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賽區比賽名單表中,廖學兵與陳德心比賽的勝利者將對上另一場比賽的贏家。
那場比賽有誰?聖心道館“三十六尊者”排名第三的金雕藍書傑。他在去年的貝殼杯中卻是擠進了八強。
藍書傑本場比賽的對手是誰可以忽略不計,但無論是廖學兵打敗了陳德心,還是陳德心戰勝了廖學兵,都將面對藍書傑的挑戰。
聖心道館堂堂五星級武館,自然不會受耿廷區區金錢誘惑,於是紫光道場便把主意打到了廖學兵的頭上。
羅德淼雖然是個靠錢頂上去的十六強水貨,但廖學兵能一板凳贏下比賽,多少還是有點底子的。
陳德心若想打敗對方,必須經歷一場苦戰,後面還拿什麼跟藍書傑比?
現在既然廖學兵不接受賄賂,那好,就搞死你再說。
沒過多久,工作人員叫到了廖學兵的名字,讓他做好出場準備。一名裁判助理上前來檢查雙方選手所攜帶的武器是否違規。
先前有一場比賽的一名選手偷偷在雁翎刀開了十釐米長的鋒利刃口,被查出後要求立即更換武器,否則取消比賽資格。
在廖學兵的對面二十多米處,是耿廷和他的弟子陳德心在做準備活動。
耿廷早已發現了廖學兵,並不上去招呼,只以冷森森的眼神盯着對方的身影,透出些許威脅的意味。
陳德心打了一套拳法,做足充分的熱身運動,又在耿廷的指導下盤膝靜坐,保持呼吸平穩。
耿廷時刻都在關注着廖學兵,見他始終呆坐不動,心中不由冷笑:“這時還不做好準備運動,真當德心是羅德淼那種水貨嗎?一會兒就要你好看。”
裁判員顯然對這位一板凳砸倒對手的選手印象深刻,看見他帶着劍過來,還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隨着一聲哨響,雙方選手登場,依足規矩行禮。兩名邊裁也依次就位。
廖學兵的鋼劍“天之煉獄”抓在手中,劍鞘扔在場外,看着眼前距離自己兩米的陳德心。
陳德心身穿一套緊身道服,手裡同樣一把軟劍——紫光道場修煉劍術爲主,幾乎就可以改稱爲紫光劍派了。
“得罪了。”陳德心淡淡說着,身形已隨話聲晃動起來,急速向廖學兵欺近。手裡的軟劍一抖,凌空灑開六朵劍花,分別襲向廖學兵頭臉、雙肩、肚腹等要害。
單是這等聲勢,已經比羅德淼厲害得多了。
廖學兵咦了一聲,迎向前提劍上撩。
陳德心知道自身優勢勝在靈活輕巧,不願與對方硬碰硬,腳下踏出紫光步法往右閃躲,輕輕巧巧避開廖學兵這一略顯笨拙的撩劍。
與此同時,他的軟劍橫向劃開,柔軟的劍身輕輕搖晃,劍尖如同伸吐信子的毒蛇,來回顫動個不停。
耿廷不覺暗自讚歎,自家徒弟又精進不少,這招“靈蛇吐信”巧妙無比,在划動中連轉五六個圈子,看似籠罩敵人上盤各個方位,其實最終的指向只有一個:敵人的咽喉。
廖學兵急忙後退,挺起天之煉獄反手直刺,握劍的手指險些被劃了一下。
陳德心心頭暗笑,矮身下蹲躲開,軟劍從上自下劃出一個接
近圓弧的曲度,切向廖學兵的膝蓋。
廖學兵趕緊擡腳躲避,差點沒把自己絆倒。
論起來,他還是第一次正式用劍,看上去威風,實則只會砍、劈、刺、削等幾個簡單的動作,遠遠不能和在劍術上浸淫十多年功夫的陳德心相提並論。
昨天的比賽,一個是羅德淼本身水貨,二是輕敵大意,三是廖學兵拿板凳打過多年的大架,經驗豐富無比。
但是這把天之煉獄剛剛入手,幾乎沒有任何練習時間便倉促上陣,與紫光道場的高徒對陣,能不手忙腳亂麼?
陳德心幾個來回試出對方的真實水平,登時心中大定,不禁向場外的師父斜了一眼,意思明白得很:用二十萬搞定這傢伙,浪費了。
耿廷同時也鬆了口氣,他看到廖學兵一板凳拍倒羅德淼,還真以爲這傢伙有多了不起,沒想到真正實力讓人失望得很。
廖學兵聽到了場地邊上紫光道場其他弟子的嘲笑聲,抓着長劍停胸而立,注視着對方。
這位年僅十九歲的年輕人從八歲起就跟在耿廷身邊學武,很快顯示出超凡的武術天賦。耿廷也對這名弟子傾注了相當大的心血,甚至視他如親生兒子一般,進行悉心培養,傳授武藝。
陳德心不負衆望,年初已取得次階武道家評級,現在要做的是,一一剷除貝殼杯比賽中的對手,爭取進入四強。
他手裡的軟劍微微晃動,再次向廖學兵發動進攻,一柄劍這裡切過來那裡划過去,舞得好比匹練似的,賽場上充斥着炫目的劍光。
廖學兵左支右絀,好幾次險些被劃中胸口,心道:“要是有一把西瓜刀在手裡就好了!”
