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太妃,這位是丹陽宮的錢昭儀。”一個宮女湊在璋瑢身邊提點到。
璋瑢心下奇怪,這錢昭儀爲何喜歡夜裡在宮裡遊蕩?說起來除了皇后、蓮妃,她大抵都不怎麼認識乾熙帝的後宮們,不過這位錢昭儀她還算知道,開國四大臣的嫡派後裔,與睿皇后一樣高貴的出身。
“奴婢給昭儀娘娘磕頭,奴婢身後是妍貴太妃。”那宮女很機靈地上前先給錢韻芯報了家門。
錢韻芯施施過來給璋瑢請安,幾提燈籠聚攏,二人所在頓時亮堂。錢韻芯暗自驚歎,這太上皇可比他兒子享福多了,身邊竟都是這樣的美人兒,這位貴太妃看起來也就比皇后大一兩歲吧!
“錢公爺竟有這樣絕色的女兒,本宮確只知道衛國府出疆場好男兒呢!”璋瑢笑得穩和,眉宇間泰然閒逸,與茜宇完全兩副光景。
錢韻芯抿嘴一笑,“沒想到臣妾竟有幸一睹貴太妃芳容,本還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如今才曉得山外有山,貴太妃當真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昭儀娘娘的嘴很甜啊!”璋瑢一派長輩的尊重,緩緩道,“如今夜裡還嫌涼意重重,昭儀如何夜行與宮中?當早些回去歇息纔是。”
錢韻芯懶怠與人解釋,只福了福身子道:“臣妾聽憑娘娘教誨,先送娘娘回宮纔是。”璋瑢聞之一笑,輕擺衣袖,便款款步入裕乾宮去了。
“要不就誰也不來,一來就來這一車子人,索性都搬回來的好,還嫌熱鬧些呢!”錢韻芯待璋瑢入得宮去,才攜了隨侍離開,走了老遠纔對着陪嫁嬤嬤埋怨道,“你也看見了,這樣的太妃擺在宮裡,若不出些風流賬來,我錢韻芯的名字倒過來寫。”
翌日清晨,衆妃嬪早已得到皇后傳話,聚集在了頤瀾宮向皇太后請安。張文琴得知皇帝昨夜又留宿於坤寧宮,不禁心裡有些不愉快,卻另尋了話頭來講,“皇上如今膝下只有四子一女,福嬪的身子還有些時日,但本宮只盼我皇室越發興盛,你們也要盡心纔是。”
其實這樣的話會讓章悠兒很尷尬,從來皇帝留宿最多的便是皇后寢宮,自然那些妃嬪們有心也無力給皇帝延綿子孫,如今皇太后這麼一說,倒讓衆人在心中稍稍舒了口怨氣。
因班君嬈是新晉的嬪主,便向皇太妃行了三跪九叩之大禮,張文琴見她形容舉止嫺靜穩妥,想起家宴那一晚她伶俐聰明的表現,心裡着實喜歡起來。又見她生的飽滿圓潤,看着比那些纖纖瘦弱的妃嬪更多幾分福氣,一副好生養的模樣,不由得笑道:“惠嬪可要好好侍奉皇帝,也爲皇家添樹枝散葉啊!”班君嬈一陣羞澀,臉頰上飄起兩朵紅雲。
張文琴今日既然有意要晾一晾皇后,便篤定不會就此罷休,於是又有意擡舉品鵲,直在衆人面前說他如何懂得皇帝的心思,定要更用心地伺候纔好。兩人比旁人來得更親熱地語氣神態,着實羨慕死了一些妃嬪。一些娘子、更衣少不得又一口一個姐姐地與品鵲熱絡起來。
章悠兒看在眼裡,面上和善大度的笑容示人,心裡卻早已一筆筆記下了。小時候父親就說過,聰明人與蠢人的區別,前者眼光長遠而後者只趨於眼前小利,自然那個時候誰也沒想過自己會成爲一國之母。
有皇后領着衆妃一同在頤瀾宮請安的功夫,璋瑢也早早起身來了馨祥宮,幫着一起將幾個孩子送去書房,又待央德領着兩位公主去向皇太后請辭後,她才尋得空閒拉着茜宇說話,卻只是和她聊一些家常、說些孩子的話題。
如此倒讓茜宇莫名不已,按理她不應該知道赫臻曾帶着瑢姐姐微服私訪,所以她不能問,同樣她不應該知道赫臻下密詔要廢除貴太妃陳氏,因而她更不能提。但見璋瑢歡笑如常,臉上一派祥和,茜宇心裡不禁暗暗打鼓。
璋瑢握着茜宇的手,直說雲兒如何想她的養母,又說臻璃如今怎麼聰明,若安、若玲怎樣討人喜歡,卻一句也不提到赫臻。
茜宇笑語中也彷彿隨意問了一句:“姐姐,太上皇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