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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這一路上還算順利吧,真是苦了你了,病纔剛好就遇到這樣的事兒…。”
孝端太后慈愛的拉着安安的手,雖然她並不十分喜歡安安,但好在也不討厭她,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雖不是百分之百的滿意,但也尚且可以接受。
最主要的,安安是太皇太后臨終前指給老七的,現在皇上也在拿老七的婚事說事兒,她不能給皇上可乘之機,所以,老七必須得娶安安!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纔對安安這般慈愛的。
“回太后的話,安安這一路上,一切都還……”沒等她說完,太后一下子看到了她左邊臉上哪五道觸目驚心的手指印子,驚叫起來,“哎呀,你的臉怎麼了?”
昨晚沈若蘭打的用力,到現在那五道印字還清晰如初呢。
太后一看那五指印子,就知道她被人掌摑了,雖說老七要跟安安退親,但這門親事目前還沒正式退了呢,安安現在還是老七名義上的妻子,她被人掌摑,打的不僅是她的臉,還是她這個太后和老七的臉,這個太后可不能答應。
“說,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打了你!”
安安捂着自己的臉頰,垂下眼眸,支支吾吾的說,“太后,是我…。不小心撞的,不幹別人的事…。”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樣子,更讓人心中生疑了。
“胡說,你是怎麼撞的?能撞出五個手指印子來,有能耐你再給我撞一個看看?”太后見安安還不肯說實話,頓時怒了。
安安一見太后怒了,嚇得瑟縮了一下,咬着嘴脣怯怯的看了淳于珟一眼,才弱弱的說:“是,是……沈姑娘……打的!”
“沈姑娘,什麼沈姑娘?哪來的沈…。”說到這兒,太后驀地住了口,一下子想到是誰了!
“你是說,那個沈若蘭打的你?”太后憤然的問道。
淳于珟也擡起了眼,這是從安安進來,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只是神色有點兒不大對勁兒,那雙眸子裡結滿了寒氣,像是在警告,又像是要殺人似的。
這眼神兒要是別人看見了,一定會乖乖的閉嘴,但是安安郡主沒有,看到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竟然爲了那個女人這樣威脅自己,安安又是傷心又是生氣的。
那種嫉恨、傷心的情緒一下子沖垮了她的理智,她握了握拳,說:“昨天偶遇沈姑娘,因爲她不小心推了我一下,我一時沒忍住質問了她幾句,結果,結果…。”
“結果她就打了你?”太后怒問。
安安點了點頭,委委屈屈的說:“她身邊兒有人,都是高手,魯參將送我回來的,結果那些人把魯參將給按住跪在地上,沈姑娘還打了魯參將兩個大耳光,打的比我還狠……”
“反了,真是反了……”
孝端太后最是個重規矩,講禮數的人,一看沈若蘭竟然以下犯上,毆打皇家郡主和朝廷命官,頓時氣得不行,轉過頭去看向兒子,告狀,“老七,你聽見沒有?那個小狐狸精都張狂到什麼地步了?一個低賤的庶民,她憑什麼敢打皇家的人?誰給她的膽子?”
她本想告沈若蘭侍寵若嬌,張狂囂張,好讓兒子討厭她,沒想到淳于珟竟不鹹不淡的說:“母后,蘭兒的品行兒子很瞭解,要不是把她惹毛了,她絕不會如此行事的。”
“王爺這麼說,是指我把她惹毛了嗎?”安安睜着漂亮的大眼睛,委屈的質問。
淳于珟嗆聲說:“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我只是跟她說了我是誰,她就下手推我,魯參將幫我跟她講理,還被她給毆打羞辱了。”安安氣憤的說道,“就算是招惹也是她招惹我,有您撐腰,我哪裡敢招惹他?”
淳于珟冷冷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心中有數,你是什麼樣的人,本王心中也有數。”
“王爺,您怎麼能這麼說?”安安見他在還未了解情況的情況下,就不由分說的把錯誤都推到了她的身上,還暗諷她的爲人,不覺有氣又恨又嫉妒又委屈,咬着嘴脣悲傷的看着他,那雙水濛濛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控訴!
