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僧呆若木雞,中年人則是一槍戳在石壁上,石壁頓時炸裂開來,兩人寫的詞已經四零八落:“千秋北斗,瑤宮寒苦,不若神仙眷侶,百年江湖。
.看起來,我們兩人的見識倒是比不上這位小友。當年,若是我們兩個人有一個堅持下來,師父和師妹也不會……不過,”中年人嘆息道,“師兄,你我二人這次又打平了。人生在世,所爲不過一個‘情’字罷了。既然能困於情,也能止於情,脫於情。”
灰衣老僧想了一下,雙掌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我這麼多年佛前苦修,倒還不如小友看得開。想便是想,念便是念,躲避作甚?不想不念,我還是我,可要這個折磨自己的我作甚?”
中年男子抽出長槍,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囊送與莊風說:“小友,難得你的句子。這有我配成的幾丸傷藥,或許能成爲你的助力。江湖自古風雨多,又在這山河飄搖之際。大丈夫能建功立業便罷,不能的話,照顧好自己身邊的人逍遙此生也足矣!師兄,你我恩怨就此勾銷。我們有緣再會。我和你有情分,和你們金元寺卻沒有情分,所以你們後山的這塊地我還是要定了,而且我也有難言之隱。不過,我想問你一句,當年你我二人爲了她放棄了那個機會,你後悔過了嗎?”說完,中年男子彷彿知道灰衣老僧不會回答自己,便看了看洪葉等人一眼,已經抽身而去,不一會就消失了蹤影。
灰衣老僧看着中年男子消失的背影說:“看來,我這紅塵劫也該歷歷紅塵了。”說完,灰衣老僧將一塊腰牌塞到莊風手裡說道:“這是我金元寺的信物,天下佛門信徒,都會給些薄面。”也沒等莊風說聲謝謝,便微微一笑,回寺去了。
莊風看了看手中的腰牌,製作精美,雕刻着佛光和廟宇,上書“金元寺”三字。
莊風從二人的談話中已經約略地知道了二人多少年的紛爭只爲一個女人,而且看來二人都爲得到。尤其是莊風想不到這原本以爲會慘烈無比的決鬥就這樣結束了,他們二十年的恩怨也煙消雲散。人生,出人意料的地方是如此之多啊!
待在石壁前,衆人又端詳了片刻。洪葉等三人雖是粗通文字,不識得詞中的意蘊,但是看着兩種截然不同的字體深深地刻在石壁上,都歎爲觀止。
當下,莊風和洪葉三人朝山前走去,爲了後山這片地,又會有怎麼樣的腥風血雨,又會多出多少冤鬼厲魂……誰也不知道了。就是去玄水湖的路上,又會有多少風雨,莊風也拿捏不準。
落寞是他人的落寞,莊風提醒自己不要被感染了。卑微的身世,沒有任何武功,更不用提法術,自己還沒有傷感的資本。如果一味地傷春悲秋,莊風怕自己在這個“人吃人”的世界活不了幾天就會悲壯地離開。
莊風和洪花等人說說笑笑而行,唯獨洪葉面帶憂色。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個比較細心地丫頭還惦記着自己的父親。
“師姐,那個人不是師父。好像,師父也沒這麼厲害吧?師父他老人家還在幫中,你不用擔心。去了這趟玄水湖,我們就趕緊回洪流幫,到時候帶上莊風,讓師父收他做關門弟子吧。”出乎莊風意料的是,說出這番安慰熨帖話語的竟然是平時有點傻里傻氣的洪大憤。
“嗯。”洪葉答應了一聲。倒是莊風眉頭緊皺,不置可否。
離開刻字的石壁,走進密林沒多久,在前面小路的一個拐角,突然竄出了一個人,紅衣如血,讓莊風和洪葉等人不由一頓。這荒僻的地方竟然也有人?誰知道這紅衣勁裝的女子並未喊出什麼“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的橋段,而是轉身就跑,輕功真是卓絕,一溜煙便見不到蹤影。洪大憤和莊風有些鬱悶,連這女子的面孔都沒有看到。
莊風心裡納悶,這天下有數的輕功高手估計也沒這絕佳的輕功,怎麼荒谷中隨便跑出的一個女子也有這麼俊的功夫?
