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很詳細嘛,已經有了我的三分火候。”撒磊急匆匆掃了一眼,念道:“家住在香樟路翠空湖小區,妻子是聖心道館子弟幼兒園的老師,父母都在鷺鷥市,夫妻倆算是‘海飄一族’。這個簡單了,直接去他家門口蹲守。”
“如果他一整夜都不回家呢?”
“那就多等幾夜。”撒磊是專業搞情報工作的,耐心有的是。
“如果我們今晚就得完成行動計劃呢?”
撒磊揉捏着下巴思索了好一會兒,道:“資料上直接有電話號碼,不如直接打過去問問?”
廖學兵剛想罵他一頓,李思已經搶着說道:“你傻的嗎,白麻雀許達富是武林人士,混到現在不知經歷過多少次打鬥,仇家遍地,要多警覺有多警覺,你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過去,人家會沒有想法?”
“說的也是。”撒磊訕訕的撓頭。
“還是我來吧。”
廖學兵按着資料上許達富妻子的電話撥打過去,等接通後換了副平和的語氣:“嫂子你好,我是道館的盧本高,嗯嗯……請問許師兄在嗎?沒什麼事,快過年了,館主讓我們幾個連夜加班審覈一下人員名單,好發放年終獎,呃呃,數額嘛,館主要求現在還不能透露,不過許師兄挺高的,比我的都多。”
撒磊甚至能感受到電話那頭透過來的笑意,不禁暗贊兵哥機靈。一個家庭婦女最關心的是什麼?當然是丈夫的工資。
“許師兄不在家?他去哪了?我這不知道怎麼回事,打不通他電話。對,就想找他覈實一下。哦哦,我不在道館,我在家裡加班呢。許師兄出門時說去道館了?那好的,麻煩您了。”
放下電話廖學兵道:“好吧,去聖心道館。”
“直接闖進去?”
“不,這次得在外面等着。不知道許達富這麼不回家還在道館做什麼。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廖學兵靈光一閃,道:“剛纔我聽寧青蓮說她在天空電視臺報名時碰到許達富的,這個時間點不對。”
他不得不又打了電話給寧青蓮問清楚情況。
寧青蓮下午四點在天空電視臺報名,回家後一直整理資料,直到晚上十點多去找廖學兵談事。
仔細看完三十六尊者的資料,廖學兵先給聖心道館值班處打電話,說:“喂,你好,我是天空電視臺新聞部採編組記者吳大明,記者證編號九九四八,請問貴館許達富先生在不在?不在?好的,謝謝了。”
撒磊奇怪的看着他:“兵哥,你纔是搞情報的高手吧?”
廖學兵放下電話,說道:“你們注意到了嗎,這三十六尊者中的夜狼賀家棟和許達富關係最好,他們同時參加過好幾次大賽,也同時被《海濱時報》的記者採訪,排名有先有後,肯定是同一個師父。我再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葉小白用“你小子到底行不行”的眼神看着廖學兵,索性把車子停在路邊等待他把電話打完。
廖學兵隨便用個化名問了賀家棟幾句,然後打開隨身攜帶的紙質筆記本,從中展開一份八十釐米見方的中海市城區地圖,在上面分別找到聖心道館、香樟路翠空湖小區以及賀家棟所在的位置。
他用筆在這三個點劃出三條直線,形成一個三角形。
“廖教授,你這是要論證哥德巴赫猜想嗎?”葉小白說。
廖學兵得意的說道:“我百分之百可以保證,許達富就在這片三角形區域內。”
“屁話,等於沒說。”葉小白拿起一支菸叼在嘴裡,“你這隨手一劃,就是幾十平方公里,上百萬居民,上哪去找?”
“沒那麼多,按照地圖比例,只有八點三平方公里。”廖學兵用筆飛快的算着,說:“這裡面二十七家酒吧,資料顯示許達富有幾次醉酒鬧事的爛事上了本地新聞,說明他是個酒鬼,這麼晚沒回家又不在武館,肯定在外面喝酒。”
葉小白漸漸的有些服氣,又問:“二十七家酒吧,也不太好找,何況你確保他就在酒吧,而不是KTV、、飯館大排檔什麼的?”
廖學兵道:“很簡單,三次新聞都是說他在酒吧裡喝醉了打架,所以酒吧是重點。現在,許達富在聖心道館的地位,他不是蕭振華那一系的弟子,爲人又衝動酗酒,肯定混不到領導層。不過既然是三十六尊者之一,起碼是個中層吧。”
葉小白點點頭:“小樣,分析得挺到位嘛。”
廖學兵又說:“相同級別的王麟、盧本高兄弟能湊得出一百萬賭金賠給我們,那麼他們的月薪大概在二三萬元左右。”
撒磊和李思同時說道:“這麼多!”
