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蕭平靜的注視着沈雍奇,扔掉手中的開山刀,身後的百餘兄弟也一起扔掉手中的開山刀,重力加速度,沉重的開山刀竟然有一半捅進水堂倒下人的屍體中。
王蕭大步向前走着,腳步有些虛浮,身體有些踉蹌的左右搖擺着,身後的百餘兄弟和黑組兄弟一步不落的跟在他的身後,除了尹安,所有警察莫不驚恐,小心警戒着,槍口隨着王蕭的移動而移動着。
水堂的人臉面抽搐抖動着,看着沉重的開山刀橫七豎八的插在兄弟們的屍體中,甚至有些沒有死絕的人,表情痛苦不堪,卻因力乏,只能輕輕抖動着自己的身體。
三百多人,來來回回五次才運送完畢。
王蕭站在警察局長辦公室內,自顧的坐下,拿起茶機上還冒着熱氣的褐色茶水飲而盡。
沈雍奇也在此,稱王蕭不注意,將一個U盤交給陳老,淡淡道:“我還可以回去嗎?”
陳老神色一默,幽幽的嘆了口氣,意味深長,搖了搖頭,注視着沈雍奇,認真道:“你現在可以享受生活,家中還有個林妹妹在等你,冷落佳人這些人,應該補償人家了,要不然我家門檻都快被她踩破了。”
陳老說得輕鬆,臉上卻無一絲笑意,這對國家,對部門都是一個損失,想必沈雍奇也會感覺不適應吧!
“新的環境,新的開始,我有些不適應,難道真的不能回去了嗎?”沈雍奇鋼牙緊咬,有一絲的不捨,同時又有些恐懼,自己真的還能適應這個社會嗎?就像自己和王蕭身上潔白的新襯衣一樣,老人頭牌子的,可是一身的血跡真的能讓一件襯衣掩蓋嗎?
王蕭自添自飲,兩個人沒有迴避他,大概自己和洪老有一絲牽連吧,也許沈雍奇本身屬於國家某個神秘部門的人,特別是他的殺人手法,很獨特。
沈雍奇雙壁彎曲,手臂壓在大腿上,彎着身子,低着頭,沉默許久,辦公室一時間沉默下來,只能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
王蕭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這個甚至連尹安都沒有資格聽的談話,自己卻在身邊,代表着什麼,陳老對自己的信任,錯,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嚴的,自己顯然不會死掉,甚至不會在警察局呆上半天。那就是這件事情和自己有莫大的關係。
陳老已經看了王蕭幾次,只是他一直不說話,靜靜的喝着茶,雖然是極品大紅袍,卻更像在喝瓊漿玉露,獨自陶醉。暗歎王蕭的城府,也難怪他取得如今的高度。只是不知道沈雍奇知道他是王小樓的兒子後,會怎麼想。血液的傳承也許不會傳承一個人的思想,但絕對會傳承一個人骨子裡的本質。
“你不想發表點意見嗎?”陳老和藹的看着王蕭,淡淡的說着。
王蕭押了口茶,掏出一支菸,點上後,輕輕的吸了一口,略微猶豫,開口道:“需要我做什麼直接說就可以了,咱們現在最少是合作關係。”
陳老平靜如湖的眼睛頓時銳利起來,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道:“你那五百弟兄現在恐怕已經在阿富汗和一些地方武裝戰鬥在一起了,我們確實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他們還好嗎?”
沈雍奇的身體輕輕的顫抖一下,自己走的時候,陳琳不正是這樣問自己的嗎!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所有的情,所有的思,凝聚在這句話中,自己生命中第二個女人。
陳老一眨不眨的看着王蕭,淡淡道:“你應該問他們還活着嗎!”
王蕭撇了撇嘴,淡然一笑,淡淡道:“天行人可以怕死,卻可以坦然面對死亡,我的兄弟,沒有一個人是孬種。”
陳老幽幽的嘆了口氣,鄭重道:“他們經過戰爭的磨鍊,將來必定是國家的棟樑之材,只是可惜,他們已經死了一半,其實完全可以避免的,野狼被困,你那些手下違抗命令,瘋了一樣撲向敵人,至少剿滅五倍於他們的敵人,硬生生的將野狼救出來,沒有一個人不掛彩的,現在正在養傷。”
沈雍奇撇了撇王蕭,軍人天生的職業是服從命令,最大的優點是團結,凝聚力纔是戰鬥力的保障,天行的人似乎與生聚來有一種凝聚力,可是怕。。。。。。
王蕭點點頭,認真道:“很好。”
陳老眼睛頓時一亮,隨即看向身邊的沈雍奇,認真道:“從現在開始,你自由了,名字不用改,當初你們的名字就沒有入檔案,相信你自己也不會傻到把真實姓名告訴別人,從此海闊天高,魚遊鳥飛,盡情的放縱自己,當然,不要冷落你的林妹妹。”
沈雍奇難掩眼中的失落,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芒,嘴角上挑,淡淡道:“我聽說,做我們這一行的,退役後有不少的錢?”
