧老太太的病房,顧老太太依舊還在熟睡中。
葉培培上前繼續替顧老太太收拾桌子,卻又發現櫃檯上多了一杯水。
她頓時納悶了,剛剛她不是才倒了一杯水嗎?
葉培培上前握住了杯子,這一次杯子還是溫的,她皺了皺眉,難道剛纔的都是幻覺嗎?還是,顧老太太醒來自己倒的水?葉培培搖了搖頭,半信半疑的又將水倒進了洗水間的水池裡,一直守在病房裡寸步不離。
而開着瑪莎拉蒂疾馳在大道上的蘇流年,心急火燎的頻頻摁着喇叭,偏偏她一路上遇見的都是紅燈,氣得蘇流年恨不得直接碾過眼前的車子闖過去。她看了看車載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她連一半的路程都還沒有開到,也不知道趙麗梅那邊是不是已經開始碰頭了。
福窩茶樓是典型的中國古風茶樓,在近郊一處安靜的休閒山莊內,靠山臨水,冬暖夏涼,是江州市有錢人愛去度假的一個地方。古樸的中國風建築就在竹林的懷抱間,一對大理石的石獅子栩栩如生,傳聞是出自名家之手。
趙麗梅踩着典雅的古琴樂聲,已經在福窩茶樓外等候多時了。
白榮春一連打了幾通電話,才急急忙忙的跑到趙麗梅的身邊,低語道:“他們已經在路上了,只是交通比較擁擠,會遲到十分鐘的樣子,說是讓我們在裡面等就是了。”
“好吧。”
趙麗梅微啓紅脣,今天一身紫羅蘭修身長旗袍的她格外應景。
只是她剛剛轉身,金茜茜正巧從裡面走出來。
“一切都已經安排了,是最新鮮的蒙頂山茶,到時候還會有茶藝師傅現場表演茶藝的。”金茜茜挽過趙麗梅的胳膊,二人一同朝茶樓二樓的“國色天香”包間走去。
包間裡除了表演茶藝的師傅在做準備外,還有一名古琴師傅已經在撫琴了。
趙麗梅環顧四周,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安排的很好,這次合作如果能促成的話,你將會是我們蘇氏的大恩人!到時候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答應你的。”
金茜茜坐在了趙麗梅的對面,淺笑道:“我現在在伯母的手下打工,當然替伯母分憂解難,都是我該做的。”
趙麗梅扭頭看向坐在身旁的白榮春,道:“文件和合同,確定準備好了?”
白榮春頻頻點頭,當着金茜茜的面就握住了趙麗梅的手,道:“當然準備好了!你吩咐我的事情,我哪一件做的不到位啊?”
趙麗梅輕咳了幾聲,金茜茜立刻別過了臉去,只說着窗外的風景多好。
白榮春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笑道:“這一次,如果不是金小姐告訴我們顧老太婆病重住院的消息,只怕我們都還被矇在鼓裡,白白的浪費了這次機會!”
“當初讓蘇流年和顧家訂婚,原本就是想要依靠顧老太婆在江州的力量,沒想到,這個老太婆這麼不中用!”趙麗梅冷笑道,“不過,也好,省得我們其他功夫了。無論到時候他們開出什麼條件,關於我們剛剛拿下的高夫球場項目,必須讓他們入股至少百分之四十。”
金茜茜皺了皺眉,道:“雖然讓顧氏來趟這趟渾水,能化解我們蘇氏現在面臨的經濟危機,但是……但是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且不說顧氏會看穿我們蘇氏現在是外強中乾,只說到時候我們的項目建成,顧氏從中得到的好處會是他們成本的幾十倍!我們蘇氏,豈不是虧了?”
趙麗梅暗自竊喜,白榮春也是滿臉的喜色。
金茜茜反而更不懂了,詫異的問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不,你說得很對!”白榮春壓低了聲音,衝金茜茜招了招手,兩人的腦袋幾乎快要撞在一起了,白榮春才神秘兮兮的說道,“對於蘇氏來說,是大虧,但是對於我們自己來說,卻是大賺!”
