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在他家附近的公話亭裡給千年老妖打了個電話。他說。“我休學一天,用不用辦手續。”千年老妖說。“要,要你家長來辦。”他說。“那我還是不休了,我請假一天。”千年老妖說。“要你家長來開請假條。”他說。“那我不請了,我曠課一天。”千年老妖說。“好!”他剛要掛電話。千年老妖又問。“莫蓉是不是跟你要一起。”他說。“沒有。”千年老妖說。“有本事你們私奔啊!別以爲用兩個不同的公話打就能騙過我。”他說。“真沒有。”千年老妖說。“你告訴我你們決定私奔說不定我還能信。”他說。“你咋這樣呢!你是我老師,我是你學生,就算學生說的是假的,可老師也不應該懷疑啊!”千年老妖說。“你早這樣說,我不就信了!現在學生就是錢多,電話費一個月用的比我工資還多。”他不等千年老妖說完便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打開門的林輝看到奶奶在逗她的貓。林輝說。“今天放假一天。”奶奶問。“放假?”林輝說。“班主任今天過生日。”他看奶奶還不信,於是又加了一句。“剛又趕上班主任他媽過大壽。”奶奶還是不信。他說。“你要我怎麼說才相信。”奶奶說。“你班主任剛纔打來電話了,人家沒提過生日,也沒提過大壽。”林輝說。“奶奶,你咋不早說呢!害得我要編瞎話誆你。其實吧!我就想接班主任的電話的,結果還是回來晚了。”奶奶說。“早餐吃沒,上午飯在家裡吃不。”他說。“我有點困,先回房睡會,睡醒再吃。”
他沒做夢,或是做了,但醒來時給忘了。不管是哪種情況他都無所謂,他要的只是讓腦子踏踏實實的休息下。他不是自然醒來,而是被奶奶的叫聲吵醒。睜開眼睛,一下子覺得昏天暗地的,像似被人用黑布矇住了眼睛。他坐起來時,覺得身子像被人抽去了筋脈,動作費力。奶奶還站在他面前說話,不過他卻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他去衛生間用涼水洗完臉後,才頓覺世界還是清明的。但是卻很不適應屋內亮着的白熾燈。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七點,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就那麼剛閉上眼睛就過了幾個小時。洗漱好的林輝理所當然的出去坐在奶奶對面的飯桌上。奶奶底頭吃飯根本不去理他。他覺得不說話的奶奶讓他壓抑。於是他夾了一塊肉說。“奶奶這是豬肉,還是雞肉?”奶**也不擡的說。“豬肉。”他說。“我爸不是不讓吃豬肉嗎?”奶奶說。“我是他老孃。”林輝說。“我知道錯了,下不爲例。”奶奶不支聲,他又說。“我保證沒幹壞事,昨晚去葉欣家學習去了,太晚了,她媽沒讓我回來
,睡客房。”奶奶說。“昨晚葉欣媽打電話還問我要葉欣呢,也沒說你在她家啊!”林輝吃驚說。“啊!葉欣媽太不夠意思了,她讓我再過幾年娶葉欣,我說這要跟我奶奶商量,她這樣就生氣啊!”奶奶說。“跟我說什麼,我管的了嗎!跟你爸我的好兒子說去。要不我去說。”奶奶作勢要去電話邊。林輝趕緊叫了聲奶奶,接着說。“於亮昨天回來了,我和葉欣在他家。”奶奶不說話。林輝急了。他馬上作個要發誓的動作。奶奶轉身走進了廚房。林輝跟在後面。奶奶說。“我想你爸了,等下吃完飯我給他打個電話。”林輝哀求到。“下不爲例。”奶奶說。“一定要打。”林輝說。“要不你別想我爸,你想我媽吧!”奶奶說。“你爸是我生的。”林輝說。“那你不能說我的事,要說就跟我媽說,我是我媽生的。”奶奶不支聲。他說。“奶奶,要不你打我兩巴掌。”奶奶說。“下不爲例。”林輝保證說。“下不爲例。”他看着奶奶吃飯,想聽她說點什麼,但一頓飯下來,奶奶卻是一聲不語。
他是摸不準奶奶會不會反悔,吃過飯後。沒有一絲睏意的林輝做在沙發上,眼睛直直的盯着電話不放。心裡卻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事。直到電話鈴聲把把他從思緒中驚醒。他接通後是,對方是莫蓉。
