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佈局一點都沒有改變。”
趙麗梅進了門,屋裡的陳列擺設還是和他們小時候一個樣子。
趙永謀隨後在他的身後關上門,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每當我想你的時候,總會來這裡住上幾天。你現在沒有地方落腳,就住在這裡吧!這裡原本就是你的家。”
趙麗梅頗爲感慨的環顧四周,目光又柔和的落在趙永謀的身上,道:“如果當年我的爸爸沒有收養你的話,今天的我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冥冥中註定,我們怎麼樣都會相遇相識相愛。”
趙麗梅的眸子閃動着,往事歷歷在目,可是轉眼他們都已經是年過半百的人了。
歲月不饒人啊!趙麗梅嘆了口氣,趙永謀爲了緩和氣氛,笑道:“你先坐着休息休息,我去廚房泡你最喜歡喝的茶,你等一會兒。”
趙麗梅點了點頭,隨意的在屋子裡走動着。
小時候他們在這屋子裡追逐打鬧,覺得屋子寬敞的就像是宮殿,可是現在看來,屋子小得和趙麗梅住的蘇家公寓的洗手間差不多大。趙麗梅冷笑着,可是真正的宮殿再華麗再奢侈,到來頭竟然都比不上這間小小的房子溫暖。
她這一刻才突然明白了,原來她一直追求的東西原來早就得到,又被她放棄了。
趙麗梅推開了自己小時候臥室的門,屋內有點暗,她開了燈,坐在牀上打量四周。
可突然間,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從牀底下抓住了趙麗梅的腳踝。她後背一陣發涼,一聲尖叫猛地站了起來,拼命掙扎着最後丟下高跟鞋,赤着腳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永謀啊……唔!”
趙麗梅剛剛開口,一個男人從櫃子後面衝出來捂住了她的嘴。
趙麗梅惶恐的瞪圓了眼睛,看着身後那人高高舉起的匕首,她的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
她拼命的掙扎,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椅子,椅子沉悶的落地,引起了廚房裡趙永謀的注意。
“麗梅?”
趙永謀疑惑的走了出來,男人立刻揮着匕首刺向趙麗梅,趙永謀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用手裡的滾燙的茶壺像那男人打去。滾燙的茶水立刻嘩啦啦的淋了他一身,疼得那人只能嗷嗷大叫着鬆開了趙麗梅。
但是,趙麗梅的身上還是受了傷,匕首刺傷了她的胳膊。
“麗梅!”
趙永謀想要跑過去,可是從臥室裡、洗手間裡突然又衝出兩個人撲向了趙永謀。
他只能高聲大喊道:“麗梅!快跑啊!快跑啊!”
趙麗梅捂着受傷的胳膊,這纔回過神來,轉身想要逃走。可是被水燙傷的男人又想要攔住她,好在這次趙麗梅已經有所準備,不等他進攻,她已經閃身躲開了。心急火燎的開了門之後,趙麗梅一邊嚷嚷着“救命”,一邊奔下了樓去。
此刻,顧錦城開着悍馬正在附近轉着圈子,蘇流年在副駕上仔細的尋找着路牌。
“資料上說趙麗梅小時候的那棟老房子還沒有被拆,應該就在這附近啊!”
蘇流年喃喃着,一會看看手中關於趙麗梅的底細,一會又看向車外的路牌。
“錦城……啊!”
蘇流年的話還沒有說完,顧錦城突然一個急剎車,讓她猛地朝前衝去。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顧錦城已經解開了安全帶跳下了車,蘇流年怔怔的望過去,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眼前朝他們顫顫巍巍跑來的女人,衣衫襤褸,赤着腳,假髮和墨鏡也不知所蹤,不正是趙麗梅嗎?
“救命……救命啊!”
趙麗梅一面跑着一面回頭看去,三個男人都緊追不捨的在後面追着她。
顧錦城眉頭一皺,大步流星的朝趙麗梅走去,他脫下外套,解開領帶纏繞在自己的手背上,二話不說衝向那三個男人,擡腿一腳就將最前面那人踹翻在地,和剩下的那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趙麗梅沒有回頭,還是拼命的跑。蘇流年立刻解開安全帶下車,扶着趙麗梅這才發現她的胳膊上有傷,源源不斷的鮮血都將趙麗梅的衣服浸染成爲了一片血紅色。
“快上車!”
