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翻過一頁,一張紙片悄然滑落,拾起一看,不由啞然失笑,這不超級大悍妞的電話號碼麼?
再想了想,還是把紙片夾回原處。和大悍妞只是交淺言深,萬一請了,人家不領情還覺得你想白賺紅包錢,可就不好意思了。
請客這種事情,有些人需要當面去請,否則別人覺得你不懂規矩。比如莫寰宇、鄧鋒這樣的行業大佬。
廖學兵讓李晚晴拿來一疊金光閃閃的請柬,用漂亮的硬筆書法一一寫好格式,這就花費了半個下午的時間,再裝進公文包裡,騎電瓶車去往午夜大世界。
到路口時出了點小意外——電瓶車沒電。
想轉乘公交車,電瓶車沒地方放,擱在路邊就怕被人順手牽個羊什麼的。再重新把車推回會所也不是個辦法,薔薇街可不是什麼小街小巷,長着呢,四五公里的距離,到處都是人。萬一叫熟人看見自己滿頭大汗推着電瓶車在路上跋涉,那該多丟臉。
無奈之下只好打電話給葉小白,讓他把大衆車開過來。
在路口站了一小會兒,百無聊賴的廖學兵看見一個矮胖子領着一夥凶神惡煞的小混混在沿街商鋪問話,氣勢洶洶的,臉色很是不善。
莫不是收保護費的吧?廖學兵多了個心思,原來盤踞薔薇街一帶的劍魚公司已被肅清,街面平靜了很長時間,難道又有新的黑幫在這片肥沃的土壤中滋生出來?
矮胖子找了所謂的“廖大軍”幾天,一直找不見人影,帶着人又鑽進一家日用品批零店。
“老闆!這裡誰是老闆?”豬頭三連叫幾聲沒人答應,把腳邊一摞礙事的鋁合金鍋子踢倒,鋁鍋哐啷啷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店裡只有個戴老花鏡的老頭子正在看報,頓時吃了一驚,站起身顫巍巍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你就是老闆?”豬頭三掏手機翻出廖學兵的照片遞過去:“認不認識這人?”
老頭大聲道:“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你到底認不認識這人?”豬頭三吼道,口水飛濺到老頭的臉上。
老頭勉強聽清,不緊不慢的抹乾淨臉上口水,推了推老花鏡,端詳手機照片,說:“好像有點眼熟。”
豬頭三不耐煩道:“看清楚一點,什麼叫做有點眼熟?”
老頭道:“你們把我的鋁鍋重新放好就告訴你們。”
“喲呵?還敢跟我講條件?”豬頭三抓起櫃檯的計算器摔在地上,伸腳踏碎,道:“再賣關子,我砸了你這家黑店。”
那老頭氣得渾身發抖,就是不肯做聲。
身後有個穿迷彩服的平頭男人扯扯豬頭三的衣襟,低聲道:“算了, 料這老傢伙也說不出什麼名堂,我們到人家店子胡鬧,被大姐知道了怕是要怪罪的。”
豬頭三一愣,道:“真沒勁!”掏出一百元鈔票扔櫃檯上,說:“賠你的破計算器,我們走。”
這幫鋼鐵兄弟會的嘍囉們行事原本並非如此的上不了檯面。
裘志鈞被刺身亡後,鋼鐵兄弟會成員走的走散的散,完全失去
積極向上的精氣神,開始自暴自棄,成了不入流的小混混,每天喝酒賭博,有的人還染上毒品,沒錢就去周圍商店敲詐勒索,搞得烏煙瘴氣,就兩個字:廢物。
直到裘織琳重返中海執掌鋼鐵兄弟會,用鐵腕手段把這羣垃圾們清理了一遍,才讓他們不那麼墮落。
裘織琳是一往無前的尖刀,是戰無不勝的武神,是萬夫莫敵的暴龍,唯獨缺乏管理大型組織的才能,這兩年用爲大哥復仇的目標把他們凝聚起來,可是缺少資金和人才,手下盡是庸碌無能之輩,會中紀律鬆散不嚴,手下人胡混日子的多,真正辦事的少。
連豬頭三這種人也好意思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耀武揚威,可見鋼鐵兄弟會廢到什麼程度。
兩年來鋼鐵兄弟會在外面的所有威風名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裘織琳一個人打出來的。一百來號人馬,就全靠女霸王龍一個女人家撐着檯面。
廖學兵遠遠在街邊法國梧桐樹下看着,見矮胖子一夥人踢翻鋁鍋,還對着一個老人叫罵,踩壞計算器,本來想進去管管,不料他們居然扔下一張紅色鈔票又滿臉焦躁的出來了,頓時摸不清這幫傢伙究竟什麼意思。
沒見過踩壞東西還賠償的黑幫,那麼他們應該不是來收保護費的。
豬頭三帶着兄弟們繼續在街上瞎逛,買了一袋橘子邊走邊吃,把橘子皮扔得到處都是,大搖大擺,神氣活現,彷彿進了村的鬼子,行人紛紛走避,保潔員只能望洋興嘆,敢怒不敢言。沒有誰沒事會去招惹七八個面色不善的壯漢。
“叔叔,可以請你們把扔掉的果皮撿起來嗎?”一個小女孩腦袋甩着兩根羊角辮,咚咚咚跑過去攔住他們。
豬頭三皺眉不已,說:“誰家的孩子這麼沒教養?”
