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二天,他們起來的很晚。林輝洗漱完後去了鎮上,他在一個性用品店門前長久的呆立着,他不段的給自己打氣。“林輝,你要是敢進去你以後就是英雄。”他覺得全身都充沛着勇氣,大步流星的向着性用品店走去,結果半路他勇氣全失又折了回來。他又罵自己。“林輝,你比王八蛋還王八蛋,上了人家就想不管不顧。”勇氣又一次回到他的身上。性用品店的旁邊便是一個藥店,今天買藥的人可真多,他看着藥店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們,懷疑整個安城的人一夜之間都得了絕症,當然憤怒的人一般腦子都不理智,至少他想到這些時沒把自己也列入到絕症人羣範圍之內。他最終也沒進性用品店。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鳥巢”。莫蓉早已梳洗完必,開水都倒的好好的放在桌子上,靜等他的避孕藥來。他以爲莫蓉會憤怒的罵他不男人,他想等她罵完後就告訴她。“人太多,等晚上沒人時一定去買。”莫蓉微笑的看着他滿臉窘迫的樣子說。“即使我知道你是男人,我還是想告訴你,你很不男人。”
林輝又一次出現在性用品店門口時,身邊陪着莫蓉。莫蓉挑戰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徑直向着性用品店走去,那背影瀟灑的一塌糊塗。莫蓉把避孕藥給林輝看了看說。“真毒,一顆便能扼殺一個未成型的生命。”林輝迎合道。“就是,就是,跟老鼠藥有得一比。”莫蓉像似找到了知已,她罵道。“他媽的,趙蓮蓮當初要是像我這樣吃下去一顆這東西多好。”林輝無語,他再想,要是趙蓮蓮聽到莫蓉的罵聲,是氣的直接吐血暈死過去,還是會和她對罵一句。“你她媽的,我就不吃。”如果是聰明人,她不應該這樣罵,因爲罵來罵去,還是罵她自己。她應該很有水平的罵。“我她媽的就是不吃。”莫蓉把避孕藥裝進口袋,然後他們向着醫院的方向走去。
老太太是在昨晚去世的,早晨發現時,身體已經冷硬的像塊石頭。林輝本以爲莫蓉會痛哭流涕,結果是莫蓉如癡如呆的立在老太太的屍體前,她喃喃低語,林輝站在她後面,儘管離的很近,但還是沒聽到莫蓉說了些什麼。冷清的太平間裡像深山古墓一般淒涼,那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近死人,但他並沒覺得害怕,反而是滿心好奇,他走上去,伸手摸了摸老太太被白布遮蓋上的臉,棱角分明,像雕刻的石像。莫蓉嘆息着說。“一生多短啊!坎坎坷坷一不留意就給走完了。”林輝拉了拉呆滯的莫蓉,她轉過臉對他悽慘一笑。
林輝幫着莫蓉結算好了醫院的手續,他雖然對錢的概念也很模糊,但當他拿着結算過後厚厚的一疊百無鈔票時,還是驚歎了一聲。莫蓉苦笑着說。“難怪沒人喜歡醫院,真黑。拿進來厚厚厚厚一疊,拿出去時就剩厚厚一疊,纔多久就減一半了。”林輝罵道。“就是,就是,真黑,比千年老妖收我賄賂的煙還黑。”莫蓉說。“這都是祖宗的基業,給我敗光了,我很內疚。”林輝吃驚道。“你也會內疚。”莫蓉點點頭說是。林輝說。“那你是內疚錢,還是內疚你祖宗。”莫蓉說。“我哪兒知道,你真無聊。”
老太太下午在安城唯一的一座火葬場火化,他和莫蓉像兩隻好奇的老鼠一樣趴在煉屍房門上的小玻璃上向裡面張望,一直到油火熄滅。然後他陪同莫蓉進煉屍房收拾殘骨。他恐懼了,想到於亮那封信裡提到的孤魂野鬼,他想也許並不是那些靈魂甘願做孤魂野鬼,看着自己被燒的只剩下一團黑糊糊的焦灰時,沒有那隻靈魂會心平氣和。他恐懼的心裡嘆道。“人類是多麼殘忍啊,居然連死了的人也是這樣。”
莫蓉在永安墓地幫奶奶選了一塊以後永遠的家。她抱着奶奶的骨灰盒戀戀不捨。彷彿只要她一鬆手,奶奶便要永遠的離開她。莫蓉終於掉了眼淚,林輝不知道她是積蓄了多久的眼淚,真的就是斷線的水珠。啪嗒啪嗒,一聲聲敲擊着林輝的心。他抱住莫蓉吻她的眼睛,眼淚吻幹後又一次掉下來。莫蓉推開他,他想起小時候聽奶奶講的一個故事。說是如果親人的眼淚掉在死人的身上,那麼死人便會不得安寧。他趕緊伸出兩隻手壓在骨灰盒上。如果真是那樣,早已爲時已晚,因爲他壓在骨灰盒上的手早感受到上面溼溼的**。他覺得老太太的葬禮應該算是淒涼的,因爲只有他們兩人爲她送行。好在天氣不錯,晚霞像人的血液一般鮮紅,海風輕拂,蟲兒底唱,一曲曲幽咽的輓歌。林輝想,她應該不會寂寞,因爲以後要和這些可愛大自然中的精靈作伴,遠比和人類爲鄰要好。
老太太安葬的那晚,林輝和莫蓉又做了愛。雖然經過前車之鑑後林輝領悟到一點心得,但他們這次並不如意。兩人都有問題。林輝進去時,莫蓉鄒着眉頭叫痛。林輝說。“下次吧!”莫蓉說。“你敢。”