軟劍再次襲來,廖學兵連退五步才避開對方的一輪攻勢,突然心中一動:“天之煉獄可不是一柄大號的西瓜刀麼?”
陳德心越打越是興起,又存了賣弄的心思,幾乎把一整套紫光劍法全都發揮出來,時而一招“靈犀有心”點向廖學兵的心臟部位,時而“如影隨形”削往他的腦袋,時而“漫天飛雪”刺向他的身周要害。
賽場邊上的耿廷見大局已定,摟着雙臂老神在在,心裡卻道自己昨晚看走眼,竟巴巴的給這蠢貨上門送錢!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陳德心又是一劍抖開,軟劍劍身發出嗡的一聲震響,徑自刺向廖學兵的胸膛膻中穴。
若是被他刺中,不說當場要了老命,至少筋斷骨折,在牀上躺個半年。
廖學兵用拎西瓜刀的手勢抓着天之煉獄,對陳德心的動作看得分明,待軟劍劍尖即將及胸,突然挺劍直劈過去。
陳德心不由吃了一驚,這一劍就算刺中對方的膻中穴,廖學兵的長劍也會劈中自己的腦袋,這兔崽子,竟然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他這麼想着,只好改換姿勢躲開廖學兵來勢洶洶的劈砍,軟劍從胸前掠過,劃開道服的一個口子。
誰知廖學兵用“西瓜刀式”的打法,便如街頭打架鬥毆一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全憑一股氣勢,哪管別人招式有多巧妙?
陳德心剛一退開,廖學兵又提着天之煉獄左一劍右一劍,彷彿砍西瓜似的,滿臉凶神惡煞,周身盡是不要命的架勢,嘴裡往
外噴吐地痞流氓似的髒話。
第一劍劈出時老廖罵道:“小崽子,老子今天就剁死你!”
待到第二劍時老廖惡狠狠的說:“紫光道場的雜碎,老子今天不把你的屎打出來就不算完!”
第三劍時老廖說:“你這沒卵子的娘炮,玩軟劍不怕切了自己麼?是不是還想穿裙子上臺啊?”
其實他這話就相當於籃球場上的垃圾話,用挑釁、嘲諷、羞辱的語言最大限度打擊對方的心理,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陳德心從小得到師父的厚愛,受到師兄們的呵護,每天只知道練劍,如同養在溫室的花朵,根本沒見過廖學兵這種架勢,一時有些懵逼,險些被一劍劈在臉上。
耿廷忙叫道:“德心,穩住,他故意激你的,別上他的當!”
廖學兵道:“幹你全家!敢在這裡耍威風,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說着不管陳德心當面刺來的軟劍,天之煉獄橫掃過去。
陳德心嚇了一跳,立即收劍回撤,天之煉獄在他眼前橫掠而過,劍尖刮過鼻頭,那顆又大又亮的青春痘當場爆開,白白的毛囊皮脂和黏糊糊的液體以及些許血水灑出。
場外的攝像師精準的捕捉到這個鏡頭,心中不由叫道:“好劍法!精彩!”
陳德心只覺鼻頭微微刺痛,一時之間只道自己的鼻子沒了,情急扭頭去尋找師父的身影,有種想哭的衝動。
“德心!”耿廷看到了廖學兵的動作,嘶聲吼道。
可惜爲時已晚,廖學兵要的就是這一刻,當即一劍砍在陳德心握劍的手背上。
咔嚓聲響,陳德心手背的四根指骨當場粉碎性骨折。幸好天之煉獄沒有開鋒,而且廖學兵也沒用力,不然他這隻手掌就只能和身體說再見了。
廖學兵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又是一腳踹中他的小腹。
陳德心化作滾地葫蘆,滴溜溜滾到場地邊線內側。
耿廷慌忙叫道:“我、我們認輸!”
裁判員適時一聲哨響,廖學兵按劍站立,停止追擊,說:“不自量力,呵呵。”
耿廷趕緊檢查弟子的傷勢,只見陳德心右手手背腫得像饅頭似的,皮膚高高撐起,脹成黑黑亮亮的顏色。
耿廷伸手微微觸摸,幾根斷骨茬子刺進肉裡,痛得陳德心兩眼金星亂冒,嘶聲哭叫道:“師父救我,師父救救我……”
這四根指骨一斷,以後就算能接好,也遠遠比不過原來那麼靈活,無論運勁、用指、抓握等等勁力通通要受到影響,他練劍的天賦就算是廢了。
耿廷想起培養陳德心這十二年來的心血,登時禁不住心頭大怒,讓兩名弟子照顧陳德心,轉身抄起軟劍刺向廖學兵。
廖學兵一招“西瓜劍法”將他劈開,裁判員拼命吹響哨子,工作人員急忙上前攔住纔沒讓兩人當場打起來。
耿廷被人死死拉住,將軟劍擲於地上,狠狠的道:“朱雀武館!我跟你們沒完!”
廖學兵聳聳肩:“那好,我們騎驢看唱本,走着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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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