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求饒的人便上前扶起滿臉是血的高泉,連聲不迭道:“賠!當然要賠了!”
廖學兵道:“打壞價值二十萬的小葉紫檀盆景一株,砸破英國進口彩繪玻璃茶几一張、意大利進口真皮沙發一套,總共一百萬。今天我開張大吉,給你們打個八五折,就算八十五萬好了。”
“八、八十五萬?”高泉的眼珠子瞪得比乒乓球還圓。
廖學兵道:“料想你們這幫不入流的小混混也沒幾個錢,還有個解決方案。剛纔誰碰了我的服務員的,哪隻手碰了我就要那隻手,兩隻手碰了我全要。剩下的人在貞觀會所大門口跪三天三夜。”
衆人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
廖學兵把刀子扔在他們面前,發出哐啷的響聲,說:“給你們半個小時自行處理,半個小時後結果沒有讓我滿意的話,你們所有人的手全都得和自己的身體說再見,然後八十五萬我還得要。”
這時候高泉看着自己帶來的同伴,腸子快要悔青了。
收購鼎盛會所!?怎麼就相信了餘老四的屁話?鼎盛會所隸屬於劍魚公司,是有那麼容易被收購的嗎?除非是打垮了劍魚公司。
而能夠打垮劍魚公司的人,是自己招惹得起嗎?
他看向那兩個糾纏過李晚晴的蠢貨,沙啞着嗓子說:“兄弟,不是我不幫你,下場你也知道了,能打殘餘強的人,我們惹不起……”
兩個蠢貨怕得要死,一下跪倒抱住他的大腿叫道:“高大哥,求求你,救救我們,我不想少了兩隻手啊!”
“滾!我也不想少兩隻手!”高泉一腳把他們踢開。
回到總檯,李晚晴已經換了一套乾淨的服裝,眼神顯得有些緊張。
“小李,別害怕,凡是來騷擾的小混混都受到了懲罰。以後無論發生事情,朱雀公司都能保護你。”廖學兵看她還沒有恢復過來,說:“這樣吧,你先休息兩天,以後每個月工資提高百分之二十。”
李晚晴連聲說道:“不用,不用休息,我能做好的。”
她原來在鼎盛會所上班,餘強這些流氓從不顧及底層工作人員的身心健康,被無賴客人騷擾乃是家常便飯。劍魚的人甚至變相鼓勵那些財大氣粗的客人去調戲女服務員,以此招徠顧客。
被荼毒的女服務員起碼有十幾個。幸好李晚晴在後勤工作,與客人接觸不多,因此倖免。饒是如此,她見過的可憐人可憐事也不在少數。
現在廖學兵居然說會懲罰小混混,給漲工資,還答應要保護她,與餘強的行徑相差上萬倍,這怎不叫李晚晴一股熱流衝上心頭,驟然生出“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的念頭。
廖學兵說:“狀態不好不要勉強,你一心爲了公司工作,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這些老員工的。”
聽了這句話,李晚晴彷彿換了個人,重新變得神采奕奕起來,笑道:“廖先生,我一定會努力工作,除非您把我趕走。”
廖學兵道:“只要你安心工作,怎麼可能趕你走呢。”
往樓上走了兩步,又
把還在大廳值班的李秋瀾叫過來:“有空去查查那個什麼餘老四,不要給劍魚公司的餘孽有鹹魚翻身的機會。”
李秋瀾冷笑道:“總會有一些不甘心的失敗者。”
“對了,你們冶金實驗室籌備得怎麼樣了?”廖學兵又想起一件事,說:“做好準備打造絕世名刀了麼?”
李秋瀾說:“我們導師也憋着一股氣在明年的‘全球冷兵器大賽’上露個臉呢,什麼數據都準備好了,就等你的圖紙。”
“那好,回頭再說。”
過了幾天,袁野貸到一筆五百萬的款子,用貞觀會所的部分股權做了抵押。
這筆款子極大的緩解了剛剛成立的朱雀公司財務問題,前頭所欠的裝修費、傢俱購置款,通通可以還上。
還有高泉那批人,在那天晚上經過艱苦的煎熬,度過猶如地獄般的半個小時,最終還是沒敢對自己的同伴下手。
廖學兵念在他們總算還有些底線,又提出一個折衷的辦法:全體參與敲詐勒索的人員通通都到會所裡來幹苦力,爲期三個月。那兩個糾纏過李晚晴的,刑期加倍。
這種懲罰對於高泉等人來說簡直是恩賜了,一個個點頭答應,還主動提出要求籤合同。當然,合同上沒有任何酬勞。
廖學兵也不怕他們跑了,這幫小混混都是一條街上的流氓,家就在這裡,能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嗎?
