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所說碧玉蟾宮的雜役待遇優厚,還有假期的事情果然是真的。
頭天晚上,唐文便來找莊風,讓他準備第二天出行。看唐文的行止,應該是這次活動的聯絡人。很快,清詩便來通知莊風,第二天可以自由活動,不用待在藏經閣裡了,只不過,不能在碧玉山上亂走。
第二天早晨,藉着唐文在廚房服役的便利,大家都早早地吃過飯,然後集合下山。二十個新晉雜役都來了,可見,唐文這次行事還是比較紮實的,號召力真的比較強。
下山的路上,大家自然將自己的姓名、分到了什麼職司的情況介紹了一番,至於莊風,大家倒是都認識他了。還有人讓莊風背了兩詞,大家過了過耳癮。
下了碧玉山,一直往南,是一段下坡路,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衆人遙見坡底下是一座城鎮,頗具規模。城鎮之南,是一條玉帶般的河流,河流兩岸是大片阡陌縱橫的稻田。這城鎮便是秋明鎮了。
衆多遊覽者之一,有個雜役,本身出自秋明鎮的一大望族,對這裡比較熟悉,主動介紹道:“我們所處的這個坡叫做博望坡,前面就是秋明鎮。秋明鎮雖然不大,但卻是附近最爲富饒的城鎮。最主要的是,這裡號稱擁有極佳的風水,歷來是帝王家鍾愛的陵寢所在地。秋明鎮再往南,乃是一個大澤,名喚雲夢澤,湖澤中漁業和運輸業都比較達,從北往南去的商旅也大多數選擇在秋明鎮歇腳。”
衆人都是讀書人,更兼走了許多路,見到博望坡旁邊有一家酒肆,都紛紛叫嚷道要吃些酒水,唐文等幾個領頭的一商量,也便停了下來。
衆人進了酒肆,店裡的夥計一看衆人的打扮,料到是出來遊山玩水的一羣讀書人,也便小心伺候。衆人要了茶水、點心,剛要享用的時候,忽聞店外人馬喧雜,店裡夥計料是來了大單生意,趕忙迎出招呼。衆人無聊之餘,也都放杯停箸,想看看來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只見從門口涌進來十幾名大漢,個個身着黑色勁裝,面露匪氣,腰間背上俱帶兵刃,竟多是釘錘利斧之類的重型武器。店裡的普通百姓見了這些兇相畢露的人,都微微有些驚恐,紛紛結賬離開。上前招呼的店夥計雖然見慣了走南闖北的客商,但是陡然見到這些人,面色還是有些不自然,說話也結結巴巴。這十幾個大漢看到顧客、店夥計如此表情,都樂得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笑了一會兒,他們的笑聲就突然停住了,因爲他們現,店裡面尚有一撥人,在他們進來之後安之若素,沒有絲毫驚恐可怖的樣子。
這一羣正是碧玉山的二十多個雜役。莊風自然不用說,在修仙界混了這麼久,妖魔精怪見了這麼多,自然不會將這些江湖豪客放在眼中。就是唐文和這些雜役,也是淡定自若、旁若無人。他們大多出自修仙世家、豪門望族,家中看家護院的人也多會一些法術。如今,他們雖然淪爲雜役,但也是身在碧玉蟾宮這樣的仙家之都,自然不會將這些人放在眼中。
大概是衆多讀書人模樣的人佔據了最好的桌凳,且絲毫不講他們放在眼中,這些江湖豪客之中,有幾個已經是滿面怒色。可是,這幾個人正要作的時候,卻被一個面容清秀的人止住了。看這人的儀容舉止,竟然是這十幾個人的頭頭。
那個出自秋明鎮的雜役則低頭對衆人說“大家不用搭理他們,若是他們敢主動挑釁的話,我保他們出不了秋明鎮。”看起來,這人對於自己在此地的家族勢力,頗有些自信。也難怪,修仙世家在修仙大宗派面前,只能低着頭,毫無尊嚴可言。可是,無論是什麼樣的江湖勢力,哪怕是凡間的朝廷官府,甚至是一些小的修仙門派,在他們面前也只是點頭哈腰的份。
莊風只顧埋頭吃些點心,根本不理會也不關心進來的這十多個人。
那幫人坐下之後,瞪了莊風這些人一眼,拍着桌子,粗着脖子向店夥計喊道:“不用問,有好的儘管上來,爺爺們吃得起!”然後他們分了三桌坐下,酒肆裡雖然走了一部分顧客,但是因爲這十多個人進來,加上剛進來不久的莊風等人,又一下子變得十分擁擠。
酒菜上來之後,這些壯漢竟然紛紛衝着那面容清秀的人舉杯敬酒,有人笑道:“大當家的,這次來秋明鎮,我們定能像上次一樣,再有許多收穫。弟兄們每次都賺個盆滿鉢滿,還多虧大當家的給大家指的這條明路啊!哈哈,這次若是在秋明鎮待得久了,我便去鎮裡的翠香樓養個女人,也過一把大老爺的舒坦生活。哈哈!”提到女人,幾乎所有的壯漢都來了興趣,不時交流一下彼此的心得感受,同時放聲穢笑起來。
那領頭的清秀男子,在衆人的讚美之下,面色也是微露得意,一口將一大碗酒幹得乾乾淨淨一滴不剩。
就像是和莊風一起的讀書人絲毫看不起這些江湖豪客,這些江湖豪客也完全不將這些讀書人放在眼中,談起話來毫無顧忌。這些讀書人聽到這些江湖豪客語言粗鄙,也都是面露鄙夷之色,但是對於他們的對話又頗爲新奇,都是支起耳朵來聽,莊風現,衆人之中,唯獨唐文和自己一樣,神色淡然。
衆多漢子中又有人道:“對了,我聽說,這次昭陵裡來了許許多多比較古怪的人的,有些人竟然還能飛,不知道是真是假。聽說,他們都是些修什麼的怪人,都會一些妖法呢!”
