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景一直等到於靜心醒過來,他看着她憔悴的面容,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將好消息告訴她:“心兒,你懷孕了。”
於靜心艱難地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個叫她傷心的人,心裡居然不怎麼難過了。
“王爺莫不是在騙臣妾?”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況且大夫太醫已經不僅一次告訴她說,她很可能無法受孕。
這麼長時間,她已經失望了,甚至可以說是絕望了。
“本王有騙你的必要嗎?”考慮到她現在身子弱還懷着孩子,寂月景將怒火收斂起來,微微露出笑容道:“所以你這段時間便安心養胎,什麼都不要管便是了。”
“什麼都不用管?”於靜心苦笑着將他的話重複一邊,仰起頭看着昏暗燭光中寂月景話不由衷的臉道:“那就讓我看着你和那賤人卿卿我我,出雙入對是嗎?”
“靜心!”寂月景皺眉,看着她蒼白絕望的臉終究還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罷了,王爺你出去吧。”她現在不想看見他,就算她撒嬌耍賴又能如何呢?這個人壓根兒就沒愛過她,只有她一個人自始至終唱獨角戲而已。
“那你好好休息。”寂月景看她轉身背對着她,心裡一陣怪異的感覺閃過,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是還是囑咐一聲,離開了房間。
於靜心眼神呆滯地看着黑暗的牀角,突然呵呵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於靜心啊,你放棄了所有東西換來的,原來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身份啊!”
當天晚上寂月景就歇在了柔兒的房中,第二日清晨於靜心起身之後,聽到貼身丫頭嚼舌根,不停地替她抱怨着。
往日裡聽到這種消息的時候,於靜心雖然不會跟着罵罵咧咧,但是一定會表現的很氣憤,但是今日卻十分的冷靜。
那丫頭說了一會兒聽不到於靜心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去瞅她的表情,這才發現她一直在出神。
“王妃?”丫鬟輕輕叫一聲,將她的神思帶回來,於靜心神情恍惚地看着鏡子裡憔悴的面龐,彷彿沒有聽到丫鬟的話一般。
直到寂月景下了早朝回來,徑直去了書房之後,於靜心纔像是放下了最後的執念一般,吩咐了奴才去通知寂月景,她要進趟宮。
等到寂月景接到奴才的稟告,正要阻止時,才知道她已經離開許久了,當即丟下手頭的事情追進宮去。
於靜心這次進宮純粹是爲了見流螢的,也不是爲了進宮去戳穿她的真面目,只是想看看,她現在過的到底如何,是比她好,還是不如她?
流螢正目不轉睛地專注於手中的醫書之上,紫蘭從外殿輕悄悄走進來,出聲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娘娘,景王妃來了。”
於靜心?流螢聞言皺眉,不解地放下手中的醫書,問道:“她來做什麼?”
按照她潑辣嬌縱的性子,這一次不顧危險進宮找她,定發生了什麼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事情。
她是出去見
她呢?還是找個藉口讓她離開?
還沒等流螢苦惱出一個結果,一個熟悉瘦弱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內殿的門口。
“想要見旻婕妤,還真是困難呢。”於靜心站在門口,看着悠然躺在貴妃榻上的流螢,冷靜地開口。
流螢看她一眼,見她還算平靜,便揮揮手讓紫蘭先出去。
“你怎麼來了?在外人眼裡我們兩個根本沒有任何交集,爲了不引起懷疑,還是少來往的好。”殿裡就剩她們兩個人了,流螢直起身子,語氣平淡地說道。
“自是又重要的事情告知於你,否則的話,我怎麼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進宮呢?”於靜心輕撫小腹,在流螢的對面坐下,定定地看着流螢的臉突然又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不然爲什麼會聯手將她欺騙到如今的下場?
流螢一頭霧水地望着她,不解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還在裝傻啊?我已經知道,你們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騙我了。”於靜心自嘲地一笑,望着流螢的眼神已經看不到了以前的輕蔑,只不過隱藏在眼底的是什麼,流螢幾乎看不出來。
她不是很很自己的嗎?爲什麼今天如此平和?
“景王妃實在沒必要同我這麼兜圈子,有話直說吧。”流螢直接開口。
於靜心狐疑地看她半晌,這才試探着開口:“王爺從江南帶回來一個人,名叫柔兒,說不定是你的同胞姐妹,或者是孿生姐妹呢?”
“王妃應該知道,將軍府只有本宮一個女兒,如何會突然蹦出來其他的女兒呢?”