蘇流年扶着她上了悍馬,趙麗梅倒在後排,面色蒼白,嘴脣乾枯,說話的力氣都耗盡了。
顧錦城正好收拾完那三個男人,將染血的領帶扔在了他們的身上後,意氣風發的轉身回到了悍馬車上。躺在地上叫苦連天的那三個男人,現在就想追,也追不上來了。
“她現在胳膊上有傷,可是她又是通緝犯不能去醫院……”
蘇流年坐在後排替趙麗梅止血,六神無主的望向顧錦城。
顧錦城面不改色地說道:“帶回家,買一個急救箱就可以了。”
蘇流年這纔想起顧錦城在部隊裡學過簡單的急救,這才安了心。
趕回蘇家後,顧錦城抱着趙麗梅放在沙發上,替她的傷口消毒止血,蘇流年在一旁打下手。過了半個多小時,趙麗梅才從驚嚇和失血的昏厥中醒過來。
“把藥吃了,否則你的傷口會發炎的。”
蘇流年把水和藥遞到了趙麗梅的嘴邊,可是她卻緊咬着牙關,警惕的看着四周。
“這裡沒有人埋伏着對付你。”顧錦城坐在對面的沙發上,道,“是我們救了你。”
趙麗梅的目光在蘇流年和顧錦城之間來回,看着自己被包紮好的傷口,這才漸漸放鬆了警惕,道:“你們救我圖了什麼?要把我送到警察局嗎?”
“如果我們有這個想法的話,直接就把你送到醫院了,怎麼還會在家裡替你包紮?”蘇流年放下了水杯和藥瓶,道,“我們只是不想看着你落入壞人的手中,喪命於此而已。”
趙麗梅撇着嘴,對蘇流年的話半信半疑,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卻又皺着眉頭道:“我不相信他會害我的……”
“趙永謀嗎?”顧錦城冷笑着將一份簡報甩在了趙麗梅的面前,道,“關於趙永謀的情況,我想你在逃難的時候肯定知道不是很清楚。他現在是蘇氏集團的總裁,背後有薛夫人撐腰,現在薛夫人又拿下了顧氏集團,等於他們掌控了一切。”
趙麗梅將信將疑的翻起了簡報,裡面都是趙永謀和薛夫人聯手合作的報道,照片上的趙永謀笑得無比的燦爛,又對身邊的薛夫人始終保持一種謙卑的態度。趙麗梅全部看在眼裡,眉頭卻是越皺越深,“他最終還是和姓薛的這個女人走上了這條路……”
“你早知道他們的計劃?”蘇流年不可思議地說道,“你既然知道薛伯母在暗中對付我們,爲什麼你不告訴我爸爸,爲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們有什麼用?畢竟以前,我也是他們的一份子。”
“對,我看見了你們四個人的合照,你們早就計劃好了的?”蘇流年冷笑道,“你利用美色接近我的爸爸,然後探聽蘇氏的內部消息,趙永謀在蘇氏和顧氏之間徘徊,貪污蘇氏的錢,又泄露顧氏的機密,最後再由薛伯母掌控一切。你們織就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天網,爲的到底是什麼?”
趙麗梅不屑的冷笑道:“爲了什麼?爲了找顧氏報仇,爲了吞併蘇氏幫助薛氏的死而復生!沒有了顧氏和蘇氏,薛氏就是獨霸一方!早在薛氏垮臺前,他們已經在密謀了,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培養的人手和籌措的資金都不少,你們早就陷入天羅地網,只不過是後知後覺。”
顧錦城皺眉不已,蘇流年回頭望着他,竟然是無聲的悲涼。
“以你的個性,凡事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你一定準備了什麼,纔會引來他們的追殺。”顧錦城一語中的地說道,“只要你肯和我們合作,出來指證趙永謀和薛夫人,我可以保你的安全!”
趙麗梅不屑的一聲冷笑,道:“我既然有保命符,爲什麼還要和你們合作?那不是反而惹來殺身之禍嗎?我還不傻,也不笨!趙永謀對我的心思我很清楚,這些年來,他都默默的愛着我,怎麼會派出殺手來殺我?那些人,肯定不是趙永謀的人!”
“我們都不知道你在那裡還有家,你把你的過去抹得乾乾淨淨,試問除了趙永謀和薛夫人,還有誰知道?你所謂的保命符,也可能是你的催魂符。就算你不交給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殺人滅口?趙永謀跟隨薛夫人多年忠心不改,你覺得是爲什麼?匡扶薛氏,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其中的貓膩,趙麗梅,你是個聰明人,很多話我不說你也比我清楚,合作不合作,都是你的一念之間。”
蘇流年看向趙麗梅,道:“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只想搞垮薛夫人和趙永謀,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而已,所以你放心,你的命交在我們的手上,比在他們手上更加安全!”
趙麗梅意味深長的看向簡報上那張趙永謀和薛夫人的合照,臉色格外的陰沉。
她是爲了趙永謀才參與他們的計劃,那趙永謀又是爲了什麼?
這個問題,每當她問趙永謀的時候,他總會不耐煩的躲避,難道真的是……
趙麗梅一掌拍在簡報上,眼眸裡混雜着愛與恨,希望與失望,令她左右搖擺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