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之後,一顆子彈擦着墨子風的頭皮『射』進了牆壁。心知這一關算是躲過去了。
墨子風對藍衣社的刑訊『逼』供頗爲熟悉,這種假槍斃只是其中的一種手段。通常假槍斃都用空槍,但是文達專門讓墨子風看了彈夾裡的子彈。看到子彈一剎那,墨子風便猜到這是戴笠與文達合演的一齣戲,這齣戲的核心就是『逼』墨子風交代問題。若是真的要槍斃,文達絕對不會在戴笠的寓所行刑,也不會讓犯人看一眼子彈。
文達故弄玄虛,讓墨子風看出了其中玄機,由此確信戴笠沒有掌握真憑實據,只是憑空猜疑,採取了一種威『逼』恫嚇的詐術手段。
假槍斃是一種攻心戰,如果沒有堅強的神經,當槍口對準腦袋的時候,求生的**會讓人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墨子風親眼看見個別被捕的地下黨熬過了刑訊『逼』供,卻在槍口對準腦袋的時候跪下膝蓋,出賣地下黨組織,成了人人痛恨的叛徒,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這時,戴笠拍着手掌走了進來,揮手讓身邊的特工給墨子風、和尚鬆綁。戴笠讚歎道:“子風,我沒看錯你,有勇有謀,視死如歸,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墨子風正『色』道:“屬下忠於黨國,生命屬於藍衣社,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戴笠動情地說:“藍衣社如果都像你這麼想,何愁日寇不滅,何愁國家不興。藍衣社如果有一千個墨子風,日本間諜想在中國立足,那是難上加難!”
說完這些,戴笠又把目光轉向和尚,說:“你是雲州洪武門墨舵主的手下?你叫什麼名字?”和尚氣憤地扭過頭,說:“少爺,這是誰啊?平白無故打我一頓,這算怎麼回事?”
墨子風趕緊對戴笠說:“處長,他是洪武門的殺手,名叫和尚,他不認識你,出言無狀,千萬不要見怪,好看的小說:一寵成癮,豪門新娘太撩人最新章節!”
戴笠笑道:“和尚,南本實隆是你們殺死的?”和尚氣哼哼地說:“什麼南本、北本的我不知道,少爺讓我殺誰我就殺誰!反正死在我們手下的日本人不少,我也不知道他們叫什麼!”
戴笠呵呵笑道:“嗯,是個好漢!文達,你把這個抗日功臣打成這樣,是不是該賠禮道歉啊?要不然以後見了墨舵主我也不好說話啊!”文達隨即上前說道:“兄弟,真是對不起,我一時魯莽打傷了你,千萬不要記恨啊!”
和尚哈哈笑道:“你這話說得太簡單,我把你打成這樣也給你道歉你願意啊?這事要是放在我們洪武門,必須開香堂行跪拜禮,還要付湯水費。如果受害人不答應,就得三刀六洞,總要扯平了才能算完!”
墨子風呵斥道:“和尚,不要胡說八道!”戴笠笑呵呵地說:“這麼說來,你還真是洪武門的人。文達,你去取五根金條給這位兄弟做湯『藥』費!”
墨子風忙說:“處長,他是我爹的手下,你千萬別客氣!”戴笠笑道:“知錯就改沒什麼不好,我們做錯了就要認錯,這事就按我說的辦!好了,子風,你現在隨我上樓,我還有重要任務交給你!”
墨子風隨戴笠來到二樓書房,戴笠指了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墨子風坐下,自己坐在對面的轉椅上,面『色』凝重地說:“大戰在即,情報工作是重中之重。我們在收集敵人的情報,敵人也在收集我們的情報。現在的上海灘烏七八糟,日本人收買的漢『奸』特務滿天飛,這些人到處收集**情報,還造謠生事。這些漢『奸』走狗最可恨,國人憎恨漢『奸』,勝於憎恨日本人。處裡決定由你帶隊,成立一支鋤『奸』隊,專門誅殺漢『奸』走狗。這些人不論職務高低,名聲大小,只要你發現他們有投敵的確鑿證據,不用上報,格殺勿論!”
墨子風說:“不知處座能給我派多少人槍?”戴笠說:“人就不給你派了,你手下有洪武門的殺手,還有振華武館的那些幫會分子,這些人足夠用了。不過爲了支持你的工作,我可以給你調一些武器彈『藥』、雷管炸『藥』以及其他刺殺裝備,再給你五萬法幣,你近期馬上開展工作。”
墨子風說:“處長,有沒有目標?”
戴笠從抽屜裡抽出一張紙遞給墨子風說:“你先看看吧,這些人都該死,這是前十個。這十個刺殺之後我再給你派任務。”
墨子風把那張紙看了一遍,記住了上面的十個人名,說:“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戴笠說:“越快越好!現在日軍增援部隊已經趕到了上海,我軍也在調兵增援上海,場面越打越大,勝負難以預料。這段時間這些漢『奸』活動得極爲猖獗,正是除掉他們的機會!”