第二天開始,高泉帶着人都過來聽候安排,袁野也不含糊,大筆一揮,把他們全弄到保潔部去掃廁所。
處理完高泉,最重要的是安定軍心,廖學兵又召開了一次全體人員大會。
“公司每幾天就開一次會,還讓不讓人活了?”臺下有人小聲的抱怨。那是葉小白修理廠裡的員工,名叫杜文凱,從前自由散漫慣了,對開會格外不能適應。
不過他修理摩托車的手藝十分出色,甚至還能改裝那麼一兩輛好車。葉小白在修理廠幹活時多得他幫忙,本着有肉大家一起吃的道理,在火拼劍魚公司時把他叫過來一起發財。
杜文凱的想法也是大部分修理廠工人的心聲,原來大家在修理廠裡有車來了就幹活,沒活的時候去喝酒,醉到天亮,多爽快,現在反而要接受公司管理,是什麼道理嘛!
當下有人附和道:“這個廖學兵搞什麼名堂,再不讓人好好快活,這破公司我就退出了,反正沒錢領。”
杜文凱給坐在前後左右的幾位弟兄派煙,說:“天天開會,開個毛會!我看這個廖學兵也沒多大能力,就知道嚇唬人,要不是因爲小白,誰懶得他?哎,你們誰知道小白跟他什麼關係?”
有人說:“小白和兵哥是結義兄弟,從小就認識,兵哥說什麼他都聽。”
杜文凱道:“這算個啥子?他跟廖學兵是兄弟,跟我們就不是兄弟了?”
這時廖學兵身上穿着白襯衫,下面一條黑色西褲,皮鞋沾滿塵土,腋下夾一個公文包,打扮得像個鄉鎮幹部,走上主席臺,敲敲桌子說:“都別聊天了,現在開會!”
杜文凱早就不
太爽快,見廖學兵這副人模狗樣,大聲應道:“天天就知道開會,你有本事倒是發錢啊!”
廖學兵愣了一愣,說:“發錢?我說你們這幫人,事情都沒做好,成天就想着發錢?”
大家都怪異的看向杜文凱。
杜文凱一時心裡犯憷,但想話也說了,人也得罪了,不如把話說完,硬着頭皮道:“大公司招人好歹也還先發一個月生活費呢,我們都在這裡幹活,至少要讓人有那麼一點點安全感吧?”
廖學兵道:“誰說我不發錢了?”
他打了個響指,守在門外的劉超鴻和李秋瀾便擡着一個大皮箱走進會議室,放在主席臺上。
裡面所有人頓時驚呼失聲,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臺上。
皮箱上都是一疊疊的紅色大鈔票。
按照一疊一萬元計算,臺上那麼高高一堆起碼一百疊鈔票,合起來就是上百萬元。
一百萬的數字不過只是1字後面一連串的0而已,然而這麼換成鈔票全部堆成一堆,帶來的視覺衝擊力相當驚人,所有人都有個錯覺:主席臺上金光閃閃。
至於杜文凱,嘴巴早就張成大大的O型,他還真沒想到廖學兵說發錢就發錢,腦子直接變成空白。
衆人看了鈔票半天,發現沒人說話,又眼巴巴的看着廖學兵。
“我也不想廢話,這次全員大會的主要內容就是發錢,只要好好幹,發家致富是遲早的事情。”廖學兵說:“唸到名字的一個個上來領錢。”
葉小白早已等候多時,得意洋洋拿出一份名單開始念名字。
多則一萬元,少則五千元,人人有份。
李秋瀾今天沒值班,把錢擡到主席臺上就站在旁邊,早已翹首以盼多時。
葉小白終於叫到他的名字,李秋瀾激動得渾身發抖,幾乎一步直竄了過去。
葉小白從臺上拿過一疊錢塞進他懷裡,再拍拍他的肩膀,這小子便如同踩着雲朵一般,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腦子暈乎乎的。
李秋瀾這些人都是窮困地區來中海上學的苦學生,沒遇到袁野之前,他家裡每個月給他的生活費只有四百元。
大一時他一整年沒買過新衣服,在飯堂裡打飯從來不敢叫肉菜。班級裡但凡有什麼集體項目從不參加,有時同學們每個人集資五十元去聚個餐什麼的,他只是笑笑就回宿舍了。
別人買了筆記本電腦、平板、智能手機,他的是什麼?一款祖傳的諾基亞1110系列。
別人交了女朋友,每天帶着女朋友去逛街,購物,送花,送出昂貴的首飾,喝着星巴克裡一杯就要五十元的咖啡。而李秋瀾,大三時有個中文系的女孩向他表示好感,他竟然不敢答應。
這都是窮到骨子裡的自卑在作祟。
當那天下午兵哥返回校園找他們出來幫忙做事時,李秋瀾原沒想到會是新的篇章。
一次發了一萬元,比兩年的生活費還多。不但可以買帥氣的衣服,新款的手機,或許還能約中文系的妹子出來談談理想,聊聊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