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虢容微笑道:“多謝娘娘關心,臣妾只是日來覺得身體睏乏,懶怠挪動,讓娘娘操心了!”
緣亦端了桃酥、杏仁酥酪、桂花碗糕等上來,茜宇端了碗酥酪給錢虢容道:“妹妹自從懷孕以來,比以前嘴饞了許多,這酥酪緣亦做的好吃,錢姐姐也嚐嚐。”
錢虢容笑了笑,便拿起湯匙想吃,才湊到嘴邊便犯了噁心,手一鬆湯匙也砸到了地上。李澤容也連忙爲她捶背順氣,茜宇覺得有些奇怪,問道:“姐姐最近都吃不下東西嗎?”
錢虢容微微點了點頭,尷尬道:“倒是方纔娘娘賜的梅果露酸酸涼涼的,臣妾吃得還好。”
茜宇似乎意識到什麼,點了點頭,對緣亦道:“去御醫館宣吳太醫來,只說我叫的。”緣亦會意,匆匆去了。
片刻後,吳太醫跟着回來了,到了寢宮,卻看到竹簾高掛,隱約看到茜宇端坐在裡頭。
“本宮今日臉頰浮腫多有不便,煩請大人爲本宮懸絲診脈。”竹簾後面傳來茜宇的聲音。
吳太醫不敢擡頭,垂首應諾。緣亦將一切安排妥當後,吳太醫便謹慎地將雙指搭在紅線上開始診脈。
一盞茶的功夫,茜宇問道:“大人,本宮的胎兒可好?”
“回娘娘,胎音似乎並不強健,怎麼好像……?”吳太醫臉上露出緊張的神情。
茜宇輕咳一聲:“緣亦,大人可能頂着太陽過來累了,請大人喝碗茶纔是。”緣亦按話去做了。
吳太醫喝了茶,諾諾道:“微臣再替娘娘看看!”茜宇“嗯!”了一聲。片刻後,吳太醫神情放鬆下來,“娘娘一切都好,胎兒已成形開始發育,這段時間娘娘可能會覺得不適,微臣會爲娘娘開一副安胎補氣的藥,娘娘放心,微臣會讓院士大人過目的。”
茜宇微微一笑,說道:“辛苦大人了,只是本宮及腹中胎兒的狀況是不得向皇后娘娘及太后以外的人透露,這點不知大人是不是清楚?”
吳太醫俯首道:“微臣知道,請娘娘放心。”
茜宇見他收拾藥箱,準備離去,便問道:“琪淑容的脈案是否是大人在跟進?”
吳太醫抱拳道:“回娘娘,是皇后娘娘欽命的樑太醫負責容主的脈案。”
“容主的身體可好?”茜宇問道。
吳太醫道:“一切都安穩,下月中旬琪淑容就要分娩了,御醫館已在墨寧宮安排了產房。”
茜宇點了點頭,便吩咐緣亦送吳太醫出去,待他走後茜宇緩緩從竹簾後走出來,後面跟了李澤容和錢虢容,只見兩人的臉上難掩的喜悅。
茜宇坐下,微笑着看着兩個人,說道:“恭喜錢姐姐了,兩位姐姐快坐。”
錢虢容滿臉的羞澀和喜悅,笑道:“謝娘娘!”說着兩個人坐下來。
茜宇喝了口茶,淡淡道:“妹妹希望姐姐暫時不要讓外頭的人知道姐姐有喜的事情。”兩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茜宇道:“並非妹妹容不得姐姐,只是……!”說着頓了頓,放低了聲音道:“皇上爲了國事而操勞,後宮的事情很少關心。如今後宮之中蘭妃娘娘的風頭正勁,妹妹大膽說一句,蘭妃娘娘定容不下姐姐。”
錢虢容面容緊張,身體微微顫抖,李澤容在一旁扶住,輕聲道,“早就聽說蘭妃娘娘性格乖戾,不拿下人當人,比從前……比從前瑾貴妃更厲害呢。況且她曾經沒了孩子,到如今恐怕是容不下任何人的。”
茜宇道:“我們姐妹的情分,相信姐姐也一定看在心裡,妹妹如今是要害你還是要幫你,姐姐心裡最是清楚了。”
錢虢容感激道:“但憑娘娘做主。”
茜宇微笑道:“姐姐如今只需要在宮內靜養,時機成熟時妹妹會讓衆人知道姐姐的好消息,皇上也一定會歡喜。到那個時候,這馨祥宮的主位就非姐姐莫屬了。”說着看了一眼李澤容道:“澤容姐姐也深得皇上寵愛,升遷也是早晚之事。
兩人俱微微點頭,笑而不語,茜宇見二人明白自己的用意,很是滿意,便吩咐緣亦送兩位容主回去。
緣亦回來後,見茜宇躺在貴妃榻上看着窗外,於是笑道:“沒想到容主也有喜了,馨祥宮果然是個吉祥的地方。”
茜宇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皇上雨露均沾,后妃有喜這纔是對的,這麼多年來後宮子嗣稀少,才叫人奇怪呢!”
