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難道不好奇我爲什麼要莫明軒加入雲門?”房間裡,沐音坐在主座上,身子微微後仰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鳳眸微閉,神情慵懶難得的放鬆愜意。
祁瑾熠冷峻的面容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僞裝變得溫潤起來,冷硬的面部線條也柔和起來,此番場景若是讓熠王府的一干人等或是其他知曉他性情的人知道,恐怕是要大跌眼鏡的,要知道他自小性子就淡薄,而且不拘言笑,對什麼事情都不怎麼在意,就連面對皇上之時,面部的表情都不怎麼多變,依舊是一副冷冰冰巨人千里之外的模樣。
但是在面對沐音時,總是多了幾分耐心和溫和,長年累月下來也就漸漸的形成了習慣,凡是單獨與她相處之時,面部的表情總是會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向來緊抿冷硬的脣角也會微微上揚,也就是此時的他看起來纔像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的真實的人。
沐音又何嘗不是,也唯有在他的面前纔會卸下所有的防備,毫無顧忌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用擔心顧慮什麼,若說這世間能讓她安心並且沒有絲毫顧忌的人也就唯有他一人了。
也正是因此,兩人在對方的眼中才是彼此的唯一。
祁瑾熠從一旁拿來一件絨毛毯子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雪白色的絨毯覆在火紅如血的紅衣上,竟有一番別樣的魅惑之感,寐含水光膚如凝脂,面似芙蓉眉如墨畫,比桃花還要媚的鳳眸微微眯起,攝人心神,腮邊的一縷髮絲柔順的貼在面積上,掩住了修飾的略微冷硬的輪廓,慵懶如絲的神情中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副魅惑的神情因爲一襲男子裝扮竟平添了幾分邪魅之感,攝人心神的美。
幽暗深邃的雙眸劃過一抹暗沉,而後緩緩的收回手,斂下雙眸才淡淡的開口道:“此人若是培養一番將來必定是個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
沐音聞言,竟是低低的笑了起來,聲音雖然依舊清冷,但是卻夾雜着淡淡的笑意:“看來師兄對他倒是信心十足啊。”
必定?!這兩個字可不是隨意就能用的,況且依照師兄的性子,倘若不是十分的看重也定是不會這般說的。
“他雖性子溫潤,但是才學淵識謀略超然,分得清時勢,是塊材料。”祁瑾熠淡淡道:“但是需要先磨鍊一番。”
沐音揚眉:“師兄說的不錯,他確實是個可造之材,但是我將他收入雲門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說到此,鳳眸微眯,劃過一道攝人的寒芒。
祁瑾熠溫潤的面上浮現一絲凜冽,音兒所說的原因他自然知道,那莫明軒懂的推算命理,十年前的事情還未查出線索,那道士如今也是不知所蹤,今日提及那道士之時,那莫明軒顯然是知道些什麼的,雖然不能斷定他們是什麼關係,但是兩人必定是有些關聯的。
或許順着他能查到那道士的些許行蹤,將他收入雲門行事也方便一些。
十年前的事情他雖清楚,但是卻並未插手其中,音兒的性子雖淡,但骨子裡卻是冷傲的緊。依照她的性子有些事情也必須需要她自己來解決,當初若非是因爲十年前的事情,如今也不會有云門的存在,他的音兒更不會踏進盛京,捲入這些紛爭之中。
他的音兒從來都與一般的女子不同,將來也必定是要翱翔在九州之上的!
起身坐到她的身旁,微微傾身額間抵着她白皙的額頭,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音兒想做什麼,便放開手去做,不必有所顧忌。”
沐音知曉他的意思,輕嘆了一口氣,微微側身靠在他的身上,鼻息間傳來熟悉的氣息,慵懶的神色中帶着一絲從未有過的倦怠,鳳眸微眯,享受着這難得的心安,良久,才輕聲道:“十年前的事情牽連甚廣,也並非一時半刻之功,師兄可還記得之前雲門被殺人越貨的事情?”
祁瑾熠眉頭微動,等待她的下文。
“杜德山當時爲了保命曾提及過十年前的事情,當日他在寧相府曾無疑聽到寧相與人談及此事,事後我派人查探過,也找到了一絲蛛絲馬跡,雖然不能確定幕後之人是誰,但是寧振安於此事肯定脫不了干係。”沐音鳳眸微閃,淡淡道。
之所以當初沒有對寧振安下手,不過就是爲了不打草驚蛇罷了,十年前的事情就像是刻意被人掩藏,能查到的線索也是寥寥無幾,能做到這種地步之人肯定不是區區一個北楚丞相能做到的,他的身後必定還有其他之人,倘若現在對他出手,萬一打草驚蛇,線索又會中途斷掉。倒不如放長線釣大魚!
