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扛着半扇豬回到了院子裡,跟着溫煦回院的只有李玉梅一個人,其它的那些個包括大花二花等等,都伸着脖子繼續看在門前看殺豬呢,人家說殺雞駭猴,這邊殺豬卻是沒有一個怕的,大花二花兩個憨貨就着手舞足蹈了,最開心的還是雪雕,這貨直接站在了徐老三的旁邊,時不時的伸嘴叼一些碎肉。
“唉,放下了肉就準備走啦?”李玉梅看到溫煦把肉放到了廚房的操作檯上就準備走人,立馬出聲叫住了外甥。
溫煦問道:“還有事?”
李玉梅說道:“什麼還有事兒,事多着呢,快點兒把肉給切開來”說完走到了半扇豬肉的旁邊,伸手在後腿那邊比劃了一下,然後再比劃了一下肥瘦相間的部分:“把這一部分給我切下來,然後打成肉泥,等會兒我要炸丸子,還有馬上還要和點兒面,我準備炸點兒油餅子……”。
看着舅媽那頭掰着指頭不住的數着要做的事情,從一數到了十條都沒有歇下來,溫煦立刻投降了:“行,舅媽,你今天哪就是總指揮,您說到哪兒我就打到哪兒成不成?”
溫煦知道今天殺豬自己算是看到頭了,於是很光棍的應了下來,走到了刀架上拿起了刀開始分肉。
“舅媽,您剛纔爲什麼不讓徐老三在外面幫着分嘍啊,弄的現在咱們自己還要忙活”溫煦提起了半截子豬腳,伸手用刀在肉上下了刀。溫煦的刀快,雖說用些力氣,不過很快把李玉梅要的帶着油膘的五花肉給切了下來。
“不夠,再來一點兒,這才能做多少肉圓?”李玉梅看到溫煦割下的一塊,很不滿意的伸出手又比劃了一下:“我說的從這兒削!”
溫煦不得不又按着舅媽的指示再削了一大塊豬肉下來。
差不多了溫煦這裡就開始處理削下來的肉,首先要把肉上的豬皮給剝下來,然後呢把肉銷微的切一下,擺進木盆子裡,在木盆裡放上砧板,最後的事情就是剁餡了。溫煦常做這活兒,只是今天的份量比平常多了差不多十倍罷了。
溫煦這裡按步就班的準備剁餡,李玉梅則是把肋排啊這些都切了開來,轉頭看到溫煦把豬肉皮扔到了一邊,立馬又說道:“哎,哎,這東西你準備扔了啊?”
“那幹啥?”溫煦平時對付肉皮都在扔到肉湯鍋裡,煮着給大花二花這些傢伙吃的,溫煦自己是從來不做肉皮的。
“不知道珍惜東西,這肉皮可以做皮肚啊,怎麼隨手就扔了呢”李玉梅把豬皮拿回到了操作檯上,抄起了刀子開始削着豬皮上面的肉碎兒。
溫煦的活兒乾的能有多幹淨呢,再說了他主要是取肉打肉泥,像是肉皮上的這些小肥膘根本就看不上眼。
但是作爲老人家,李玉梅就仔細多了,把皮上所有的肉都給剔了下來,只剩下了一層皮,就算是剔下來的肥膘碎兒也沒有捨得扔進垃圾筒裡,而是拿了一個碗聚到了一起。
吃皮肚,溫煦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更不會爲了要吃皮肚自己動手做,因爲無論是卜新建還是鯉魚灣開館子的老朱,他們用的皮肚都是從煦冬買來的,這是嚴冬的所謂幾個深加工項目的一個,原本不用低價出售的肉皮,現在經過一煮一晾然後下油鍋之後,立馬身價翻上了近十倍,這樣的利潤嚴冬可不願意放過,而溫煦想吃的時候自然也就一個電話,明早就給送過來了,對於溫煦這樣整天有的是時間盤算着如何吃,而且會爲每頓飯預先制定食譜的小青年,那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舅媽,這些東西咱們不必做,最多明天,嚴冬會給送過來的”溫煦一邊忙活着手中的活兒一邊對着李玉梅說道。
李玉梅這裡卻是振振有詞的講道:“那種機器做出來的東西,千篇一味的能用咱們自己手打出來的好吃?我知道你們煦冬公司的衛條要求極高,但是像過年的東西,還是自己做的吃起來味道好,這樣纔有年味兒,你們年青人不能一邊說沒有年味,一邊攏着兩隻手什麼都不幹!這年啊就要這樣纔有味”。
溫煦也不反駁,因爲李玉梅說的有道理啊,溫煦如果自己想吃肉圓的話少量的一準兒自己打一些,但是這麼些人一起吃的量,溫煦就沒有多大的興趣了,因爲溫煦家今年過年的人可不少,除了舅舅舅媽,師老爺子之外,還有老爺子的一些警衛人員。上上下下的快二十來口人,靠着溫煦自己做那也不太現實。
兩人這邊忙活了一會兒,李玉梅對着溫煦說道:“去,把杭辰這丫頭找回來,讓她削蘿蔔,弄山藥”。
“咱們兩人夠了吧?”溫煦擡頭說道。
“今天都什麼日子了,都二十八了,後天就是年三十,憑着咱們兩人那得多累了,除了尚真之外,所有人都要加入到勞動中來,過節也不光是咱們兩人的事情啊,活兒自然也不是咱們兩人做,快點兒去!”李玉梅說道。
溫煦一聽,立馬讚了一聲:“舅媽英明!”