墨子風點點頭說:“謝謝處座信任,屬下一定不辱使命。”戴笠說:“我給你寫張手令,你找南京站的羅家湖站長,讓他給你調撥武器資金。”墨子風點頭答應,匆匆來到樓下。
戴笠站在窗前,掀開窗簾看着墨子風離開,陰雲隨即浮在臉上。從內心來講,戴笠並不真正信任墨子風,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地下黨的味道,可是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也不能對墨子風秘密處決,畢竟墨子風的父親墨溪溫對他有救命之恩,墨子風是他親自介紹到藍衣社的精英特工。經過一番琢磨,戴笠設計了這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策,讓墨子風帶領他那一幫手下刺殺漢『奸』特務,等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戴笠再出面收拾殘局,既打擊了漢『奸』特務,又消弱了墨子風的力量。
墨子風對戴笠的陰謀一所所知,對於誅殺鬼子漢『奸』的任務他不會拒絕,絕對想不到這是戴笠的計策。從福履裡出來,墨子風一路思考着刺殺計劃,竟然忘記了身邊的和尚。
和尚得到文達賠償的五根金條,包紮了傷口,換了一身新衣服,只是走路時不時摩擦傷處,便皺起眉頭吸溜。
和尚問道:“那個馬臉漢子就是戴笠?看不出來啊,真是心黑手辣,好看的小說:我的師父是王語嫣最新章節!不過我就奇怪,爲啥他們光打我不打你?”
墨子風停止思考,笑道:“那是因爲文達怕得罪我將來遭到報復,所以沒敢動手整我!”
和尚說:“他孃的,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嗎,讓我捱了一頓胖揍!”墨子風說:“你演得很好,今天如果我一個人來,很難打消戴笠的疑心。你裝得還真像洪武門的人,連我都覺得洪武門的人應該是這個樣子!”
和尚笑道:“你一說洪武門是秘密幫會,我馬上就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了,說起來大家都是一路貨『色』,身上都帶着江湖氣息,摻和在一起誰能看的出來?”說罷『露』出很興奮的樣子說:“這頓打也沒白挨,幫你洗清了嫌疑,我還賺了五根金條。不瞞你說,我想給大白鯊買件禮物都沒錢買,這下好了一次賺了五根金條!”
墨子風與和尚回到振華武館,黑狼、許濤等人都在等候消息,和尚便把情況說了。
許濤氣道:“子風,戴笠對我們斧頭幫心存猜忌,看來一定沒安好心,不如我們趁這個機會殺了他!”
墨子風搖頭:“現在不是時候,藍衣社數萬人馬全靠他一手掌控,他死了藍衣社肯定生『亂』,到時高興的是日本人,我們不能做這種事。私仇咱們暫且放下,等打跑了小日本,咱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許濤覺得墨子風說的在理,不再爭執什麼。
墨子風說:“許大哥,戴笠爲人十分陰險,肯定會派特務打入斧頭幫內部,或者收買斧頭幫的兄弟。我建議你對新入幫的兄弟一定加強防範,還要加強內部管理!”許濤聞聽此言,深以爲然,趕緊忙活內部事情,唯恐戴笠派人打入斧頭幫。
墨子風閒着的時候,駱家紅忽然進入房間。墨子風心中大喜,說:“你怎麼來了?”駱家紅湊到跟前說:“老肖來上海了!”墨子風一聽說肖振山來了,急問:“他在那裡?”駱家紅說:“他在寶華旅館225房間等你!”墨子風說:“那還等什麼,咱們快去吧!”
墨子風和駱家紅趕到寶華旅館的時候,張平正在和肖振山談話。張平看見墨子風到來,當即停下話頭。
墨子風進了房間激動地說:“老肖,你來,!我真是太想你了!”肖振山讓張平、墨子風和駱家紅坐下,給每人倒了一杯茶,說:“我這次是專門來找你的,子風,聽說你在上海的工作開展的不錯,南京的同志都說要向你好好學習。”
墨子風說:“這話說起來多客氣,我難道不是南京的同志,早晚要回南京嘛!”
肖振山說:“子風,我那裡隨時歡迎你回去,可是你眼下在上海工作,就要服從上海地下黨的領導。”
墨子風奇道:“老肖,我沒服從嗎?我就是在上海地下黨的領導下開展的工作啊!張書記,是不是這樣?”
張平故意裝作沒有聽見,把臉扭向駱家紅。看着張平躲閃的眼神,墨子風忽然明白了肖振山來上海的目的。
墨子風冷冷一笑說:“老肖,是不是有人向上級反映我不聽指揮,上級派你來調解矛盾。”
肖振山望着墨子風說:“既然猜到了,我也不隱瞞你。大家都是黨員,有話攤在桌面上說,張平同志向上級反應你獨斷專行,不服從領導,盲目行動,給地下組織造成了損失。上級考慮到我們都熟悉,讓我過來了解情況。”
墨子風聽到這裡,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他望着肖振山說:“老肖,我是你發展的黨員,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瞭解。我承認攻打海軍俱樂部的時候和張平書記意見相左,可是站在國家的高度,站在抗戰的高度,我沒有做錯什麼!至於說獨斷專行更是無稽之談,當時九梧山游擊隊的同志也贊成行動,最後張書記也贊成,這怎能說是我獨斷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