“你的錢,我都給陳林了,省得到時你亂花,男人三十之前,或許懂得生活,但是沒有一個會過日子的。”
“你。。。。。。你。。。。。。你不會。。。。。。吧!”沈雍奇攤着雙手無估的看着陳老,“我日後的生活肯定晦澀無光,前途未定,YGD。。。。。。。”
“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王蕭自顧的站起身來,自己的兄弟們還不知道怎麼樣,現在應該很困吧!
陳老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王蕭自顧的拉開門,走了出去,回頭一看,沈雍奇跟在自己的身邊,亂蓬蓬的長髮還帶着點點的血跡,淡淡道:“你還要跟着天行嗎?”
“天行或許適合我,是我真正想呆的地方。”此時的沈雍奇不再灰諧,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猶豫。
王蕭繼續前行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規跡,自己寧願多個兄弟,也不願意多個仇人,像沈雍奇這樣的人,正是天行缺少之人。
王蕭大步流星下樓,站在樓下,駐足而立,兄弟們都換上一件白色的襯衣,下身是一條休閒褲,長短不一,顯然是臨時買的,兩百多人靜靜的站着,腰桿筆直,目不轉睛的看着王蕭,此時無聲勝有聲。
王蕭三步並兩步和餘飛深深的抱在一起,餘飛沒有問任常平去哪裡了,他知道,蕭哥會告訴他。
天行的車,警察們也一同開回來,長長的一流,從頭看不到尾。
“上車。”兩百多天行弟兄,齊齊轉身,動作之整齊連沈雍奇都感覺驚訝,可惜落腳的時候稀里華啦,讓他認爲天行的兄弟還是人。
天行的兄弟們很秩序的上車。
王蕭、餘飛、藍月紫晗、張鋒和沈雍奇一輛車,開在最前面,每輛車上都有五個人,甚至六個人,兄弟們卻沒有任何的抱怨,反而臉上洋溢着幸福。
車隊像一條長龍一樣橫冠整個市,極其張揚的離開。
斧頭幫總部。
百里南一臉的平靜坐在辦公定裡,灰色的菸灰缸裡放滿冒着青煙的菸頭,整個辦公室煙霧瀰漫。
百里南擡頭看到水柔推門進來了,整個斧頭幫,敢不敲門進自己辦公室的恐怕只有她了。
水柔秀眉微皺,扇了扇鼻子前的煙味,咳嗽了幾聲,抱怨的看了看百里南,好心道:“你該忌菸了。”
“這麼些年了,想戒也戒不了,習慣了一時不抽,難受。”百里南露出一絲笑容,輕鬆的說着,更像是在自嘲。
水柔徑自的坐在百里南面前,淡然一笑,卻更顯媚態,抱歉道:“我失敗了,敗得很徹底,不得不佩服天行的人。”
“我們兩個曾經一無所有,現在除了天下,我們擁有一切,不怕,天行只不過是螻蟻,我們隨時隨地都能滅了它。”
水柔甜甜的笑着,她相信百里南說得是真的,多少年前,百里南說他要做斧頭幫的老大,他做到了,他說他要壓得清明會喘不過氣來,清明會只得抱越南黑幫的大腿,王小樓怎麼樣,還不是照樣被斧頭幫。。。。。。
天有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斧頭幫的一路不平安,卻有百里南在掌舵,他就像一艘超級航母,其他人在保衛護航。
“水堂的兄弟們都出來了,你不用擔心,家屬也已經安撫好,每個人賠十萬,在市,沒有人能挫咱們的威風,他們終有一天會還的。”
水柔嫵媚的大眼,一眨不眨的凝視着百里南,百里南也在看乎她。。。。。。
車隊一路疾馳,最終還是在半路停下來,天行的兄弟們實在頂不住了,在半途的一家汽車誘館內休息,只是到半夜,所有的兄弟又起來,重新趕路,遠方的兄弟還在等着自己歸來。
江浙,萬名天行的兄弟靜靜的站在收費路口,綿延十里多,過往車輛莫不放慢速度,好奇的看着靜靜站在路兩邊的天行兄弟。
最感到不安的是江浙的警察們,還以爲天行的兄弟要暴動,所以,幾乎每兩三個天行的兄弟之間,就會有一個警察維持秩序,當然,警察們也陪着天行的兄弟們一夜未眠,兩個眼睛黑得像熊貓。不敢放鬆任何警惕性。
王蕭的車在大地露出縷曙光的時候過了江浙收費站,萬名天行的兄弟靜靜的注視着王蕭所在的車,頭隨車而動,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
直至所有車輛通過收費站的時候,天行的兄弟纔跟在車後,像兩長萬米長的長龍一樣走在公路上。
收費站的女人很漂亮,聰慧的大眼看着萬米長的隊伍,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人啊!肯定是能天人物,要不然,這些懶得要命的警察們怎麼會陪着這些少年守一夜,還真是奇怪了,這些人和自己差不多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