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連子心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在山洞裡的生活就是閒得慌,他也不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再加上倆人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她也不敢隨便跟他說話,所以就只能發發呆看看菜譜,不過那些菜譜她已經記得滾瓜爛熟了,實在是沒意思,最後還是按耐不住,主動找了他下棋。
下棋?沒有棋具,下什麼棋呢?
當然是那種國民棋——五子棋了!
不用任何棋具,就用樹枝在地上畫着下就好,下一盤擦一盤,簡單又方便!
顧惜爵是象棋高手,圍棋高手,但這什麼五子棋,他還真沒下過。沒下過好啊,連菇涼很高興,沒下過才能贏你呢,其實她是個臭棋簍子,無論象棋圍棋飛機棋任何棋她都會一點,但都不精,輸了從不認賬,滿心就想着翻盤,所以已經很久沒人跟她一起下棋了……
顧某人此時是不知道啊,要是知道絕對打死不從,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臭棋簍子了,華延帝是臭棋簍子,展旭是臭棋簍子,就連沈世子也是臭棋簍子,除了顧郡王可以與之一戰,當真是獨孤求敗啊!當然,等到他發現她的臭棋簍子屬性的時候,已經晚了……
對於他來說,五子棋真的沒有什麼難度,所以除了第一、二盤不瞭解規則輸了之外,從第三盤開始,他就已經迅速瞭解並適應,輕而易舉地贏下一盤又一盤,連菇涼開始還不信邪,直到連續輸了第二十盤,她的自信心和優越感徹底被擊潰!友誼的小船簡直說翻就翻!
“啊啊啊啊不玩了,你什麼人啊,還能不能繼續愉快地玩耍了?”她哭喊道。
“輸不起就不要玩了。”某人實力嘲諷。
“不行!我就不信了,師父還能真被徒弟騎在頭上不成!來戰!我要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戰多少回合都是一樣的結果。”
“少得意了!”
“來吧。”
……
“不算不算,這盤不算,擦掉重來!”
“你!你怎麼這麼無賴啊!”
“你讓我兩步子唄。”
“那還不如直接讓你贏算了!”
“不行,那樣勝之不武。”
“你……“
……
“不玩了,這麼簡單你都贏不了,沒意思。”
“你想得美,哪有這樣贏了就想跑的?”
“我又沒有贏你什麼東西。”
“你贏了我的尊嚴!不行,再來!”
“算我怕了你了。”
……
爲了讓她贏讓她有面子讓她趕快作罷,顧惜爵故意輸了幾盤,可惜輸得太沒有技巧,被她識破,她感覺尊嚴受到了嚴重的踐踏,於是更加不放過他了。
爲了能讓他多跟自己下幾盤,她又想出了獎勵法,炸了一盤薯條、一盤上校雞塊、一盤鳳尾蝦球,外加一份奶昔,一份水果沙拉,贏一盤棋可以吃一點,輸了只能幹看着,作爲一個吃貨,能夠定下這樣的規則,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她想要贏棋的決心嗎?只可惜,決心跟不上實力,也就只能眼睜睜看着人家吃。
“這個是什麼?”顧惜爵已經快將一盤炸薯條吃乾淨了。
“炸薯條。”連菇涼無聊地託着下巴思考下一步棋,她已經輸得開始懷疑人生了。
“番薯?吃着不像。”顧某人顯然對這個更有興趣。
“不是,是馬鈴薯。”
“馬鈴薯?”
連子心突然想到了什麼:“這個馬鈴薯也叫土豆,咱們華國還沒有這種東西呢。”
馬鈴薯與小麥、稻穀、玉米、高粱併成爲世界五大作物,原產於南美洲安第斯山區,何時從何地傳入中國尚未有確切斷定,但此稱呼最早見於康熙年間的《松溪縣志食貨》。連子心到這裡這麼多年,也沒見過有這種東西,她也不敢輕易拿出來,如今顧惜爵已經知道了系統的秘密,所以讓他知道這種東西的存在也無妨。
顧惜爵拿着她剛剛用剩下的一個小土豆,端詳了一會兒,道:“確實從沒見過。”
連子心說:“根據系統裡面的介紹,土豆這東西,是一種非常不錯的食物,含有大量的澱粉、多種維生素,蛋白質營養價值高,從營養角度來看,它比大米、麪粉具有更多的優點,能供給人體大量的熱能,可稱爲‘十全十美的蔬菜’。可作爲蔬菜製作佳餚,亦因爲食用後有很好的飽腹感,十分耐餓,又沒有異常味道,所以完全可作爲主糧。”
“哦,這麼說比番薯更好了?”
“談不上更好,但是番薯老百姓都吃膩了,如果能多一種可選擇的食物,不是更好?”
“你的意思是,要讓所有人知道這種東西?”
