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鴻平眸光也暗了下來,雙手輕輕的撫着身側的扶手,思慮着沐煦方纔所說的話,沐煦說的話雖然不怎麼中聽,但是卻也不無道理,當初聖旨下來的時候他雖然不在盛京,但是事後卻也是聽說了的,這沐音的命格雖然在這盛京並沒有多少人知曉,但是倘若是這皇上想要知曉什麼事情那又怎麼可能查不到?這也一直就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了,雖然他不在朝堂但是皇上對於這三皇子的寵愛那也是有所耳聞的,按理說若是這皇上不可能就這麼平白無故的隨意找個人給這三皇子賜婚,甚至還是一個命格如此的煞!但是不管他怎麼想事情已經是變成了事實,就算是再想不通也無計可施。
按照這如今的形勢,沐音搖身一變成了皇上親口冊封的熠王妃,不論她與那熠王有沒有成親,除非是皇上親口否決,否則兩人的事情指定是板上釘釘沒有變動的可能的。
原本拿她去換荀兒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這是他沐府的家事,但是如今沐音身爲未來的熠王妃,也已經算是半個皇室中人了,若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麼哪怕他是她的親爺爺也必定要先問過這熠王府的意思才能行使,否則,他若是真的這樣做了,無異於是狠狠的打了皇室的臉面,沐府也不會那麼輕易的過關……
思及此,面色越發的沉鬱了下來,朝着那依舊跪在下首的心腹淡淡的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卓風淡淡的垂眸,應了一聲便站起身退出了房門,由始至終那張緊繃而冷然的面容沒有絲毫的表情,彷彿壓根就沒聽見他們的交談一般,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待卓風離開後,沐鴻平纔開口道:“她消失了這麼久,熠王府就沒有任何的動靜?”
雖然沒有指明這個她指的是誰,但是在場的也都不是傻子,自然也都知道是誰了,這次沒有等到沐煦開口,一旁的沐靖南就已然開口道:“這熠王的性子向來捉摸不透,而且因爲身子的緣故出府的次數很少,音兒出事以後這熠王府也是避不見客,或許……”
說到此處,沐靖南不由得頓了一下,而沐鴻平聞言蹙眉道:“或許什麼?”
沐靖南道:“或許熠王從音兒失蹤開始就知道她的消息。”
這些自然也是他的猜測,當初音兒失蹤以後,他們爲了掩人耳目並沒有派人前去追查,事後派人追查柔兒下落的時候也曾分批去追查音兒下落,但是卻是一點消息也不曾查到,而音兒被劫持的消息也莫名其妙的被人逐漸的壓了下來,直到現在外界的人也都認爲音兒的失蹤不過就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謠言罷了。
此事就像是暗中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能有如此快速而凌厲的手段的人整個盛京裡的人雖然不少,但是能與音兒扯上關係的也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那淳王府世子,至於這另一個自然就是這熠王了,淳王府世子和音兒的關係究竟好到了什麼程度他並不清楚,但是看那淳王府世子爲了音兒毫不猶豫的將那閔承鈺的雙目挖了這點來看,兩人的關係必定不凡,但是依照這淳王府的行事作風,淳王不一定會讓淳王府世子摻和到這件事情中去,而這熠王就不一樣了,雖然身子骨不怎麼好,但是王爺的權勢還是有的,而且之前看他與音兒的相處,必定也是對音兒上了心的,此番音兒失蹤他沒有道理不聞不問,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早已派人去追查了音兒的下落,亦或是一早就知道了音兒的下落。
雖然不知道音兒被人劫持的消息究竟是有人故意爲之還是事實如此,但是如今都也不是重點了,只要是人沒事就足矣了。
此話一出,不止是沐鴻平微怔的一下,就連阮僑玉和沐煦都有一瞬間的愣怔,這自然是因爲沐靖南從未向兩人說過這樣的法相,雖然有這樣的猜想,但是終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事實,沐靖南清楚阮僑玉的性子,若是真的知道了這些消息,哪怕不是真的,她也會忍不住想要去熠王府一問究竟的,但是這熠王府一直閉門謝客,若是這熠王受了驚擾,皇上怪罪下來又是一件大事啊。
如今整個沐府已經亂成了一團,若是再出些什麼狀況,可就真的要散了。
沐鴻平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你可曾道熠王府打探過消息?”
