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蓉笑笑,然後哼唱起鄭智化的《水手》,她情真意切的哼着,細膩的聲線搖曳着林輝的心。林輝不知道他牽着她走了多久,他只記得從莫蓉嘴裡飄出一串串的歌聲。《年輕時代》《遊戲人間》《星星點燈》《單身逃亡》《就這樣流浪》《落淚的戲子》,他忘記了現實紅塵裡的萬劫不復,拉着她的手,他的青春裡便有這麼一段醉生夢死。
“我不想跟你分開。”林輝小聲的說完後底下頭。
“不做戀人,愛情多假啊,至少跟生活比起來,我更想接近生活。”莫蓉說。
“不相干的,愛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林輝說。
“不做戀人。”莫蓉沉思一會又說。“做情人吧!”林輝沒支聲,他是在想情人和戀人有什麼差別。他們折回身沉默着又走回他們脫放鞋襪的地方。穿好後兩人向鎮上的方向走去。
在橘紅色的路燈下,林輝空然想到了什麼,他猛的拉停莫蓉,雙手放在她的兩肩上,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她。莫蓉也微笑着回視着他。微弱的燈光聚在她的臉上,清秀脫俗,楚楚動人,像古代的女子,內斂含蓄。
“不真實。”林輝像似自言自語的說。
“好看不。”莫蓉微笑着問。
“好看。”林輝木訥的說。
“當然好看,我是你情人嘛!”莫蓉說。
“情人是什麼!”林輝問。
“情人嘛!”莫蓉想了片刻說。“情人就是說你可以爲所欲爲,燈光又這麼曖昧。”
“那我真的要爲所欲爲了。”林輝說。
“嗯!你的情人未滿十八,你想怎麼爲就怎麼爲吧!她不生氣。”林輝剛要去吻莫蓉,莫蓉又突然加了一句。“爲了,她生氣也不說生氣。”
“那我還是不爲了。”林輝訕訕的說。
莫蓉突然把林輝的頭壓的底底的,吻上他的脣,兩人鬆開時,都大口的喘着氣。
“媽呀!我的初吻就這樣沒了。”莫蓉驚訝道。
“這就是初吻啊!太突然了。小蓉,不帶這樣的,你咋不讓我準備準備呢!”林輝同樣驚訝的說。
莫蓉笑着瞪着他不說話。
“小蓉,你剛纔幹嘛咬我舌頭!”林輝問。
“你不是也咬我了,沒事的,接吻都這樣。”莫蓉說。林輝難得的看到一次莫蓉臉紅。很好看。
“接吻的時候,你在想什麼,老實回答。”莫蓉威脅道。
“腦子一片空白,跟天空打了個雷似的。”林輝說。
“切,滿腦子的壞水。”莫蓉說完有意無意的望着林輝的下身,那意思不言而喻。林輝似乎想到什麼,他的臉唰的通紅。“我沒想什麼,那是正常反應嘛!”林輝訕訕的說。莫蓉淡淡一笑,轉身向前面走去。
他們並沒回學校,而是先去了鎮上的小店吃了點東西。他們喝了很多酒。出了小店,林輝攙着莫蓉說。“不如去我家吧!我家就我奶奶自己,你睡我房間,我睡我爸的房間。”莫蓉說。“沒那麼麻煩的,我們是情人嘛!可以睡一起的。但我這算是還未過門的情人,所以不方便去。”林輝說。“過門了就是夫妻了。”“執子之手,於子偕老。”林輝動情的說。“沒發現,你還這麼酸。”莫蓉不以爲然說。
還是那家平安旅館,還是那個中年婦女,還是那樣安靜的看着書。林輝在心裡苦笑,他想不通這樣周而復始的生活有什麼意義,還是說鍾情的人都是白癡。他想到奶奶,自從奶奶的貴妃私奔,飛燕自裁後,他幾乎再沒見到過奶奶的笑。他買的兩隻白老鼠也被奶奶放回了大自然。她安於孤獨,難道人到老年都會這樣。林輝不在想下去,是他不敢在想下去。
他們在平安旅社安靜的住了一夜,兩人都喝的頭暈眼花,也沒力氣折騰什麼。只要喝酒,不管是喝多喝少,林輝都會一覺睡的天昏地暗,他是被莫蓉挑逗醒的。他迷糊着問莫蓉幾點。莫蓉告訴他再過一小時吃中午飯。他感嘆道。“一萬字加一萬字,等我的懺悔書寫完,都能出本書了。”莫蓉沒理他,起身去了衛生間。
林輝午飯後陪莫蓉去了醫院,然後莫蓉告訴他,我以後不再做螞蟻了。莫蓉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又說,明天去學校收拾東西,堅持不去了。林輝用無聲來抗議,莫蓉不理不踩。莫蓉要他回學校,他說。曠一天也是一萬字,半天也是,我纔不那麼傻就曠半天。林輝跟着莫蓉去了房屋中介所,他不知道她要幹什麼,也不問。莫蓉說。“祖宗家業都給我敗光了,現在只能住出租屋。”林輝興奮的說。“我家有客房,你租我家,租金我到付給你都成。”莫蓉嚴肅的說。“你還讓不讓我做你情人,厚道點,瓜田李下的都是僞君子。”林輝說。“你我本就不是君子。”莫蓉沒好氣的說。“那是你。”最後莫蓉還是在安城醫院的附近找了間面積狹小的房子,很便宜,錢是兩人出的。林輝說。“你是我情人,我天天會來看你,所以房租算我一半。”只要是在錢的事上,林輝都很自豪,他安慰自己,爸爸都說了,掙錢還不是自己,如果自己不花,肯定對不起爸爸。