金茜茜的眉梢一挑,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噓噓噓!”白榮春將食指放在嘴脣上。
金茜茜掃視了周邊的茶藝師和琴師一眼,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道:“放心吧,白叔!我是不會說出去的,畢竟伯母一直以來都在照顧我,我是不會辜負你們的!”
趙麗梅點了點頭,道:“只要你的好,我們還有很多項目可以讓你參與。”
“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令你們滿意!”
趙麗梅和白榮春得意又曖昧的相視一眼,金茜茜別過臉去,望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她臉上的笑意越發燦爛,誰也不知道她此刻心中黑暗的小算盤又在撥弄算計着什麼。
五分鐘後,顧氏的人已經到了,白榮春急急忙忙的去迎接。
金茜茜陪着趙麗梅在包間等待,當他們的聲音漸近的時候,金茜茜才知道,原來顧氏的代表不是別人,正是顧希瑞和李雲玲這對狼狽爲奸的夫妻。
“自從訂婚宴之後,一直想約你們喝茶的,今天天朗氣清,正好!正好!”
白榮春引着顧希瑞和李雲玲坐了下來,趙麗梅和他自己才入座,金茜茜垂手在一旁,負責雜碎的工作,琴師伴奏高山流水,茶藝師則現場泡茶秀茶藝。
福窩茶樓裡是歡聲笑語一片,拼命趕路的蘇流年卻是汗流浹背。
等她好不容易趕到茶樓的時候,車載時間顯示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蘇流年立刻衝下車來,尋思着他們應該會在茶樓裡用膳,因爲福窩茶樓是以茶葉烹調飯菜而遠近馳名的,加上他們相約的時間又是飯點,所以無論如何應該都會吃過飯再走的。
她抱着最後一線的希望跑進了茶樓,門口迎賓的小姐立刻含笑着問道:“請問小姐訂包間了嗎?”
“嗯,訂過了,但是我忘記是哪一間了,你能幫我查一查嗎?”
“當然可以了,請問小姐貴姓?”
“是我親戚定的,不是姓趙的,就是姓白的。”
“好的,小姐,請您稍等!”
蘇流年咬着嘴脣環顧四周,她根本就沒有耐心稍等,“能不能快點,我可能遲到很久了……”
迎賓小姐擡起頭來,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我們這裡沒有姓趙的或者是姓白的客人訂過包間。”
蘇流年一愣,“怎麼會?那你再幫我查查有沒有姓顧的!”
“不好意思,小姐,也沒有。”
“不可能啊!短信的內容,分明說的就是這裡啊!”蘇流年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因爲包間是用我的名字預訂的。”
蘇流年順着聲音回過頭來,金茜茜雙手抱肩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茜茜,你怎麼會在這裡?”
金茜茜得意的撩了撩長髮,道:“你忘記我現在也在蘇氏上班了嗎?”
“對啊,瞧我這個記性!我還讓你幫我多多注意蘇氏的情況呢……那現在他們還在包間裡面嗎?是哪一個包間?快帶我去……”
蘇流年從金茜茜的身邊擦過,卻被金茜茜死死的拽住了手腕。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包間,是我訂的!”
蘇流年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你現在站在趙麗梅那邊了?”
“否則,你以爲呢?從雪山回來之後,我們再沒有聯繫過,意思難道不是很明確了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來往!”
蘇流年抽出了自己的手,冷笑道:“爲了顧錦城,你就要和我斷絕關係?還要想和中學的時候一樣,讓我感到愧疚和悔恨,然後求你回到我身邊,求你成爲我的好朋友嗎?”
“當然不是!現在的金茜茜,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窮困潦倒的金茜茜了!”金茜茜說着冷笑着轉身,道,“以前的她,只能對你唯命是從。可是現在的她,要你永遠都仰望着她的鼻息!”
“你說的我越來越不懂了,我什麼時候讓你唯命是從了……我、我從來沒有對你下過任何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