“鑑於許達富在市裡買了房子,翠空湖小區的房價可不便宜,那麼他一定在還房貸,手頭沒多少錢。嗯,這個區域內的四家高檔酒吧可以排除在外,十三家低檔酒吧也可以排除。剩下十家中檔酒吧……嗯,你們看,其中三家是許達富曾經打過架鬧出新聞的地方,他肯定不會再去,我們剩下的目標只有七家。”
撒磊不由自主的說:“分析得很到位嘛!”
“走,去逛逛。”
葉小白按照廖學兵給出的路線駕駛汽車,來到第一家酒吧,廖學兵透過車窗看了看,道:“不在這裡,繼續下一家。”
“不進去找找怎麼就下結論?”撒磊感覺自己情報專家的名頭快要保不住了,提出質疑。
廖學兵指指資料:“許達富有一輛車牌號爲ZHS5579的白色豐田,我只要看看門口有沒有他的車停着就夠了。”
“喂,他出來喝酒也敢開車?”
“這種酒鬼應該是老手了,何況現在十一點多沒警察查車。”
“你確定?”
“走吧,下一家。”
來到第二家酒吧,廖學兵草草掃了一眼,又道:“下一家。”
直到第四家酒吧,廖學兵才招呼大家下車,吩咐葉小白把車子停在對面的馬路邊上,由李思留守。
一輛白色的豐田果然停在燭光酒吧門前的空地上,周圍二三十輛車子。車牌ZHS5579明白無誤,撒磊一時大爲佩服,豎起大拇指道:“兵哥果然神機妙算。”
夜色已深,又是大冬天,附近靜悄悄的沒幾個路人,只有酒吧裡隱隱約約傳來吵鬧聲。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葉小白問。
“小意思,看我的。”
廖學兵走到白色豐田後面停着的一輛帕薩特車尾,吸了一口氣雙手壓上去。
帕薩特在他猛推之下緩緩移動,哐的一聲撞上了白色豐田的車尾,兩車同時發出滴嘟滴嘟的警報聲,在寒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這也行?”撒磊瞪大了眼睛。
廖學兵伸手向酒吧門口一個保安模樣的男子喊道:“師傅,我這車不小心追尾了,麻煩你叫ZHS5579的車主出來,我們協商處理一下。”
那保安疑慮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走進酒吧。
廖學兵仔細打量地形,道:“小白,你到前面去,老撒,去門口站着,幫忙引開保安。”
“我、我也要參與?”撒磊有些緊張。
“事成之後你和李思一人發一千元獎金。”
“早說不就完了?”
沒過多久,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在保安和另一名男子的陪同下罵罵咧咧走出酒吧。
撒磊早已等在酒吧門口,見三人並肩而行,幾番欲言又止。眼見三人漸漸走遠,他想起兵哥承諾的一千元獎金,再也忍耐不住,叫道:“喂,保安,你們店裡有沒有小姐?幫我叫幾個。”
保安回頭見他這副憊懶模樣,沒好氣道:“沒有,想找樂子可以去別的地方。”
撒磊一時沒了主意,忙說:“呃……那個,我想找個廁所,能不能麻煩一下?”
“酒吧裡面有廁所,自己進去,別在牆角亂拉!”
保安這麼一停,矮個子男子和同伴繼續向車子走去。
“誰他媽的停個車也不長眼睛?”許達富遠遠叫了一聲。
廖學兵站在車後賠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剎車有點問題。”
許達富走到近前,不去理他,先看自己的車子,見兩輛車的車頭車尾緊貼在一起,白色豐田尾燈壞了一盞,漆皮也有剮蹭磨損,不由大怒,罵道:“剎車壞了不去撞別人來撞老子,你媽給你生了幾個膽子?”
他的同伴便煽風點火冷笑道:“看這破損程度,沒三五千塊修不好啊。”
廖學兵猶猶豫豫的湊過來,像個膽小怕事的男孩,說:“要不讓保險公司過來吧,該多少我照價賠償。”
許達富不疑有他,繼續不依不饒罵道:“照價?難道我的誤工費、車輛折舊費就不用賠?”
“那您說怎麼辦?”廖學兵賠笑道。
同伴道:“就按照我剛纔說的,五千塊,咱們私了。否則跟你沒完。”
“五、五千……是不是有點多了?四千怎麼樣?”
“嘿,你小子還敢討價還價?”許達富氣勢洶洶站到了廖學兵面前,冷冷的說:“少一分錢我叫你走不出這條大街。”
“那、那好吧!”廖學兵抖抖索索摸出錢包,道:“我沒這麼多現金,車子放在這裡,你們等我去取錢?”
“快點!”同伴嚷道:“我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玩……”
話音未落,藏在車後的葉小白悄然發動,從身後掩殺而至,強壯有力的手掌帶着數百斤的力道狠狠砍中同伴的後頸。
啵的一聲,同伴只覺渾身麻痹,頓時失去知覺,直挺挺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