說着把刀放了下來,摘下了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向着外面奔了出去。
一出了院門,發現杭辰這傻丫頭還在院子門口看着殺豬呢,立馬被溫煦逮個正着,不光是杭辰,連着小耀一起,被溫煦一人拎着衣腿上的連衣帽給逮回了屋裡。
“幹什麼啊,好好的大早上非要把人拉回家裡來,我放個假我容易麼”杭辰推開了溫煦的手,嘴裡不住的嘀咕着。
李玉梅沒有等着杭辰說完,立馬塞過來一雙皮手套,伸手指了一下洗水池裡的一堆蘿蔔:“去,把水糟裡的蘿蔔都洗了,不光要洗乾淨還要把蘿蔔尾巴和上面的鬚子都去掉,總之一句話,最後我要看看乾乾淨淨的蘿蔔”。
李玉梅分的任務杭辰不敢抗拒,只得嘟嘟囔囔的戴上了手套開始幹活兒,小耀相比之下就老實多了,接受了任務之後二話不說立馬乾了起來。
溫煦這裡剁了一會兒肉餡,覺得這樣子搞實在是沒有什麼效率,而且剁出來的餡兒等一會兒爲了破壞纖維還得用棍子打,這樣的話不如直接二和一,把外面的石臼搬進來,直接放到石臼裡杵。
想到了偷懶的方法,溫煦這裡立馬行動了起來,把石臼搬了進來好好的清洗了一下之後開始放了約三分之一的肉進去,提着木杵用大圓頭那邊賣力的杵了起來。
啪!啪!啪!
圓頭木杵子很有份量,提起來放下去只要梢有力道,圓頭的部分砸在了石臼裡的肉沫上立馬就發出了很有節奏的撞擊聲。
杭辰看了一下,覺得表哥這個活兒比自己削蘿蔔有趣多了,立馬出聲說道:“哥,咱倆要不換一下吧?”
李玉梅用眼睛瞟了一下自家的閨女:“那活兒你乾的了?”
“媽,你就是看不起人!”
“行,大煦,你讓她幹,你要是幹不了五分鐘就扔了,今年的壓歲錢就減半!”李玉梅自然知道杵東西這活兒多費勁,他們這一代人可以說是吃過很多的苦,也受過不少的罪。這種活就算是沒有幹過,也能知道用的什麼力。
杭辰一聽立馬說道:“那我在撐過了五分鐘呢?”
“加倍,今年給兩千”
“行!”
就這麼着,杭辰歡快的像是一隻冬天發現了鮮草的溫家村野兔子似的,一蹦三尺高奔到了溫煦的身邊,搶過了看似十分好玩的杵肉沫的活兒。
啪!啪!啪!
開始的時候,因爲心氣高信心足,每一次丫頭都是高高的擡起然後猛的落下,堅持了不到四五十秒鐘之後這速度就開始降了下來,胳膊開始酸了,丫頭立馬感受到了這活兒的威力,兩分鐘之後,差不多就得兩三秒杵這麼一下,根本談不上什麼效率了。
可是小財迷杭辰不願意放棄自己的壓歲錢,雖說現在憑她自己掙的錢也算的上是小有身價了,但是小財迷可不是白叫的,能看到的一分錢丫頭都是很珍惜的。
但是三分鐘之後,丫頭就已經全身無力了,尤其是兩隻胳膊,像是灌了鉛似的擡頭擡不起來了,何況是杵肉?