“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來源如何解釋?你有種子嗎?你知道如何種植?能輕易種植成功?”顧惜爵思慮周到。
“呃,來源這個問題我倒沒有想好,但種子我有,土豆是茄科植物,和所有茄科植物一樣,是可以開花結籽的,種子樣子和番茄、茄子的差不多。不過呢土豆的繁殖方式是無性繁殖,什麼是無性繁殖呢?簡單的說,就是把土豆(種薯)按芽切塊,然後種下去就可以了。這樣種出來的土豆和母種的性狀是一樣的。”連子心解釋道。
“那如果用種子像種番茄、茄子那樣種呢?”
“因爲馬鈴薯長期用無性繁殖方式,體內遺傳物質是雜合的,所以如果用種子種,種出來的土豆就會變得多種多樣,就是雜交後代的分離。”
“如果是這樣,倒是容易得多。”
“是啊,土豆的種植其實還是很容易的,它是喜涼作物,在地溫低於二十五度時可以播種,然後在平均溫度超過二十五度時,地下塊莖停止膨脹,三個月左右就可以成熟了。不比番薯繁殖量低。當然,如果要種植優質土豆,也需要一些方法的。”
顧惜爵思索了一會兒,方道:“那這個倒不失爲一種很好的作物,這幾年,小麥和稻穀的收成都不是很理想,不僅糧食徵不上來,有些地區的百姓也缺衣少糧,總是隻吃番薯、玉米也不是辦法,如果能有土豆這種新型的農作物,多一份口糧和收成也是不錯的。”
連子心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差不多快把他看不自在了,才微微一笑道:“真沒想到,殿下您原來還是個憂國憂民的皇子吶。”
顧惜爵愣了愣,卻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雖然他一直是個冷心冷情的人,但他心底卻一直有一個理想,那就是能夠做一個好皇帝,不求開天闢地,只願國泰民安。
一直以來,連子心只覺得他要爭皇位,無非是慾望、野心趨使,當然前幾天聽了他的童年故事後對他要登上那個位置心情也多了些理解,但真的沒想到,他還有這麼一份憂國憂民之心。
後來,連子心通過跟他更多的相處與瞭解,才知道他真的是有當帝皇的潛質,文韜武略,頗有治國安邦的手段,不當皇帝纔是真的可惜了。
而現在,她更多的是驚訝,沉默就等於默認。
顧惜爵又道:“上次你說的辣椒,並不是永州府的,而是出自你這什麼系統的吧?”
“是啊。”連子心回答之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你……調查我?”
“不是調查,只是屬下路過永州府,想去找你所說的麻婆豆腐,結果沒找到。”
顧惜爵回答得無比坦然,讓她想生氣都覺得自己是虛的。
半晌,連子心只能忍下,承認道:“好吧,是我沒說實話,辣椒那種東西,確實也是咱們華國沒有的,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來源,只能隨便編一個了。”
顧惜爵自然不會再計較這個問題,即可轉移到另一個問題:“所以說,如果這個土豆將來要推廣開去,就得找出一個合適的來源,不能再說是來自哪個地方的,隨便一查就漏了餡兒。”
連子心無奈:“那要編什麼?”
顧惜爵背過身去,環着山洞踱了一圈,突然停下來道:“有了。”
連子心興奮:“什麼什麼?”
他湊到她耳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說了一遍。
連子心聽完有點夥呆:“這樣行嗎?會不會太假太誇張了?”
顧惜爵白她一眼:“有什麼誇張的,難道你不信這些?”
呃,對哦,雖然這個在二十一世紀是屬於封建迷信的,但在這個時代的人們眼中是很正常的,並不誇張,她從前也是無神論者,但經歷了穿越這麼玄幻的事,不是也無法再確定了嗎?這麼來說,他的這個辦法還是挺可行的,也算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連子心點點頭:“只能這樣了。”又問他,“殿下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
顧惜爵笑笑:“我只相信,事在人爲。”
最後他們決定了這次如果能回去,就把土豆和辣椒種子用他們所編造的方法推出去,倆人又商定討論了一些細節問題,爲了防止到時候被人詢問不露出破綻。
晚上,也不知道夜有多深了,顧惜爵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感覺懷裡鑽進來一個溫熱的東西,睜眼一看,某人驚恐萬分地輕喊着他,手指着對面的草堆。
看着懷裡的人兒,他心裡忽然感覺很幸福很溫暖,輕聲詢問:“怎麼了?”
她有些顫抖地說:“蛇啊,有蛇!”
剛纔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手背上有些溼滑黏膩的感覺,睜眼一看是一截黑灰色的東西,嚇得她心臟差點停了,不過一瞬間她還保持着一點理智,就是現在夜深人靜,不能大叫,萬一那夥人剛好在山洞外面,被聽到了怎麼辦?所以她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手快速地抖落,然後毫不猶豫地跑到對面鑽進他的懷裡,頓時才感覺安全了。
顧惜爵拍拍她的頭,輕聲道:“別怕,我有在。”然後起身走向對面的草堆,草堆上,一條黑灰色的蛇突然揚起頭來,朝着他“嘶嘶”地吐着紅色的舌信子。
他的神情沒有一點兒變化,淡淡地看了幾秒鐘,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把水果刀,嗖一聲飛出去,連子心還沒看清楚呢,那水果刀已經落在蛇頭的三寸之上,那蛇瞬間就癱倒在地了。
他過去拔掉刀子,將蛇抓起來送到連子心面前,她閉着眼睛不敢看,他笑說:“已經死透了。”
她這才睜開一隻眼,擡起手,用手指戳了戳。一動不動,真的死翹翹了耶。呼出一口氣,拍拍小心臟:“嚇死我了。”
顧惜爵不由好笑:“你竟然怕成這樣?那年你不是還抓蛇扒皮切塊火烤的嗎?”