莊風疑惑地和洪葉等人走到拐角,莊風突然有點噁心,覺得這紅衣女子有可能是在這裡方便。誰知道洪葉卻是一聲驚呼。
原來是一個女子被剝得光溜溜的,躺在那裡動彈不得。
只見那女子面容清秀,但是雙目赤紅,急劇地喘着粗氣,看起來是中了什麼媚藥。原來,剛纔逃走的那紅衣女子竟然是個採花賊。不過,怎麼兩個都是女的?莊風和洪大憤頓時來了興趣。
莊風趕忙回頭,洪葉上前撿起衣服將女子蓋住,莊風纔回過頭。
洪大憤走在後面,趕過來時洪葉已經將這女子的身體遮住,不知道他的心裡是否又有些憤憤不樂。不過,在洪花面前,他是絕對不敢表現出來的。
洪大憤和洪花不會點穴的工夫,倒是洪葉粗通一些,上去亂點一氣,終於將這女子的穴道解開了。
誰知道這女子剛剛恢復自由,就竄了起來,大叫一聲,一下將洪葉撲倒在地上又親又咬,莊風大爲窘迫,看起來中毒頗深!
洪葉沒辦法,只能又一頓亂點,再將那女子的穴道封上,將被抖掉的衣服再次給她蓋上,問衆人:“怎麼辦?”
那女子的啞穴這次並未被洪葉封上,她躺在地上,兀自**着,弄得莊風的血液漸漸地沸騰起來。好在莊風體內的那股氣又開始遊動,控制亂走的血氣歸於正常,莊風也平靜起來。
莊風裝作很自然地看了看衆人,現沒人意識到自己的醜態,稍稍安定,莊風笑道:“沒想到今天碰到了這麼多怪事。不過,這女子是要救的,只是她中毒頗深,我們又找不到那女淫賊去尋解藥,因此有些棘手。”
“妹妹、師弟,你身上可以定氣凝神的藥丸沒有?”洪葉問。
“沒有。師父教訓我們說,那勞什子帶着費力,用着費神,倒不如睡上一覺有用。”洪大憤道。
“可是她現在睡不着啊!”莊風不禁對見到洪泰來有點神往,好奇特的理論。
“對了,你身上不是有那什麼大俠給的藥嗎?那應該是好藥,給她吃試試。”洪花叫道。
“吃試試?”莊風有點暈。
“反正是有益無害,倒不如試試。若機緣巧合,倒是可以救她一命。”洪葉倒是同意了。
“也是。”莊風點頭。這女子這樣下去,眼看難活。
莊風拿出那個布囊,翻了一翻,現裡面有十多顆藥丸。當下取出兩枚,由洪葉塞進那個仍在出**般**的女子口中。
莊風裝作看洪葉喂藥,有機會仔細看那女子。好美!沒看幾眼,便被洪葉支走,讓他和洪大憤弄些清水來。
莊風二人回來時,洪葉姐妹已經幫助這女子穿上了衣服。於是,接過清水,往女子嘴裡灌了一些。
接下來,衆人無法,只能等待。反正不能將正在亂動的女子帶回寺前,若是被人看到,金元寺的名聲也就徹底完了。
也不知道是女子所中的藥力耗盡了,還是莊風的藥丸起來作用,或者是金元寺後山的泉水有什麼特效,總之,許久之後,這女子慢慢停止了騷動,安靜下來。大概是耗神耗力過多,疲倦地睡着了。
由莊風在前面引路,洪葉和洪花架着這女子,洪大憤在旁邊幫襯,一直往寺前走。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僧人上前盤問。金元寺後院的屍全都沒有了,估計是報官之後被弄走了。
四人架着昏迷的女子,匆匆往旅店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