那女孩八九歲的模樣,已經懂事不少,聞言氣得滿臉通紅,大聲說:“明明是你們沒教養!亂扔垃圾!沒有道德!”
豬頭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沒好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道:“是誰教你這麼說的?讓你們家大人出來。”
“我們老師說的!你快放開我!”小女孩奮力掙扎,卻始終掙不脫矮胖子的大手。
這時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手裡拎着礦泉水,一頭冷汗跑了過來,賠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幾位大哥多多見諒。”
“你說見諒就見諒?”豬頭三不好意思當真對小女孩動手,對大人可沒那麼好氣,道:“生出小孩不好好教導,你生來幹嘛?難怪我們中海人總是被詬病說道德淪喪,原來就是你這種人搞的鬼。”
“大、大哥,對、對不起。”男人不敢頂嘴,連聲道歉,勉強應道:“剛纔去買水,小孩一下沒看住。”
“爸,是他們亂丟垃圾,你以前明明說街頭不準亂丟垃圾的。”小女孩憤憤不平大聲叫嚷。
豬頭三鬆開抓住小女孩的手,揪男人的衣領:“聽到沒有?看起來我不得不給你好好上一堂人生教育課。”
那男人眼看就要捱打,連忙舉手護住頭臉,緊緊閉上雙眼。
想象中的耳光沒有到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說:“喂,你們這堆社會渣滓,爲一個亂丟果皮的問題還欺負小孩,會不會太低級了?”
豬頭三吼道:“誰!?敢管老子的閒事,不要命了麼?”
廖學兵一邊點起香菸,一邊渾不在意的說:“我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把地上的果皮全部撿起來,然後吃下去。”
只見這人剃着短短的頭髮,臉色發白,目光淡然,身上服裝樸素,書卷氣十足,說出的話卻極爲蠻橫霸道。
豬頭三大怒,正要揮拳過去,迷彩服突然說:“等等!三哥,拿你手機出來看看。”
“別囉嗦!我今天非收拾他不可!”
豬頭三拳頭即將砸在廖學兵的臉上,迷彩服把他攔住:“你不記得我們在找誰了嗎?”
“啊!”豬頭三拿出手機翻開相片,一羣人都湊過去,看看手機又看看廖學兵。
“大姐夫!”全體鋼鐵兄弟會小混混都是一副驚喜交集的模樣,彷彿唐僧西行十四年,終於取回真經。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有兩個人又叫又跳,乾脆擁抱在一起。
“踏破鐵鞋得來全不費工夫!”豬頭三大拍其腿,一時喜不自勝。
廖學兵把小女孩和她的父親拉到自己身後,冷着臉道:“你們這堆垃圾,剛纔我說的話沒聽到嗎?”
豬頭三正要上前和大姐夫握手,好像想起了什麼,立即收回。沒錯啊!專程來考驗大姐夫的,跟他握手幹嘛?
衆人紛紛醒悟,笑嘻嘻朝廖學兵圍攏過去,人人摩拳擦掌,一個個臉上浮現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就是廖大軍?”豬頭三梗着脖子,臉上寫着惹是生非四個大字。
廖學兵指指二十幾米長的路上亂七八糟的橘子皮:“再給你一次機會,吃還是不吃?”
他身後的小女孩父親忙說:“大兄弟,別跟他們計較,自然會有清潔工過來收拾。”
豬頭三心想大姐夫敢於和己方七八個壯漢叫板,膽氣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捱打的時候還會不會這般硬氣,嘿嘿冷笑道:“那我也給你一次機會,跪下道歉,否則你下半輩子躺輪椅上度過,別說我沒警告過你。”
如果眼前這位文弱的大學教授當真跪下,那麼他就會喪失追求大姐的資格,大家打他一頓不算冒犯。
豬頭三的美妙念頭還沒過去,一股雄渾的力道傳至臉上,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竟是當衆捱了大姐夫一耳光。
廖學兵又把手插回褲兜裡,道:“這一畝三分地,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豬頭三被打得歪出三個身位,趔趔趄趄勉強站住,伸手一摸,臉上火辣辣的疼得厲害,當場就腫了起來。一張圓臉越發肥胖,差點看不見眼睛。
衆人嘩的一聲表示難以置信,那穿迷彩服的男子理直氣壯指着廖學兵道:“你不是大學教授嗎?怎麼打人?”
廖學兵更加覺得不可思議,說:“我只是稍微教訓一下你們這幫低級生物,有問題嗎?”
“你他媽找死!”豬頭三氣壞了,怒道:“給臉不要臉,老子今天非叫你跪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