看到這樣梨花帶雨的美人兒,但凡有一點兒憐香惜玉的男人都得去安慰她,偏偏湛王是個不懂憐香惜玉的,安安這副梨花帶雨、委委屈屈的樣子,一點兒都沒有打動他,反倒讓他覺得她哭哭啼啼的讓人討厭。
於是,冷颼颼的睇了她一後,轉過頭繼續看他的書去了…。
一邊的孝端太后看到他倆這副扭頭別棒子的樣子,心裡微微的嘆了口氣,這倆人,果然性情不合,往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硬把他們湊在一起呢!
可是,不管他倆的性子合不合,她都必須把他們湊在一起,老七可以再去娶別的女人,也可以寵幸別的女人,但是他的正妻必須是安安!
很快,開飯了,淳于珟和安安一左一右的扶着太后去了吃飯的西間屋子,兩人分別坐在了太后的身邊兒,都沒有搭理對方。
經過了被淳于珟逼着退婚的事兒,安安對淳于珟的心思早就不復當初了,她現在的心裡只有恨,恨淳于珟的無情無義,恨他對自己這樣歹毒,恨得她牙都癢癢了,恨不能親手將淳于珟毀了,再將他那個心肝兒寶貝兒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了,她方纔能稱心如意呢!
淳于珟對安安也完全沒有任何感覺,雖然是在一個桌子上吃飯,但是權當她是空氣了,就算太后故意引着自己跟她說話,淳于珟也置之不理。
彆彆扭扭的吃完這頓飯,安安要起身告辭回去了,孝端太后便讓淳于珟去送她回府,送完後再回宮裡來。
淳于珟雖然不願意送安安,但是考慮到可以出宮,甚至可以偷着跑回吉州去,就沒有拒絕,聽到太后的命令後,就聽話的起身去送安安了。
安安自己有車子的,來時她就是坐自己的車子來的,但是走的時候太后卻讓他們坐自己的車子回去,而且讓他們同乘一輛車。
一見到太后這樣安排,淳于珟立刻想到!肯定是老孃還希望他跟安安能重續前緣,給他們提供獨處的機會呢。
不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蘭兒,就算安排他跟安安獨處一輩子,他也不會對她動心的。
安安也是一樣,她是個驕傲的郡主,自從被淳于珟逼着退親,她的自尊和自信就被他給徹底摧毀了,對他的愛意也徹底消失,變成了深深的恨意。
現在,就算是面對面的跟他坐在一輛車子裡,哪怕是躺在一張牀上,她也不會對他起任何漣漪了,她對他現在只剩下:恨、恨、恨了。
兩人各懷心思的坐在車子裡,一個低頭擺弄着腕上的鐲子,一個閉目養神,權當對面的人不存在,車裡的空氣冷的都快要結冰了。
車子走出皇宮的時候,一直閉着眼睛的淳于珟像心靈感應到了似的,驀地睜開了眼睛,叫了聲:“停車!”
車子停了下,淳于珟一撩簾子,蹭的從車上躍了下來,喜順忙上前說:“呦,七爺,您怎麼下來了?太后娘娘叫您把郡主送回到府上去呢!”
淳于珟涼涼的說:“爺還有事兒要辦,你們先送她回去吧,回頭爺在親自跟母后說。”
“哎呦,那不不成,太后娘娘吩咐過,必須得……誒?你去哪?七爺……七爺,等等奴才啊…。”
順喜大叫着,眼看着淳于珟像只鷂子似的,飛身越上街道旁邊的房頂,又越過房頂跑另一條街上去了!
“哎呀喜公公,七爺跑了,這可咋整啊?”
一起來的小太監見淳于珟半路上跑了,急得叫了起來,“七爺跑了,咱們這幫奴才回去了可咋跟太后娘娘交差啊?萬一太后娘娘怪咱們伺候的不好,把咱們打發慎刑司去不就壞了嗎?”