流螢豎起耳朵聽着殿外的聲音,眼神卻是冷冰冰地看着於靜心,她還道她不再同一前一般胡鬧了,沒想到還是她高估了她。
於靜心當即臉色通紅,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了,她本就心氣不順,被流螢這麼一擠兌,當即一口悶氣堵在心口,讓她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不過景王帶什麼人會景王府,同本宮有什麼關係?王妃想必是太孤單了,纔來了這景逸宮想同本宮說幾句體己話,但是這話實在不應該亂說。”流螢起身繞到於靜心的身後,又壓低了聲音道:“你我兩條命不要緊,但是將軍府上下幾百條人命,你可要想好了再行事。”
“你一個外人也在意將軍府的人命?看來將軍府沒有白養你那麼多年啊?”於靜心冷笑一聲,回頭看着流螢,“我今天來只想知道一件事。”
“你問吧。”看她突然真摯害怕的表情,流螢還是軟了態度,於靜心的憔悴她是能看得見的,也知道她在嫁入景王府之後生活確實不太如意。
想到這裡,她心裡又是一句罵:寂月景真不是個東西!
“你知道寂月景現在在惦記你吧?”於靜心的語氣低沉,眼神暗淡,雖然努力的控制自己想哭的衝動,但是還是忍住了,她不想在流螢的面前露出任何一點脆弱。
“……”流螢沒有想到她會說這個話題,當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了。
“他從江南帶回來的女人,是真的同你又九成相似,你覺得這意味着什麼呢?”
於靜心繼續道,邊說邊密切地注視着她的表情變化,可是流螢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連驚訝都沒有。
“前者本宮是知道的,但本宮已經入宮一年,王妃還是避嫌點爲好。”流螢神色冰冷,甩手轉身,重新坐下來。
寂月景那人失心瘋了,難不成於靜心也跟着不正常了嗎?當初逼着她嫁入宮裡的是他們,現在說這種話的還是他們!
“流螢!”於靜心怒喝一聲,猛的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便要去抓她的胳膊,嘴裡還咬牙切齒地說着:“既然你已經對寂月景沒有感情了,爲什麼還要對他死纏爛打?既然你們當初兩情相悅,又爲何要騙我將身份換與你?你知道嗎?你們真的害得我好苦!”
於靜心痛哭流涕,流螢冷笑相看,絲毫不覺得她可憐?
什麼他們當初兩情相悅?什麼將騙她將身份換於她?
難不成她得了失憶症,將她同寂月景做的好事全都忘記了?
“於靜心,你這是在做什麼?血口噴人?當初不是你慫恿寂月景讓我替你入宮的嗎?怎麼現在改口了?”流螢退後兩步,同她保持了不遠不近的距離。
“明明是你們!”於靜心心裡已經認定她同寂月景同流合污了,即使流螢解釋反駁也毫無用處,還不如保持緘默讓她發瘋呢。
流螢沒有再理會她,任憑她一個人跌坐在地上旁若無人地痛苦。
爲了避免這憔悴的景王妃在她的宮裡哭暈過去,流螢便上前一把抓住胳膊,搭上她的脈搏,不待她反抗,流螢便抽走了手,驚訝地問她:“你懷孕了?”
於靜心伸手摸了摸眼淚,慌張地用手撐着地面向後挪動,驚恐害怕的眼神讓流螢很無語,就算她想要要她的命,也不會傻到在這裡動手。
“你,你怎麼知道?”於靜心結結巴巴地問道,她應該不會醫術的呀?
“你管我怎麼知道。”流螢白了她一眼,起身推開,留給她一個讓她覺得安全的距離,這才又道:“如果你想要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勸你還是好好保重身體,儘量保持愉悅的心情纔會有利於孩子的成長的。”
說到孩子,於靜心安靜下來,一手輕撫腹部,隨即猛的想起自己正坐在地上,連忙爬起來指着流螢質問:“你明知道我懷孕了還讓我在這冰涼的地上坐着,是不是要害我還有我腹中的孩子?”
“你想多了,我對你的孩子着實沒什麼興趣,你就安了心回你的景王府,而且我最後一遍告訴你,寂月景現在無論對你好對你壞,那是自己選擇的,你大可以同他和離,回到將軍府一輩子一輩子隱姓埋名,安靜地生活下去。”
流螢語氣冷然,讓於靜心心裡居然感覺到了害怕,還有發自內心的恐懼。
等到她發現自己有這樣的感情的時候,她像是如夢方醒一般,怔怔地看着面前威仔自成的流螢,心裡一陣茫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