沐靖南搖了搖頭道:“熠王府一向戒備森嚴根本就打探不出任何的消息,前些日子我曾派人修書一封到熠王府得到的消息是熠王正在養病不方便見客。”
沐鴻平皺了皺眉,這熠王閉門不見到倒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但是倘若熠王真的知曉沐音的消息,就算不拿沐音去交換隻要是有沐音在場這件事也總有一線生機可言,畢竟這剎魔宗宗主倘若不是與沐音有所交際又怎麼會指名道姓的想要找她?!
“這些也不過就是我的猜測而已,熠王究竟知不知道音兒的消息還未可知。”沐靖南繼續道。
他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卻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這熠王到底不是什麼普通人,有些事情還是要思慮周全的。
沐鴻平沉吟了片刻朝着沐靖南擺了擺手道:“此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至於沐音的下落就算沒有荀兒的事情也總是要查清楚的,這件事我會交給卓風去辦,待到三日後你與煦兒同我一起去九峰山。”
沐靖南想了想也是點了點頭,音兒已經失蹤了這麼長時間,不管如何也要先查到她的下落的,而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也只有兩條路了,前者必然就是拿音兒去換回荀兒,後者自然就是要到九峰山去見那剎魔宗宗主了,前者自然是不可行的,至於這後者雖然能救出荀兒的機率很小,但是總歸也是要搏一搏的。
“爹,九峰山形勢險峻您就不要去了,我和煦兒兩個人去就可以了。”沐靖南道。
這剎魔宗的的情況早在多年以前他就有所瞭解,當年派兵圍剿剎魔宗之時,雖然他並沒有參與但是卻也瞭解到了不少的情況,這剎魔宗坐落在九峰山的山腰上,上山的道路也僅有一條,而僅有的一條道路也是機關重重,聽聞當年圍剿的官兵大多數就是在這條道路上喪命的,是以真正能到剎魔宗的人也只剩下了那麼一小部分,這才導致了慘敗而歸!
沐鴻平頓時瞪圓了眼睛:“我雖然老了,但是武功還沒老,你覺得就憑你的那兩下子能救得出誰?!”
沐靖南頓時一噎,雖然早些年他的功夫還算是不錯,但是這麼些年他在朝爲官拿劍的次數更是少的可憐,劍法招數也都生疏了很多,確實比不得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父親雖然如今已經年邁,但是武功卻是從未落下,與他相比他的這些功夫確實不值一提了,想到自己父親的那副性子,心中也知道再多說也不一定有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也是垂下了眸子沒有在開口。
阮僑玉看着這副情景,雖然心中也萬分的想去,但是卻也明白自己去了無異於是亂上添亂,到時候反倒是成爲了他們的累贅,想到此處不由得又是紅了眼眶,沐靖南看到她的這副模樣,自然也明白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走上前擡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緊握的雙手,柔聲安慰道:“柔兒的下落還未查到,你留在府裡倘若有了消息也好趕緊處理,荀兒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言語的裴氏也不由得上前附和道:“是啊,娘,府裡的事情總歸是要有人處理的,若是咱們都去了難免引起外人的猜忌。”
阮僑玉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心中卻還是平復不下來,這剎魔宗是什麼地方她也是有所耳聞的,倘若是此番前去再有個萬一,那豈不是……越往深處想就越是心慌,一時間面上的神情就更是蒼白了。
沐鴻平卻是沒去看阮僑玉,轉眸看向沐煦道:“柔兒的事情還沒有消息?”
沐煦頹敗的面上不由得又浮現了幾分無力,好似整個人都便的萎靡起來,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卻只道了兩個字:“沒有。”
他的聲音帶着一抹微微的沙啞,好像是浸過的沙子一般,聽上去很是無力。
他是他們的大哥卻沒有盡到一個大哥應盡的責任,十年前眼睜睜的看着音兒被送出盛京卻沒有阻止,十年後又讓她無緣無故的失蹤,如今就連荀兒和柔兒他也沒能照顧好,讓他們全都出了事情!這些雖然不是他的錯,但是卻是因爲他這個做大哥的沒有盡到責任!
沐鴻平皺了皺眉卻是沒有說話,這樁樁件件的事情加起來未免也有些太過巧合了一些,好像就是一張提前編織好的大網一般,一件接着一件,他甚至都有些懷疑這些事情都是仇家上門,但是想他這一生卻是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又何談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