莫蓉其實是知道問題出在那裡,她覺得自己瘋了,滿腦子都是白茫茫的世界,心不在上面,但就是想做,想做下面又不溼。
林輝的問題跟莫蓉一樣,他想着那個死去的老太太,他想着莫蓉的將來,他想着他的將來,他想着他和莫蓉將來。他想到於亮,想到於亮媽,想到葉欣,想到葉欣媽,他想到世界上他認識不認識的所有人。他想到他要和莫蓉做受,但下面就是不起來。
沒一絲光亮的夜像似不久後就要世界末日,莫蓉摸索着掀開被子爬進去。兩手撥弄着林輝的下面。沒過多久,林輝下面起了反應,莫蓉的手也停下來。身子往上縮了縮,臉趴在林輝的肚子上一動不動。沒多久又傳來她嚶嚶的哭聲。林輝兀自發呆,他想問她世界這是怎麼了,他活着要幹嘛。林輝又想到那兩幅畫。突然被空虛鑽滿整個身子。他掉了淚,但就是哭不出來。兩人的身子都抖個不停,他拉了莫蓉一把。莫蓉便在他肚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有血絲流出,但林輝不覺得痛。他又去拉莫蓉,莫蓉哇的一聲哭罵道。“莫蓉是個賤貨,莫蓉該死,莫蓉怎麼就不死。”林輝也哭了,他使勁把莫蓉拉出來,緊緊的抱着她,痛哭失聲。
莫蓉又咬了他的胸口,林輝還是沒覺得痛,但他心裡難受,甩手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林輝泣訴道。“都瘋了。”莫蓉泣訴着問。“怎麼可以這樣,我怎麼就不死。”林輝又打
了她一巴掌,莫蓉還了他一巴掌。林輝沒還,她又打。他翻身壓住她,頭頂着她的下巴,臉帖在她的胸上。兩人都不在動,過了好久,兩個平靜後開始**。莫蓉不覺的下面痛,但不舒服,又覺得像似流了血。林輝停下時,莫蓉手伸到下面摸摸,手放到眼睛一看,真的流了血。林輝也看到了。莫蓉就幸災樂禍的笑着說。“林輝,你個王八蛋,這回你完了。看到血了吧!死了,死了。”林輝先是不支聲,愣愣的看着她。過了一會,林輝幽幽道。“你死吧!你要死了,我絕對不內疚,我跟你一塊死。”
老太太去世後,莫蓉經常發呆。她像突然失去了記憶,會問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林輝每天晚上陪她散一會步,他給她講笑話,她依然會嗤嗤的笑個不停。林輝覺得莫蓉恢復了她作爲女孩本該有的多愁善感,但他不喜歡她這樣。林輝問莫蓉想去那裡。莫蓉說。“去沙漠啊!見識見識沙塵暴,說不好沒那麼像人們說的恐怖。”林輝說。“嗯,跟雨一樣下着,輕輕的,輕輕的。”
莫蓉開始打扮自己。林輝覺得她不是與時俱進,而是開拓創新。新潮的服飾和髮飾更能呈現她張揚的性格。她鍾情於蘭花,所以她的衣服上一般都會有蘭花,她會爲秀一朵蘭花而整夜不睡。然後把秀好的蘭花貼在胸前問他好不好看。他問她要幹嘛,她說要做一隻蘭花肚兜。當她戴上自己做好的蘭花肚兜時,林輝拍手叫好。林輝覺得自己也成了藝術家,他欣賞着全身只着肚兜的莫蓉。她的頭髮高高的盤起,兩隻耳朵上足戴了十隻形態不一的耳釘。左手腕上的電子錶,右手腕上的骨制骷髏頭,腳裸上紅線繫着的藍玉鎖。即不倫不類,又能把古典和現代的美結合的恰到好處。林輝說。“擺個姿勢,我給你畫幅肖像。”莫蓉本來還興致勃勃的,一聽他要給自己作畫。馬上像霜打的茄子焉了下去。林輝說。“莫蓉既像玫瑰又像櫻花。”莫蓉莞爾一笑後,搖了搖頭說。“都不像,應該像蘭花,如果有下輩子我便做個蘭花妖。”林輝嚴肅的說。“還是做烏龜吧!花期太短。”莫蓉問。“有開在秋季的花嗎?我喜歡秋季。”林輝思索着。莫蓉繼續說。“夏季就像暴君,整天都耀武揚威。春季是風雨來臨的前夜,會讓人心慌。冬季如奄奄一息的老人,已經死到臨頭。所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秋季好,像駱駝一樣,慢吞吞的,不急不燥。”林輝安靜的聽完,他想不起來只有在秋季開的花,但印象中是應該有的。
莫蓉堅持的只是一個幻覺,她雖然迴避了一切所發生過的事。林輝知道,她心裡早已明明白白。有幻覺只因她還是脆弱的。她跟他說過她是個寧願相信宿命的人。她無聊時便會擡頭望天,然後罵一句。“上帝真他媽的混蛋,沒事老愛操控我們這些木偶玩。操控就操控唄,居然卑鄙到賦予木偶思想。”林輝陪她喝酒。喝醉後,她會問他。“酒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林輝說。“它的存在,只是爲了讓人自己認不清自己。”莫蓉不屑一顧的說。“你騙人都不會騙,我喝了那麼多,不還知道我叫莫蓉。”林輝笑而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