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瑟瑟的在蕭翊帆和蘇流年的身邊旋轉着,蘇流年忽然開口,道:“如果,我爲了錦城,做出了一些傷害你的事情,你會生我的氣嗎?”
蕭翊帆搖了搖頭,道:“他是你的愛人,是你心中的第一。”
“你是我在這裡最要好的朋友,我不想傷害你。”
蕭翊帆舒展着雙臂,笑道:“有你這句話,已經足夠了!”
蘇流年感激的笑道:“不過你放心,這個傷害,只是一個小傷害。或許,對你而言,連傷害都算不上。因爲你未必在意,只是我在意你而已。”
蕭翊帆嘴角的笑容僵硬的抽搐了兩下,忽然撓着後腦勺背轉過身去,哈哈大笑道:“說得這麼認真做什麼?要是我不小心誤會了,怎麼辦?”
“我先打一針預防針在這裡,我的心裡也舒服了一些。不說了,錦城估計也忙完了,我要去找他了!”
蕭翊帆的目光瞟向身後,緩緩轉過身來,蘇流年早已經小跑開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她歡快的像是跳躍在草原上的白兔子,無拘無束。
至少蕭翊帆能看出來,她的心裡,是格外的輕鬆愜意了。
晚上去吃飯的時候,葉玲果然沒有來,隨便搪塞了一個藉口,司令也沒有爲難她。畢竟在辦公室裡,葉玲最後已經說得十分清楚了,司令不想這頓飯被葉玲所毀,索性她不來更好。
蘇流年挽着顧錦城的胳膊,和司令說說笑笑的,大大方方的走在軍營裡。
他們沒有坐車,蘇流年說自己頭昏昏的,司令也就遷就着她。
因爲平時司令總是坐車進進出出的,所以沿路的軍人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很快,關於司令和蘇流年的關係傳遍了整個軍營。包括病房裡的柳茹,和小禮堂裡的薛副團長,還有如今已經成爲特種部隊隊長的蕭翊帆。
“要是早知道是這層關係的話,現在特種部隊的隊長,指不定還是誰呢!”
“顧少校原本就是被特別調任過來的,又是紅二代和富二代,後臺堅硬着!”
“現在加上司令,怕是蕭少校……”
“噓!他來了。”
幾個像女人一樣咬着耳朵根子的士官立刻散去了,蕭翊帆懷裡抱着水盆,裡面是要洗的髒衣服。他嘴裡哼着小調,洋洋灑灑的就走了過去。他不是沒有聽見這些閒言碎語,只是像蘇流年所說的那樣,他根本就不在乎。
現在蕭翊帆算是明白了,蘇流年口中所謂的,爲了顧錦城而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是什麼了。她利用司令這層關係,算是重新爲顧錦城在軍營裡塑造了好形象,而且是更加堅不可摧的形象。
早前因爲柳茹的事情,顧錦城被剝奪了特種部隊隊長的資格,使得顧錦城在軍營裡的地位急劇下降,現在,估計也到了顧錦城翻身的時候了。
蕭翊帆在公共洗衣間裡擡起頭來,望着窗外,笑道:“顧錦城,我等着你!”
而距離蕭翊帆單身宿舍不遠的小禮堂裡,薛副團長也是剛剛聽說了這個消息。
她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瞠目結舌道:“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的啊!”幾個女兵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薛副團長卻是連一句都聽不進去了,顫顫巍巍的出了小禮堂。
“天啊,那我要是得罪了蘇流年,不……不就是得罪了司令嗎?”
薛副團長漫無目的的走着,嘴裡卻不住地喃喃自語着。
“副團長,團長的傷勢還好嗎?”幾個路過的女兵在向她打招呼。
薛副團長勉強點了點頭就走開了,是啊,還有柳茹呢!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上頭怪罪下來,反正還有柳茹在,自己瞎操心什麼?打定了這樣的主意,薛副團長的心裡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轉身走向文工團的辦公樓,準備開始謀劃如何對蘇流年下手。
一頓晚飯過後,蘇流年和司令搶着結賬,可服務生卻指着顧錦城,頗爲有禮地笑道:“這位先生已經結過賬了。”
蘇流年詫異的看向顧錦城,道:“什麼時候的事啊?”
顧錦城淺笑着握住了蘇流年的手,道:“讓你知道了,我就不是一個男人了。”
司令滿意的指着顧錦城,笑道:“不簡單!不簡單啊!”
一行三人相伴着回到了軍營後,蘇流年和顧錦城送司令回了綜合辦公樓,二人才在月下相互依偎着朝他們的公寓走去。一路上,顧錦城出奇的安靜,除了蘇流年開心的說着各種搞笑的事情,周圍也是格外的安靜。
她扭頭看向顧錦城,道:“你幹嘛只是看着我,又不說話?”
“我不看你,還能看誰?”顧錦城說着越發抱緊了蘇流年,笑道,“我看八輩子,也看不過癮。難道,你還不想讓我看了?”
蘇流年緋紅着臉,頷首,喃喃着不知道在說什麼。
顧錦城寵溺的笑了笑,雙眸裡盪漾着幸福的春波,“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什麼意思啊?”蘇流年擡頭看向顧錦城。
“今天你讓司令陪着你走出軍區的大門,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
“如果我說,從一開始,這就是我的小心思,你會覺得我太複雜嗎?”
