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至誠也說:“哪來的鳥人,以爲打抱不平是那麼容易的麼?”
關於對待外人的態度,兩人出奇的一致,無論如何不能讓學校老師插手。
林楓瞪了卓至誠一眼,又向廖學兵說道:“別給臉不要臉,給你五秒鐘時間消失。”
話音剛落,林楓如同炮彈一般飛開,連帶撞翻好幾名圍觀的學生。
只是廖學兵的輕輕一拳。
林楓爬起來時當門牙少了兩顆,兩眼充滿畏懼。他是洪正武館的弟子沒錯,可是從幼年開始就一直陪伴李丹嶽讀書玩樂,疏於練功,只比普通人強上一點而已。
廖學兵找到人羣裡的徐貞妍,道:“你怎麼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徐貞妍本來還覺得不好意思,聽他這副質問的語氣,便把臉別過一邊,道:“我跟誰在一起你管不着。”
衆人一聽,可不得了了!
原來只是趙星儒和李丹嶽爭搶系花,現在又插進來一個男的!
李丹嶽和林楓感情好得能同穿兩條褲子,可是這時候他根本顧不上去理會這位異姓兄弟,一把揪住廖學兵道:“你糾纏妍妍,到底想幹什麼?”
因爲上次在公寓和蘇影洛的事情被徐貞妍撞破,廖學兵一直感覺不好意思,道:“我和妍妍說一會兒話,你等一下。”
“嘿!?”李丹嶽可不樂意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廖學兵,發現對方長相平凡,穿着極其庸俗的服裝,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背景,便說道:“讓我等你和妍妍說話?誰啊你?”
趙星儒同樣不甘示弱,擠進來說:“他就是上次和妍妍合作演出的傻帽。”
李丹嶽瞪了他一眼:“誰要你搭話了?走開!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趙星儒一張臉漲得通紅,怒道:“我說我的,幹你什麼事?”
李丹嶽本來霸道慣了,聞言用力推了趙星儒一把,說:“憑你也敢提妍妍?你算什麼東西?信不信我叫你在中海混不下去?”
趙星儒哪肯在徐貞妍面前服軟?反過來也推了推李丹嶽,說:“那你儘管來試試,看誰混不下去!”
李丹嶽勢頭正旺,更不可能服輸,用更大的力氣推開趙星儒,道:“怎麼?不服?上一個敢推老子的人現在墳頭草已經三米高了!”
趙星儒腳步一晃,險些摔倒,已完全激出真火,揮拳打向李丹嶽,叫道:“你去死吧!”
李丹嶽到底是洪正武館館主之子,功夫非常了得,接住趙星儒的拳頭,另一隻手搭上他的手腕往後一扭,趙星儒的手便被反到了背後。
卓至誠帶着五名籃球隊員迅速加入戰鬥,現場亂成一團糟。
程德年急得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大家有什麼矛盾完全可以坐下來友好磋商!秉承新時代青年團結友愛互助向上的原則!在我校校長李昌平的指導下,你們要講素質!樹新風!發揮我們中海大學的風格!君子動口不動手!常言道有理行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大家都要講道理!”
“去你的吧!”一個籃球隊隊員嬉皮笑臉把程德年推
到角落。
“喂!這位同學,你知不知道聚衆鬥毆違反校紀校規而且還違法?聽我說!你們是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是也許你們再爭吵下來,世界就不是你們的了!現在停手還來得及!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程德年一邊用手護住腦袋一邊喋喋不休。
那隊員何嘗見過如此囉嗦之人?一時焦躁起來,又使勁搡了他一把,道:“別磨嘰,小心我弄死……”
他話沒說完,後腦突然劇痛,軟倒在地,動彈不得,原來是捱了廖學兵的偷襲。
程德年驚魂未定,扶着廖學兵的胳膊道:“真是膽大妄爲!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懂什麼是尊師重道!如果放在我們那個年代,有學生敢這樣做,不是浸豬籠就是吊路燈風乾!豈有此理!學兵,幸好有你在,這次回去我給你申請個市級三好學生,能在全校大會上臺領獎的那種級別。對了,你打人也不應該,從後腦發動攻擊,萬一打成腦殘了怎麼辦?照我說應該對他進行說服教育,用道德去感化他……”
廖學兵拍拍程德年的肩膀:“程老師,悠着點。”招手叫來酒保:“把我程老哥帶到後臺看好。”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你這人怎麼不讓人說話呢?太沒禮貌了,喂,你特困學生獎還要不要了?”
廖學兵微笑糾正程德年的錯誤:“程老師,你剛纔說的是三好學生獎。”
“哦哦,看我急的,都語無倫次了……”
廖學兵不再理會程德年,上前抓住徐貞妍的手腕,道:“跟我來。”
“你幹嘛!”
