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一定想女兒的,要他們立刻就送去吧!”茜宇想了想,又與緣亦道,“今晚皇后那邊還要送菜來,但我想一碗嫩嫩的雞蛋羹,不如你親自做了吧!”
緣亦笑道:“主子是爲長公主預備的吧!”
茜宇笑了,“就你聰明!這孩子不是愛吃這些嗎?”說着便不再理會緣亦,獨自到了桌案前翻了冊子來看。緣亦自悄然退下了。
少頃,茜宇正回味着詩中的句子,卻見文杏牽着一個三四歲的小丫頭進了來,她圓滾滾的臉蛋漲得通紅,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繞着一圈粉紅,睫毛溼漉漉的貼在眼瞼上,顯然是哭過了的樣子。
“娘娘,大公主在宮門外坐着哭,奴婢就請了進來了。“文杏說着把元戎送到了茜宇面前。
元戎委屈萬分地看着茜宇,忍不住豆大的眼淚滾了出來,卻隱忍着不敢放出聲來。
茜宇看着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心疼不已,連忙吩咐道:“快預備熱水帕子,再拿些點心進來。”說着把元戎抱在懷裡,用絲帕擦試她落下的淚水,哄道:“好孩子,還認得皇祖母嗎?我們元戎怎麼了?怎麼這樣委屈,告訴皇祖母聽啊!”
元戎什麼也不說,只是嗚咽着,繼而把一雙小手攤開在茜宇面前,上面兩道紅紅的印子,茜宇眉頭一皺,這宮裡除了她的父母,還有誰敢打公主的手?
茜宇把元戎的小手放在嘴上輕輕吻了幾下,笑着道:“皇祖母給元戎吹吹,就不疼了好不好?”元戎天真地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嗚咽起來。
茜宇又喚了白梨進來,要她拿些敗火去毒的膏藥,再打聽外頭如今是怎麼回事。待茜宇給元戎用熱水擦試了小臉蛋,又哄着吃了半碗紅豆羹,白梨才進來稟報說,如今宮外都在找大公主,連皇上和皇后都驚動了,聽說是蓮妃娘娘打了大公主,此刻正爲大公主不見了傷心,皇后也在承乾宮安慰呢。
茜宇將元戎抱在懷裡輕柔地摩挲着,讓小丫頭覺得很安心,迷迷糊糊就要睡了。她輕聲笑道:“這丫頭還有些脾性,捱了打竟跑了出來!你快去稟報說大公主在我這裡,少不得皇上他們不敢打擾我,所以沒找到這裡來。”白梨領命下去,片刻後若珣與臻昕便從書房下學回來,二人均是元戎的長輩,臻昕因自己的姐妹們都跟着父親去了南邊,所以很疼元戎,就要從母親手裡接過來抱。
茜宇笑道:“你纔多大的力氣?別摔着了。”說着卻把元戎遞給了若珣,看她在元戎粉撲撲的臉上親了又親,笑道:“我們珣兒小時候和元戎一個模樣,雖然你幾個姐姐也在,宮裡上下卻最疼你的,時而你頑皮惹得你母妃動怒要罰你,多少人攔在前面,愣是動不了你一根手指頭。”茜宇說着卻莫名覺得心酸,如今讓若珣知道她是父母心坎上的人,可將來自己若無法阻攔她父親將她遠嫁高麗,這孩子心裡將做何想?更何況她心裡已然有了人了。
“或者……”茜宇計上心頭,“既然太上皇的意思還未成旨意,不如趁着這個空隙,直接把若珣先嫁出去了。但……”茜宇又不得不想,若舒爾對長公主一點情誼沒有,那若珣又何來幸福呢?正想着,臻傑帶着皇后、蓮妃一同匆匆趕來了馨祥宮。茜宇怕他們嚇着孩子,便在外殿接見了衆人。
臻傑初見皇太妃尚有些尷尬,但見茜宇落落大方,笑語從容,也漸把帝王的氣息表露出來,對茜宇恭敬道:“都怪朕把元戎寵壞了,讓母妃受擾了。”
沈煙盈盈福身,她亦是萬分委屈,“臣妾教女無方,給皇太妃添麻煩了,還請娘娘恕罪。元戎這孩子脾氣太大,臣妾總想如今小時候不好好教導,女孩兒大了定然驕縱跋扈,就失了皇家臉面。不想纔打了她幾下要她在偏殿自省,這孩子竟跑出來了。”說着不由得吸了口氣,似乎心裡做酸。
章悠兒款款上前,扶着沈煙笑道:“說起來哪裡你一個人的過錯,只因宮裡就元戎一個丫頭,誰寵都來不及,你這個母妃自然管不住了。”她看了茜宇一眼,笑道,“母妃還沒說什麼呢,你倒在這裡認罪賠禮。”
茜宇吩咐緣亦給三人排了座位、另奉了茶水,又叫臻昕出來行禮,罷了才款款道:“她不過三歲,仗着自己獨一份的恩寵,自然比別的孩子嬌柔些。”她笑道,“今日這孩子既然來了這裡,本宮若不護着她,少不得她將來疏遠我,雖然我不是她正經的皇祖母,但也由心疼她,蓮妃娘娘若不介意,今晚就把大公主留在馨祥宮吧!”
蓮妃欠身應諾,卻還想着女兒。畢竟方纔用板子打了她的手心,自己也看到了幾條紅印子那麼腫起來,哪裡會不心疼。
茜宇看了看臻傑與悠兒,又想了沈煙與別的宮嬪不同,是可以說些家事的人,便斂了笑容,正色道:“既然皇上、皇后今日都在,蓮妃娘娘也算看着長公主長大的,今日爲了若珣一事,本宮想與你們好好商議一番。”
三人皆面露疑惑,不曉得皇太妃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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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預告:想想看,如果皇帝宣佈長公主下嫁真府,那邊在雲遊四海微服私訪的太上皇赫臻肯定要跳起來的。另外茜宇已經隱約覺得真舒爾對自己的感覺不對了,她要怎麼把他的腦袋再扳回去呢!可見,即便是努力追求真愛的茜宇,難免要落入帝王家的悲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