“算了,今年讓您賺一次”杭辰認慫了。
溫煦老早就站在丫頭的旁邊了,知道她就幹不了這活兒,連她撐到了三分鐘都出乎溫煦的預料,以爲兩分鐘她就得把木杵給扔下來,因爲連溫煦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活兒比起揮動的兩把菜刀,並沒有省太多的力氣。
接過了木杵,溫煦繼續杵了起來,還沒有杵兩下子呢,大花二花兩個傢伙回來了,看到溫煦咚咚的杵東西十分好奇的走了過來在旁邊看了起來。
二花是個好學的好孩子,對於有興趣的東西都想着嘗試一下。所以二花站在溫煦的身邊看了沒有一會兒居然後腿撐地,前掌立起來,直愣愣的站了起來,走了兩三步雙手抱着了木杵和溫煦面對面一起杵了起來。
溫煦可沒有想到這一出,立馬覺得在二花的幫助之下,立馬木杵幾乎就像是沒有了力量,等着杵下去的時候,也比自己杵的時候有力道多了。
漸漸的溫煦放開了木杵,讓二花一個人抱着木杵上下錘動,看了一會兒發現二花真是個幹活的好手,就算是沒有了自己的扶着,它一個人,哦,不對,一隻熊也用兩隻前掌抱着木杵子杵的有模有樣。
溫煦嘗試着向着後面退了兩步,二花依舊這麼開心的杵着,一邊杵一邊還張着嘴,似乎是逮到了什麼大玩具似的杵的那叫一個開心啊。
不過很快二花就不開心了,因爲作爲‘不能讓對方嘚瑟姐妹團’的成員,大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着着二花開心的,立馬也跟着站了起來,向着木杵移了過去,準備雙手抱着木杵自己也杵。
二花一看姐姐過來了,立馬不樂意了,吼吼叫了兩聲之後,看到她還過來,立馬就拋下了木杵,站直了身體伸出自己的兩隻前爪對着姐姐的臉上捂了過去。
大花又不是什麼好人?不,好熊?也伸着雙手捂向了妹妹,兩個傢伙就這麼低聲吼吼的開始輪着爪子站直了後腿對着對方劈頭蓋臉的拍了起來。那神態還有動作,活脫脫就是兩個潑婦幹架,一邊打一邊吼,幸虧是兩個東西都沒有頭髮,要不然一準兒薅起來了。就憑它倆的力量,這一架幹完全都成禿子。
虧得溫煦只離開了幾步,二花一走他立馬伸手扶住了摔下來的木杵,要不是整個木杵都得摔在地上。
“別動手!”溫煦這邊正享受着二花幹活的樂趣的呢,誰知道被大花這東西給破壞了,說了一句的同時,擡起了腳對着大花屁股上的肥肉來了一下子,並不是太用力,只是輕輕的一下子,大花立馬就愣住了,轉頭望着溫煦一臉不開心,寶寶很委屈的樣子。
隨着溫煦一聲呵斥,大花二花終於分開了,不過大花看了溫煦兩眼之後,又對着妹妹怒目而視了起來,不光怒視還時不時的隔空撓着爪子,看樣子如果不是溫煦在,這兩人還得幹上一架,十足的兩個被人拉開了架的小潑婦模樣。
“你進屋去!”溫煦伸腿又踢了一下大花的屁股。
然後對着二花招了招手,和藹可親的說道:“二花!”
看到溫煦對着自己示意了一下木杵,二花立馬開心的奔了過來,繼續拿着木杵立馬作勢就杵。
“哎,哎,哎!還沒有放到地呢!”
溫煦看到二花這傢伙拿着木杵準備杵地,立馬制止住了它,把它引導到了石臼旁邊。
一對準了石臼,溫煦剛放了手,二花瞬間歡實的杵了起來,一邊杵一邊還有微微的扭着腰的動作,那開心的勁頭兒,要是會唱歌估計它早就哼起來了。
姐姐捱了打,自己又能繼續玩着這木棍子,讓二花心情賊好了!
溫煦這時的心情也賊好了,二花這邊幹活兒有模有樣的,可算是把溫煦給解放了出來,同時覺得自家又有了新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