那面容清秀的男子聽了此話,面容卻突然變得嚴肅,低聲自言自語:“修仙者?”雖然這話很輕,他身邊的漢子都不一定能夠聽得到,卻被莊風捕了個正着。莊風修習靈識術已久,嗅覺雖然沒有練出來,但是目力、聽力早已在一般人之上,所以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大當家的能夠知道修仙者,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一般的人,哪怕是在江湖道上混的人,許許多多也是一生中沒有聽聞過修仙者。畢竟,修仙者和普通人過的是兩樣的生活,生活的環境也是不同的世界。
又有一個道:“我還聽說,這些人在清明鎮中正專門收購那些帝王的骨架呢!”
面容清秀的男子問道:“什麼價格?”
那人雙目放光,答道:“五十兩銀子一兩骨架!整的碎的都要!”
聽到一兩骨架能夠賣到五十兩銀子,所有的壯漢都停止了牛飲,一副十分嚮往的表情。
其中的一個拍着桌子嘆息道:“上次去那個昭陵外圍的時候,我就看到過一副骨架,若是賣出去的話,最低也能賺到千兩白銀呢!可是,我因爲惱恨陵墓中那些帝王生前顯耀,就連死後也比我們這些正常人過得滋潤,一時惱恨,上前就踩了幾腳,竟然將腐朽的骨架踩得稀爛!”
另一個則道:“難道去別的荒墳挖些陳年的骨架冒充不行嗎?”
那名提供消息的男子搖搖頭說:“你的法子早就有人想到過,並且也用過。誰知道骨架帶去之後,那些人用一粒珠子一照,便知道不是帝王骨架。作假的那批人,幾乎被打成殘廢!”
領頭的男子問道:“你這消息可屬實?”
那男子點了點頭說:“絕對屬實,我舅舅就賣了一個頭骨,得了好幾百兩銀子呢!”
“好!”領頭的男子一拍桌子:“這次去昭陵,我們便順手帶一批骨架出來。反正幹一擔生意也是幹,兩擔也是幹!若是弟兄們利索點,我們撈得多點,事後完全可以各自回鄉,購買田地,當個土財主了!”說完,十幾人一齊舉杯,面上均露興奮、期待之色。
莊風一直在聽這些人說的話,聽到這裡,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從這寥寥的信息中卻也理不出什麼頭緒。
也許是財夢過於迫切,這些江湖豪客匆匆付了酒錢,竟然很快打馬而去。
當然,這些人的對話,莊風身邊的人卻是不怎麼理會,大家不一會,也離開了酒肆。
事情說來也巧,大家的第一個遊覽地點,偏偏就是昭陵。
昭陵坐落於碧玉山南麓,南北東西均有一百來裡,地處一個東、西、北三面環山,南面靠河的的小盆地之中,陵區周圍羣山環抱,中部爲平原,陵前有小河曲折蜿蜒,山明水秀,景色宜人。相傳,昭陵乃是當年第一個大一統的王朝秦漢朝所建。秦漢朝距今已久,當時,修仙界第一次得到朝廷的承認,並且從那時起開始展壯大,逐漸恢復了上古修仙大戰造成的創傷,有了新的生氣。
當莊風真正的置身於這些古代帝王的陵寢之中時,莊風才真正感受到昭陵的氣勢。
昭陵依山而築,分別建在東、西、北三面的山麓上,形成了體系完整、規模宏大、氣勢磅礴的陵寢建築羣。有位侍從介紹說,這裡是“風水”勝境,絕佳“吉壤”。因此被稱爲營建皇陵的“萬年壽域”。
奇妙的是,不知道何年何月起,這裡竟然現了一個通道,可以到昭陵下面去遊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