等把房子裡的東西全收拾停當,他們又去了舊貨市場買些舊傢俱。林輝選了一個書架,莫蓉問幹嘛,林輝說放書,莫蓉想了想說。要個小的吧,跟鞋架那種就可以了,你上面放書,我下面放鞋。林輝選了兩張牀,莫蓉問他幹嘛。他說他也住裡面。莫蓉認真的說。“那我不住了,你自己住吧!”林輝訕笑着不說話。
傢俱買的異常簡單,一個衣櫃,一個鞋架,一張牀,一張書桌,兩把椅子。舊貨市場的人幫忙把東西搬進房裡後,房間裡便滿滿當當的。莫蓉站在門口說。先暫時叫它“龜窩”吧!林輝說不好聽,叫“鳥巢”。莫蓉想了想說。各叫各的。林輝說。“還是算了,龜窩就龜窩吧!”莫蓉說。“你很不男人,男人決定的事是不能因爲女人而改變的。”林輝說。“你是我情人,我是你男人,我決定了,以後都叫“鳥巢”。”莫蓉無聲的默認。
有了“鳥巢”後,林輝再也無心上課。他覺得千年老妖收了他的煙,便是默認了他可以曠課。於是第一節課剛上完,他又決定曠下去。他想去找莫蓉,很巧合的是他在校門口碰到來學校的莫蓉。莫蓉今天是來收拾東西的。她也很詫異會在校門口碰到林輝。林輝說。“心有靈犀,我感應到了你的氣息,所以提前在這等你。”兩人到了女生宿舍樓下,林輝還沒停下來的意思,他被看宿舍樓的阿姨叫住。林輝隨機應變說。“她是我妹妹,我爺得了重病,在醫院要人照顧,所以她不上了,來收拾東西,我陪她的。”莫蓉笑着應和
。趁阿姨發愣的片刻,他們閃進了女生宿舍。莫蓉感嘆道。“這人吶……都信假的,都是假的。”
林輝也從自己家裡收拾了點東西搬到“鳥巢”裡,他上課時只有兩件事做,發呆和畫畫,他覺得他畫的東西越來越像東西。至少張豐偉看到他畫的眼睛蛇後不說那是條蚯蚓。他拿着那幅眼睛蛇去找葉欣。葉欣笑着鼓勵他,“只要一直努力,看你這進步的速度,沒準說不定那天就成才了。”林輝告訴葉欣莫蓉不上學的事,葉欣只是淡淡的一笑。林輝告訴她他也不想上了,葉欣吃驚的看着他。他覺得人都很奇怪,該驚訝的時候不驚訝,不該驚訝的時候就在那!!!!!!!!!,足夠他一篇懺悔書上的歎號。林輝也是一邊嘆一邊望着嘆着的葉欣。葉欣走過來,用手摸了摸他的頭,確定是正常後說。“我媽那麼受傷都要抽出空誇你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能做讓你家人覺得不是好孩子應該做的事。”林輝說。“都這樣,現在連你也這樣,我現在比你媽還受傷,得回去療傷了。”林輝說完轉身就走,葉欣在後面喊道。“沒多長時間了,堅持一下就過去了。”林輝沒理葉欣。
他去了學校的公話部,打了爸爸在北京的電話,他覺得是時候要和他談談了。電話接通後,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他問。“你是誰。”對方問。“你找誰。”他說。“我找我爸。”對方的氣勢馬上軟了下去,小心的問。“是找林先生吧!”林輝聽的很彆扭,他又問。“他不在是吧!那找我媽也行。”對方問。“是找方姐吧!”林輝徹底火了,他怒氣衝衝的說。“你們都這樣,他們都忙是吧!你跟他們說,他兒子決定要離家出走。”說完林輝啪的一聲掛斷電話。他悲傷的去了外面的小店買了一條煙,然後去了千年老妖的辦公室。剛把煙放到千年老妖的桌子上,便聽到學校的高音喇叭裡傳出。“三年級五班的林輝,聽到廣播請來電話房,你家人的電話找你。”林輝沒理會,轉向千年老妖說。“老師,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個事的。”千年老妖微笑的命令他說。“先去接電話,別讓你家人等急。”林輝心裡納悶,是不是千年老妖收了他的禮物決定對他從良了。嘴上說。“我就是爲那電話的事來的。”千年老妖先是好奇,接着又命令他說。“要做好學生,必先做好孩子,你連家人的電話都不接,怎麼做好孩子,去吧!先做個好孩子,然後再來跟老師說你的事。”林輝走出千年老妖的辦公室,心裡罵道。“他媽的,妖不吃人了,世界以後也要亂套了。”電話是媽媽打來的,林輝聽是媽媽,就叫了聲“方小姐”。電話那方先是長時間的沉默,然後傳來媽媽溫柔的聲音。“媽媽在公司呢!你剛纔打的是家裡的電話,小顏是家裡的保姆,剛來的,不懂事,別跟她鬧心。”
林輝說。“我不想讀書了,你跟我爸說吧!”
“什麼!你怎麼了小輝,有什麼事跟媽說,別做傻事。”林輝聽到媽媽哽咽的聲音。他苦笑一聲,心想還是不能痛痛快快的離開學校。應付完媽媽,走出電話室的林輝,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們都那樣,自己也要那樣,可自己是不想那樣的。他本打算先斬後奏,讓千年老妖把他開除學校,然後再告訴他們,一步走錯,全盤結輸。他自私的想去千年老妖那裡把他的煙要回來,不是小氣,而是覺得自已不應該傻的吃着啞巴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