蘇流年頓下了腳步,顧錦城牽着她的手,搖了搖頭,千言萬語,都匯聚在他此刻柔情蜜意的目光中。蘇流年的心瞬時就被融化了,顧錦城微微俯下身子,厚重的黑影將她包裹起來,她的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狂跳不已。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覺,從蘇流年柔軟的紅脣上開始滲透,開始蔓延。像是綻放在盛夏山頭的紅花,一滴清涼的雨滴輕落在它的花瓣上,緩緩地,滑落至它最柔美的花蕊之心,滋潤着它的根莖,和它的綠葉。
顧錦城的大手捧着她的臉頰,像是在吸食花蜜似的。
蘇流年的手繞到他的後背,緊緊的抱着他,月光下,落葉間,他們宛如隱藏在樹蔭裡的精靈。只有在黑暗中,只有在夢境裡纔會出現的精靈,美好的,如同最夢幻的人間童話。
第二天天亮,蘇流年就按照文工團的作息時間,融入了文工團的生活之中。這個作息表是她找小雯寫下來的,早上她會和文工團的人一起操練和發聲,然後吃過早飯,短暫的休息片刻,繼續進行芭蕾舞劇動作的訓練。
蘇流年穿着薛副團長找來的練功服和芭蕾舞鞋,站在一旁學着他們的動作。
小時候,她的舞蹈老師就說過她天資聰慧,基本動作一學就會。只要再隨着音樂貫穿兩三遍,她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所以當蘇流年只看過一兩遍她們的示範,就可以踩着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的時候,在場的人都不由得讚歎不已。
“嫂子,你真的好厲害啊!我連一個星期也沒這個效果啊!”
小雯和幾個女兵都擁了上來,蘇流年謙遜的笑道:“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呢。”
“對了,今天的水怎麼還沒有送來啊?”小雯想要給蘇流年拿一瓶水的時候,這才發現練功房裡連一瓶水都沒有。
“是啊!怎麼回事啊?”衆人都嘰嘰喳喳的詢問起來。
原來每天都會有人值日當班,負責一大早運水到練功房,當女兵們休息的時候就能及時喝水解渴,可是今天到了現在,練功房裡還是一瓶水都沒有,而且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現象,顯得特別的詭異。
“今天,是誰負責值日啊?”小雯厲聲問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紛紛搖頭,說:“不是我。”
“那會是誰啊?”小雯環顧衆人,這才發現薛副團長不在,“副團長呢?副團長怎麼不在?”
“啊!我想起來了!”一個女兵突然伸着手說道,“今天就是薛副團長當班!”
“是她負責?”小雯皺了皺眉,道,“那她現在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
“沒有見過。”
衆人面面相覷,都不記得今天早上有見過薛副團長,好像晨練的時候就不見人了。小雯詫異地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平時就算偷懶,她也是在我們面前偷懶啊!今天莫名其妙的,又跑哪裡去了?”
“也許,她是有事耽擱了也不一定。”蘇流年道,“水在什麼地方?我們自己去拿就好了。”
“來了來了!水來了!”
蘇流年的話音剛落地,薛副團長摸着額頭上的汗,推着裝滿了礦泉水箱子的手推車,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小雯立刻指着薛副團長的鼻子質問道:“你到哪裡去了?怎麼這個時候才送水過來?”
“早上多賴了會牀,所以耽擱了時間。”
薛副團長淺笑着解釋,居然破天荒的沒有和小雯吵起來。
小雯似乎還不想善罷甘休,蘇流年趕忙抓住了她的手,道:“水來了就好,省得大家再跑一趟了。趕緊的,還是讓大家先喝水吧!”
“是啊是啊,大家都辛苦了,還是先喝水吧!”
說着,薛副團長就打開了紙箱,十多個女兵都上前幫忙。
薛副團長趁亂抽出了一瓶水,諂笑着向蘇流年走來,道:“蘇小姐,趕緊喝水吧!你練了這麼久,一定累了,渴了吧?”
“還好。”蘇流年對薛副團長一改常態的模樣怔住了,只是勉強回道。
小雯上前從薛副團長的手裡搶過了水,趾高氣揚道:“誰讓你來獻殷勤的?”
“小雯!”蘇流年向小雯搖了搖頭,從她的手裡將水又拿了出來,遞給薛副團長,淺笑道,“你也辛苦了,這水,你先喝着吧!”
“不不不!”薛副團長瞪着那瓶水,惶恐似的連連擺手,“那裡水很多,我自己拿就是了。你們先喝着,先休息吧!”
說完,薛副團長就掩進了女兵裡,忙着給衆人分礦泉水。
“她這是怎麼了?”蘇流年不解的看向小雯。
小雯得意的笑道:“還不是知道你是司令的乾女兒後,對你俯首稱臣了唄!”
蘇流年恍然大悟,她昨天只想到了司令能給顧錦城帶來的力量,卻忽略了自己也被連帶了進去。她微微頷首,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水遞給了小雯,道:“你喝吧,我現在還不渴。”
小雯說了聲“謝”,擰開礦泉水的瓶子,咕嚕咕嚕的就是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