“這裡烏煙瘴氣的,我們出去聊聊。”
“你放手,我自己會走!”
徐貞妍其實一直在偷偷關注廖學兵,見他過來,馬上把臉別過一邊。沒想到廖學兵上來直接抓手,根本不給自己高冷的機會。
“喂,我同學還在打架……”
廖學兵道:“保安還有三分鐘時間到達現場,他們還可以盡情的打兩分鐘。”
和徐貞妍走出酒吧,杜文凱帶着兩名小弟氣勢洶洶衝出電梯。
在樓下的西餐廳,薩克斯風如泣如訴,氣氛安靜優雅,三三兩兩的顧客低聲交談。窗外薔薇街馬路上車水馬龍,夜色璀璨,和樓上正在發生鬥毆慘案的酒吧恍若兩個天地。
徐貞妍心裡好像揣着二十五隻兔子——百爪撓心,坐在廖學兵面前理了理額前髮絲,欲言又止。
上一次爭吵過後,兩人沒見過面,也沒通過電話,足足冷落了一段時間。這時在這樣的場合下突然見到,徐貞妍心中多種滋味交集,既有忐忑,也有驚喜,還有憤怒,更有不悅。
廖學兵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來兩杯意大利卡布奇諾。”
“謝謝,我不想喝。”徐貞妍扭臉看向窗外。
廖學兵道:“我年輕的時候經常覺得世界屬於自己,可是後來才發現這只是青春期常見的一種幻想。”
徐貞妍很想吐槽你現在也沒多大,但還是忍住了。
廖學兵醞釀半
天,臉上漸漸浮現出哲學家的神彩,淡淡說道:“人生是一輛列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終點站,和別人絕不相同。路上許多形形色色的過客,有的半路下車了,有的始終坐在你對面,卻從不和你說一句話,路上有偷走你錢包的小偷,有給予你幫助的陌生人……”
徐貞妍終於擡頭看向廖學兵。她原以爲廖學兵把自己帶過來,是想解釋那天的那個女人。
她已經想好幾十個應對,“你不需要解釋什麼。”“那個女人跟我有什麼關係?”“你不覺得你說這種話很莫名其妙嗎?”……等等諸如此類。
可是一句話也沒用上,因爲廖學兵並沒有解釋那個女人到底姓甚名誰。
廖學兵繼續說道:“滿車的乘客,和自己有共同終點站非常罕見,也許坐到最後也不會碰到一個,也許有,但是他已經提前下車了。這架列車永遠不會回程,也就沒有機會去後悔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人。”
徐貞妍認真的聽着,眼睛慢慢變亮。
這時時間就像停止了流淌一樣,薩克斯風吹奏着《回家》的曲子,令人感到一陣溫暖。
廖學兵觀顏察色,感覺氣氛醞釀已足,順勢伸手過去搭在徐貞妍光潔白皙的手背上,輕輕說道:“我不想錯過你。”
徐貞妍冷冷的看着他,並不發一言,等廖學兵滿頭大汗琢磨自己到底哪裡出了差錯,可愛的女孩突然撲哧一笑,說:“我第一次聽到這麼複雜的道歉。”
她的笑容豔若桃李,燦若春花,一下子令餐廳裡其他任何事物黯然失色。
其實能夠治癒傷口的,多半都是時間。當你決絕的對一個人說下永不相見的話語,也許過不久你就會開始想念他,然後你覺得自己當初的話多麼幼稚。
廖學兵總算鬆了一口氣,暗忖自己能把老奸巨猾的李校長忽悠得不要不要的,對付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居然得用上十二成的功力。
服務員把咖啡送上,廖學兵端起輕抿一口,說:“其實那天那個女人是我的鄰居,她有點大大咧咧的,其實我們之間的關係發乎情止乎禮,根本就沒有過什麼。”
徐貞妍微笑道:“我相信你。”
廖學兵道:“爲了表達我嚴肅對待此事的決心,我決定搬出原來的公寓。”
徐貞妍擡了擡手,發現還在被他握住,俏臉不由微微一紅:“你還讓不讓我喝咖啡了?”
廖學兵很自然的放開了手,一點沒有羞愧的意思,說:“我只是想讓溫暖的時光停留得更久一點。”
徐貞妍紅着臉嬌嗔道:“花言巧語!對了,你好端端的搬出來幹嘛?要搬也是那個女人才對。”
表面上若無其事,實際上還是對“那個女人”耿耿於懷。
“是是是,我保證今後不再和她接觸。”廖學兵想了想問道:“你怎麼和那個李丹嶽在一起?”
徐貞妍偷偷看了廖學兵一眼,發現對方臉上並無異色,說:“是我爸讓我相親,李丹岳家裡條件好,所以咯,只好硬着頭皮見個面,我和他根本沒發生過什麼啊,你別多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