緣亦笑道:“是這個道理。”
茜宇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問道:“信送出去了嗎?”
“送出去了。”緣亦道,“小春子說親自送到了王爺的手上,王爺還賞了他一個金錠子,那小子開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茜宇微微一笑,道,“緣亦,你接生過嗎?”
緣亦搖了搖頭,茜宇笑道:“不打緊,到時候皇后娘娘會派人來幫忙的。”
緣亦的臉上沒有露出喜悅,反之憂慮道:“奴婢擔心蘭妃娘娘如今靠着自己的父親而得寵於皇上,她爲了自己的將來,會對娘娘您不利。”
茜宇莞爾一笑,轉頭看着遠處蔥鬱的樹林,樹枝隨風而動,晃出一片綠蔭,淡淡道:“你放心,這個孩子,皇后和太后一定會保他萬全,再不會出上次那樣的事情了。”又道:“蘭妃是懿貴妃的人,這個皇宮,不過就是皇后與懿貴妃在暗暗地比鬥。如今懿貴妃的絆腳石是悠兒腹中的孩子,所以沒有她的指示,蘭妃也不敢對我怎麼樣。錢姐姐位分太低,無依無靠,如果讓她知道了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事情來,所以纔不敢叫聲張了。再者,恐怕我還要讓錢姐姐幫我個忙呢。”
緣亦暗暗佩服茜宇的智慧和善良,慶幸自己遇到了這樣一個主子。
茜宇從貴妃榻上下來,挽了緣亦在梳妝檯前坐下,輕輕拆下發髻,說道:“悠兒腹中的孩子,極有可能就是皇室的長孫,長子長孫,何等的地位?三皇子還是個小孩子,將來如何無從知曉,懿貴妃自然要爲兒子打算,現在纔不會有功夫來管我。你看上次她叫蘊姐姐去,也不過是要姐姐向她彙報我的身體狀況而已。再想想,即便我生下兒子,等到將來繼承大統的時候,論長論嫡都不會輪到我們頭上來。”
緣亦笑着點了點頭,輕輕地梳理茜宇的秀髮。
茜宇又道:“所以我讓小瑛子給爹爹送信,讓他派些人在襄親王府附近盯梢,只怕懿貴妃最近會有什麼動靜。”
“主子,難道您這是在幫皇后娘娘!”緣亦道。
“當然不是。”茜宇拆下耳釘,說道,“我只是不希望悠兒成爲後宮爭鬥的犧牲品。”
緣亦不再言語,兩人正說着,璋瑢和薀蘊匆匆趕來,緣亦便知趣地退了下去。
薀蘊拉了茜宇在牀上坐下,道:“瑢妹妹說有話要對我們講。”茜宇聽說便期待地看着璋瑢。
只見璋瑢坐下來,目光有些憂慮,開口道:“恭郡王戰死沙場了。”
茜宇微微一顫,輕聲道:“可惜了。”又道:“姐姐的意思是?”
“皇家出於體恤,一定會有所恩賞以示慰藉。蘭妃恐怕……”璋瑢說着停了下來。
“蘭妃,她不是一直都盼望着扶正嗎?”薀蘊道,眼神中滿是不屑與厭惡。
“不會的。”茜宇微微一笑,自信從臉上滑過,緩緩起身,一手託着腰,一手扶着肚子,對璋瑢和薀蘊道:“太后和皇后絕不允許的,蘭妃是個庶出,皇室從沒有這樣的先例。至於皇上……”茜宇頓了頓,笑道:“皇上絕不會這麼做的。”
“妹妹這麼肯定?”薀蘊問道。
璋瑢卻露出了笑容,站起來拉了茜宇道:“蘊姐姐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兩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