連子心有點窘,吱唔道:“那不一樣,那是死的,死的我不怕,活的怕……”
顧惜爵毫不留情地揭穿:“是可以做吃的你就不怕吧?”
連菇涼:“……”就不能給吃貨留點尊嚴麼?!
最後決定,既然爲了這貨尊嚴都沒了,那就更不能便宜它了,明天就將她它烤!來!吃!
顧某人:“……你打算怎麼烤?”
連菇涼不忘召喚出糰子來鑑定這蛇的毒性品質,說道:“殿下想吃蛇羹嗎?”
他想了一下,說:“不如就像那年那樣做。”
那年那樣做?她愣了一下,纔想起他說的是什麼,笑道:“殿下還記得呢?”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點點頭:“當然,印象深刻。”
她不由地就想到那一年他們相遇的經歷,當然無法排除那個讓人羞臊的畫面,所以她的臉不禁紅了起來,還好山洞裡的火光跟她此時的臉是同一種顏色。但她還是低頭假裝看蛇掩飾,手裡拿着刀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蛇身,道:“我們跟山洞還真是有緣,那年我們第一次遇見在一個山洞裡度過,現在又被困在一個山洞裡這麼久……”
他頓了頓,說:“其實,那不是我們第一次遇見了……”
“什麼?”他的聲音有點小,她又有些心不在焉的,所以根本沒聽清楚。
“算了,沒什麼。”他直接否認,看向別處,過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出言提醒,“這蛇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都死透了還不放過人家。”
啊?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到自己手裡的刀子已經在地上的蛇身上戳出好幾十個口子了,就快戳爛了。不好意思地乾笑兩聲,把蛇挑到一個鍋裡,準備處理一下。
“太晚了,明日再弄吧。”他勸道。
“我怕明天就壞掉了,還是處理一下,放進我的系統倉庫裡。”
智舌糰子剛纔已經鑑定過了,這條蛇無毒無寄生蟲,品質不錯,可以吃。所以她打算明兒個就做來吃,這幾天光買食材就花掉了很多積分,幾乎已經去了原先的一大半了,入不敷出,不對,是坐吃山空啊!好不容易有免費的食物,能省一點是一點。
顧惜爵頓了一下,默默地拿過她手中的刀:“我來。”
連子心眨了眨眼:“你行嗎?”
某人挑眉。
連菇涼也挑眉:“那次你還說你不會呢。”
某人把蛇拿到遠一些的地方去,頭沒回道:“這次不就會了。”
他只是沒親手做過,看是看了不少回了,對於學習能力十分強悍的人,這根本不是什麼難題。所以沒一會兒功夫就處理好了,雖然看上去專業性還不夠,但已經算達標了。
連子心打着哈欠地誇了他幾句,然後把處理好的蛇肉扔進系統倉庫裡。
“現在可以睡了吧?”他看着她問。
“嗯,你困你就睡吧。”她哈欠連天。
“你不困?”他不解。
“困啊,可是……”她住了口,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爲害怕再有蛇出現纔不敢去睡的。
不過他很輕易就看出了問題所在,這回卻一反常態沒有揭穿她,猶豫了一下,將身體在草堆上讓出一個位置,手拍了拍道:“過來這裡睡。”
連子心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心砰砰亂跳起來:天啊,他竟然竟然要自己去和他睡一塊兒?在他懷裡?同塌而眠?這樣親密不合適吧?孤男寡女……好吧,已經孤男寡女了好多天了,但是但是,一直是清白的啊!如果真這樣做了,豈不是豈不是……他想對自己做什麼?
顧惜爵不知道她這一會兒內心已經翻江倒海狂蜂浪蝶了好久了,只以爲她在顧慮什麼,便雙手抱胸,徑直翻過身去,淡淡道:“困了就自己過來,我先歇了。”
連子心又怔了一下,看着他的背,暗罵自己真是犯花癡,你爲你多有魅力啊,人家要是想對你做什麼還用得着等到現在?咳咳。
她看看自己之前睡的草堆,想起蛇爬到身上的酸爽感覺,哆的一嗦,最終還是慢慢地踱到了顧惜爵那邊,在他身邊躺下,渾身僵硬着不敢動彈,直到他傳來一聲:“晚安”。
她完全放鬆下來,微微側過身閉上眼睛,道:“晚安”。
玉舒眉 說:
今天NBA總決賽,我詹奪冠了,嗨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