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裡,莊風很快熟悉了雜貨鋪的經營過程,勤快的他逐漸成爲了堂舅的有力幫手。另一方面,莊風十分懂事,和舅母、表姐相處得也很好。只是不知爲什麼,小翠表姐在莊風面前總是十分害羞的樣子,話語不是很多。由於堂舅的雜貨鋪貨物比較齊全,價格十分低廉,慢慢地終於受到了玄水城東南部貧民區多數居民的青睞,生意漸漸地有了起色。雖然本小利薄,但是也勉強能維持店鋪的運轉,薄有盈利。
還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那便是莊風體內的那股氣活動在這段時間裡活動更加頻繁了。平時經常翻閱那半本《長春密卷》,雖然裡面沒有什麼法術介紹,但是從各類傳聞和前人的經驗中,莊風也漸漸地明白了一些自身的變化。自從小龍女通過無量壽瓶將自己的修爲提升到“體輕”境界之後,莊風的體質較之從前,生了很大的變化,力氣提升雖然不多,但是身體的敏捷和協調性卻有很大加強,精神更加集中,精力更加旺盛。另一方面,莊風體內存在的那股氣比以前粗大了一些。每晚莊風睡到之後,這股氣便會出來活動。一開始是從四肢百骸、各處穴位緩緩滲出,然後慢慢地如涓流入河,匯成一股,隨後順着經脈這些河道在全身流轉。隨着時間的累積,這股氣的成長又變慢下來,逐漸趨於穩定,但是流動卻更加富有規律。莊風曾經計算過時間,大約兩個時辰能夠在自己體內流轉一遍,睡一覺也就是流轉兩遍。
不過,這股氣還是不太聽從莊風的指揮。莊風試圖想引導這股氣的流轉,可是卻未建寸功。這股氣彷彿不屬於自己的身體,而是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不過莊風知道,修仙者應該是能夠掌握自己身體內的能量的,大概是自己的修行還不夠。因此,莊風並不氣餒,仍然不斷地嘗試着。次次失敗,卻不灰心。
雖然離新年還有幾天,可是各家早就開始準備置辦的年貨,鋪子裡的生意也隨之好了許多。只是今天的雪實在太大,天氣也太冷,所以,莊風按照舅母的吩咐,早早地關了半扇店門,一個人坐在櫃檯前研究着自己體內的那股氣,試圖將它引出來。這股氣已經習慣了在晚上出現,倒是經得住誘惑,一絲動靜也沒有。很久之後,莊風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打了一個哈欠。從窗戶向外張望了一下風雪,莊風摸了摸懷裡的那半本道書。近半年來,莊風失去了洪葉等人的消息。按理說自己也曾經告訴過她們自己的去處,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前來尋找自己。莊風估計應該是他們回洪流幫去了,或者是有別的事情脫不開身。莊風心想,若是有機會,自己便回一次靠山村,給外公、外婆和父母上墳,順路還能去趟洪流幫,和洪葉等人再聚一聚。
一想到出去,莊風便有種心馳神往的感覺。外面的世界是十分精彩的,尤其還有江湖,更有修仙。可是堂舅一家待自己不薄,莊風自己也在某些方面滿足於現在的生活。生活,還真有點矛盾啊。
今天,舅母和表姐都沒有出去幹活,留在家裡張羅着過年的東西。忙碌了一年,也該有幾天能夠歇歇了。
玄水湖附近有個風俗,那便是嫁娶、搬家、遷墳等都會選擇在年前年後進行,而每逢這些場合,都少不了紅、黃裱紙。因此,莊風的堂舅早早地就準備了大量的存貨。說來也巧,將近年底,城裡的一位富商的父親去世了,要辦個大喪,便收購了大量的紅、黃裱紙。賣裱紙本就是利薄的買賣,沒有幾個鋪子會熱心。因此,堂舅雜貨鋪裡的裱紙才得以銷售一空。是以,今天一大早,莊風的舅舅便出去玄水湖湖心的離別島進貨去了。本來莊風執意要去的,可一是莊風沒去過離心島,與那裡的作坊主不熟悉,二是堂舅心疼莊風半年來的忙碌,想讓他歇歇,便堅持自己要去。湖心的離別島離城不遠,莊風也沒爭過堂舅,就只好將堂舅送出了門。
堂舅臨走前說不到中午便能趕回來,誰知道到了下午,堂舅還是沒有回來。莊風走進後院,向正在忙碌的舅母和表姐說了這一情況,舅母和表姐也是十分着急。莊風向舅母問了去離別島的路徑,便推開了半掩的房門,頂着風雪走出門去。
朔風凜冽,搖振着四周單薄的房屋。雪花紛紛打在臉上,卻激起了莊風一種暢快的痛感。極目遠望,整個玄水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的行人不多,但是莊風在這城裡已經生活了將近半年,倒是輕鬆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碼頭,堂舅和莊風常常從這裡坐船去進貨。
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船資,莊風才僱了一個小船,向離別島駛去。
天在下雪,湖中結了一層薄冰,天與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還在那層薄冰不影響小船的前行。船伕可能是急於回家過年,劃得很快,不久就遠遠地把湖岸拋在了身後。莊風瞭望着無邊無際的湖泊,不知道湖的那一面是什麼。往下透過船槳擊碎的薄冰看着幽深的湖水,莊風感覺到彷彿湖水就是一個巨大的眼睛,也在緊盯着自己。
就在莊風還在沉思的時候,身體一晃,原來是船靠了岸,船伕說:“離別島到了。我等你們半個時辰。”莊風一愣,看起來,離別島還真是不遠。堂舅平時總是說離別島的路很難走,不讓自己來這裡進貨,看起來是不想讓自己受累。想到這裡,莊風對堂舅的感激又多了從一層。
向船伕保證自己會盡快回來,不會讓對方多等,莊風走上了離別島,略一停步,掃視了一眼島上的情形。最遠處島的那一邊,也就是最南邊是高高的陡崖,島的中間和南邊各有一些房屋院落。島中間的房屋有炊煙升起,一看就知道有人居住;南邊的房屋則陳舊很多,掩映在數目之中,很是蕭條,莊風不知道那裡是做什麼用的。
由於問過舅母,莊風知道離別島的中間就有一家加工裱紙的作坊,料定堂舅便在那裡,便提步前行。
誰知道莊風過去一問才得知,堂舅上午早就進完貨離開了。莊風一聽,便犯愁了,嘀咕道:“那堂舅能到哪裡去?”
作坊裡的一位老人插話道:“我上午看到你堂舅進完貨,朝南邊的樹林去了。”看起來,他像是作坊的守門人,七十來歲的樣子,身體卻還很硬朗。
“南邊的樹林?”莊風有點疑惑。
“對,南邊的樹林。你看到裡面的房子了嗎?那是個義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