“我下午沒去學校,請假時,千年老妖問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我說是,我們生病了。他居然不信。”莫蓉說。
“我們生病了,你智商有時候還不是一般底,你不會說我生病了,他在照顧我。或者反之也行。”林輝看奶奶就站在沙發上,不由的壓底聲音說。
“不說這事,我打電話就是想問你,明天你去不。”莫蓉壓住笑說。
“當然要去,不然千年老妖還真以爲我們私奔了。”林輝說。
“什麼,我和你……私奔……。”莫蓉口氣驚訝的問。林輝把和千年老妖通話的內容全部告訴她。“明早餐多吃點,有力氣壓操場。”莫蓉笑着說。“但願只是壓操場而已。”林輝有氣無力的說。
掛了莫蓉的電話,林輝看奶奶已經回了自己的房裡,於是又鬼使神差的撥通了葉欣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葉欣的媽媽。林輝馬上自認甜甜的叫了聲葉阿姨。但卻換來一聲冷冷的迴應。林輝心想,鬧離婚的人沒一個正常的。他只是找她女兒,用的着那麼不近人情嗎!他說。“葉阿姨幫我叫下葉欣,我英語有個語法忘了,想問問她。”葉阿姨冷冷的說。“她睡了,上次信了你,一個語法問的我女兒失蹤一天。這次還想讓她失蹤多久啊!”林輝不說話,對方
也是沉默。於是兩人開始用沉默對峙。林輝想,我可不能先開口,先開口的那方從名義上便是輸了。林輝聽着對方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就如一個被判死刑的囚徒聽到最後一聲槍響。然後便如深淵一般的寂寥,他頹喪的放下電話,走回沙發旁,一屁股倒在上面。閉目細思。
林輝又被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拉了回來。他很討厭這種不合時宜的打擾,就如盜墓賊一般無孔不入,沒孔挖孔也不放過。儘管如此,他還是起身去接聽電話。
“我,葉欣!”電話裡是葉欣乾脆利落的聲音。
“你不是睡了嗎!”林輝脫口而出後,頓覺問錯了話。
“被我媽說話的聲音吵醒了,打電話有什麼事?”葉欣冷淡的說。
“你……”林輝想問她你還在生於亮的氣嗎!但又覺得沒必要問這些,他馬上該口說。“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而且你也想錯對像了,我現在沒空讓你想,想莫蓉去。滾……”葉欣說。
“你大度一點。”林輝說。
“我本就小女子,我本就小氣,天性。”葉欣說。
“我下午沒去學校,睡到七點才醒。”林輝說。
“我也一樣,剛被我媽罵不務正業。”葉欣說。
“我還是想你。”再次找不到話說的林輝,又把說過的話重複一遍。
“滾……,你慢慢想,我要去跟我媽懺悔了。”說完後不等林輝應話便掛了電話。
林輝十點後回了房間,他躺在牀上,腦子異常的清醒,但身體卻是匱乏無力,像似剛剛經過一次長途跋涉。他從牀頭的櫃子裡胡亂的抽出本小說。是本《魯濱遜漂流記》,他記得很早的時候便讀過這本書,不過現在卻只記得裡面大致的故事情節。他懶的去換所以有一撘沒一撘的翻看着。林輝的心思全不在書裡,沒過多久,他便再看不下去,於是起身關了燈,屋內窗簾拉開着,月光把滿屋子照的若明若暗,像似給渡了層銀粉,明晃晃竟讓他看不真切。他並不覺得這景象有什麼美,反而覺得冷清。他想到安徒生童話裡賣火柴的小女孩。她今夜應該不會感到寂寞,因爲在遙遠的國度有個泛神經的人想到她。他想到《伏爾加河上的縴夫》《晚鐘》,他覺得他以後應該學畫,因爲他自認爲懂它們。他覺得孤獨,但當他想到賣火柴的小女孩時,他又不覺得孤獨,因爲他覺的不管在什麼時候,總有人會想到自己,儘管他並不知道。在寂寥的無數個夜晚。思念就如一種慵懶的病,慢慢會讓人無法自拔,而得病的人卻渾然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