喜順也着急了,因爲他日日的伺候在太后身邊兒,最清楚太后對淳于珟的感情了,那就是恨不能含在子裡,捧在手裡的愛呀,現在她把淳于珟拘在宮裡,一方面是怕他跑出去惹禍,另一方面,也是因爲能叫他日日陪着自己。
人老了,都會越來越在意親情得,對孝端太后來說,這世間最幸福的事兒,莫過於小兒子陪伴她,跟她在一起吃飯、說話、嘮嗑,要是他們這些奴才的把七爺給放走了,往後沒人陪太后了,太后豈不是得拿他們做筏子出氣嗎…。
所以,決不能讓他走了。
順喜一邊瞪着眼珠子看着七爺消失的方向,一面把跟來的人分成兩撥兒,一撥去送安安郡主回府,另一撥就,趕着去找七爺了。
然而,他們畢竟都是些凡夫俗子,淳于珟身懷絕世武功,又豈能被他們給追上了。
就在他們找到湛王府,要請七爺回宮的時候,淳于珟已經騎上那匹淡金色的千里馬,從王府的後門出去,一徑往北邊兒去了。
汗血寶馬的速度是普通馬匹的三倍之多,普通的馬一天也就跑一百多裡,而汗血寶馬一天可以跑三百到五百里,所以,在天黑下來的時候,淳于珟的馬就已經追上老沈家的大部隊了。
當天晚上,沈家人宿在一個村子裡,因爲村子守着官道,所以比靠山屯兒的村子看起來富裕繁華的多,靠近官道的位置上,還有兩三家店鋪呢。
其中一家是間小酒館兒,還有一家客棧和一家雜貨鋪。
沈家人就住在那家客棧裡,因爲客棧不大,所以屋子得擠巴點兒住。
沈家人加上保護他們的侍衛一起,就足以把這間客棧給住滿了。
睡覺時,沈若蘭和菊兒被安排着住在一間屋子裡,姐妹倆的感情很好,在一起時總有說不完的話似的,兩人躺在炕上,東一句西一句的說着。
“姐,你真的不打算嫁給湛王了嗎?”菊兒睜着大大的黑眼睛,望着躺在她身邊兒的姐姐。
提到那個人,沈若蘭的心還是難以自抑的疼了一下,不過她還是很快的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說:“不嫁,他們家人都瞧不起我,就算嫁了,往後看他們的鼻子眼睛的,還不如不嫁呢!”
“可是,湛王對你那麼好,他又沒有什麼錯,你跟他分開了,好可惜哦!”
菊兒嘀咕着,在她的眼中,湛王殿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跟姐姐算是最最般配的了,可惜有那麼多不利的外界條件,愣是把姐姐跟湛王殿下拆開了,真是不公平啊!
“沒什麼可惜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我將來能找個更好的呢!”沈若蘭故意安慰菊兒。
只是,話音剛落,窗外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房檐上栽下來了似的。
沈若蘭驚了一下,急忙喊過那兩個婢女,讓她們去看看外面怎麼了。
兩個丫頭出去後,不多時就回來了,其中的一個對她說,外面一切如常,請她放心睡下便是了。
說話的時候,她一邊說一邊衝沈若蘭眨眼睛,還伸出手指比了個“七”字。
沈若蘭一下子就明白了,原來,是他來了!
她在心裡小小的激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淡下來了。
就算他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是天之驕子、皇室貴胄,高高在上的身份是她永遠都高攀不起的,他母親和哥哥已經明確表態,不可能讓他娶自己的,既然是這樣,她再跟他糾纏不清的,還有什麼意義呢?
還不如干脆跟他分開,自己過自己的人生呢!
這樣想着,她眼底的那點兒驚喜很快就趨於平淡了。
沒有未來的感情,還記掛着做什麼呢?
於是,她面無表情的把兩個婢女打發下去了,自己也回到房間裡,跟菊兒一起鑽進被窩睡覺去了。
坐了一天的車子,確實很疲累了,菊兒躺下不久,就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而沈若蘭,卻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她惦記着他是否還在外面?都是月份了,半夜的時候很冷很涼的,他要是一直在外面,肯定會凍着的。
要是凍着了,她會……心疼的。
因爲擔心,沈若蘭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偏偏這時,窗外又響起了雨打芭蕉的聲音。
居然下雨了!
------題外話------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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