寧振安既是摻和了此事,如今她安然無恙的歸來,他也必定會有所動作,當初在忘月居的事情未嘗不是他的試探之意。
寧振安?!祁瑾熠溫潤的面容瞬間變得凜然起來,雙眸微眯,十年前的事情竟然與他有關?!
丞相府與南侯府向來沒有什麼牽扯,更沒有什麼利益關係,值得他這般費盡心機,甚至編造出命格的事情出來!這其中定是有蹊蹺!
突然眸中閃過一道精光,難不成……
“師兄也想到了?”沐音擡眸對上祁瑾熠幽暗深邃的雙眸,慵懶的面容閃過一抹銳色。
祁瑾熠點頭,深邃的雙眸劃過一抹殺意,環着沐音腰身的手臂不由得緊了緊,聲音帶着凜冽的寒意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寧振安此人雖然頗有野心,但是腦子卻不是很好使,有些事情並不是他能算計的來的,十年前的事情依照他的腦子定是謀劃不出此番算計的,而且憑他區區一介丞相,想要謀劃此事顯然也是做不到的。
沐音眸中劃過一抹冷光,此事自然是要從長計議的,十年前的事情總該是有人爲此付出一些代價的!
只是如今還不是時候!十年前的那筆賬需要一筆一筆慢慢的划算清楚了!
“師兄放心,我有分寸。”
祁瑾熠點了點頭,只是幽暗深邃的雙眸中卻是劃過一絲暗芒。
沐音不着痕跡的挑了挑眉,沉默良久,突然轉開話題道:“師兄對徐府瞭解多少?”
祁瑾熠雙手環住她的腰身,微微調整了下坐姿,以便她更舒服一些,這纔開口道:“莫明軒說的不錯,徐府當年確實出過兩位妃嬪,但是品階都不高,給徐府帶來的利益並不大,後來卻不知搭上了何人,徐府的勢力倒是與日俱增了不少,徐府現任家主是徐昌的父親徐德本,徐昌乃是他的第二子,徐府雖然根基深厚,但是與旁支的關係並不好,在外人看來很和睦,但是私下卻是鬥得不可開交,音兒若是想要對付徐府,不妨先從這些旁支入手。”
當初將唐興推上會長之位時,就曾調查過商會中有勢之人的背景,但是調查的卻都不是很詳盡,當初調查徐昌之時,雖然連帶着將徐府也調查了一番,但是當時的徐府甚爲低調,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是以也只是簡單的調查了一番,並不詳盡,倒是沒想到不過短短几年的功夫,徐府倒是又開始不安分了。
“師兄的意思是徐府的產業都是由各個旁支負責的?”沐音揚眉道。
祁瑾熠點頭道:“徐府一直沿襲的是同宗宗親,所有的產業都是徐府中人負責,從不假他人之手。”
鳳眸閃過一道精光,如此事情就好辦多了。
同宗同族固然比較放心,但是隨着產業越做越大各種矛盾也被激化出來,由於各種複雜的情感關係,處理利益方面也就處於更復雜,正所謂可以同苦但卻不能同甘!
顯然徐府如今的矛盾正是應了這句話。
“現如今先摸清徐府的底細纔是至關重要的。”沐音蹙了蹙眉,淡淡道。
現如今徐府和荊州那邊的事情牽扯至深,如今徐府究竟是誰的人還未清楚,自然不可貿然出手,剷除徐府的事情急躁不得,需要一個合適的契機,能將徐府與商會一網打盡的契機!
祁瑾熠垂眸看向胸前的人兒,脣角勾了勾,點頭道:“徐府的底細我會派人去查探清楚,音兒不必憂心。”
沐音點了點頭道:“明日一早徐府必定是會派人來的,到時正好可以去會一會這位徐府的掌權人,只是去荊州的日子恐怕要延遲幾日了。”
徐府招婿大會看如今的情形最少也要進行三日,也就是說要在欒城呆上三日之久,更何況幻竹與古月如今還未傳來消息,若是查探出什麼,恐怕留在欒城的時日會更久一些。
“如今荊州的事情暫無大礙,如今徐府招婿,徐昌那邊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咱們不妨就在這裡呆上幾日再趕往荊州。”祁瑾熠挑了挑眉,淡淡道。
沐音斂眉沉思了片刻,道:“待到明日幻竹他們回來,不妨讓他們先趕往荊州,將這裡的情況先告知路文瑞,也好讓他做些準備。”
欒城雖與荊州比鄰,但是趕過去最少也需要七八個時辰,如今徐府這般動作,路文瑞若是收到消息還好,倘若是沒有收到消息,只怕是……會誤了大事!
祁瑾熠點頭,側目看了眼窗戶的位置,依照幻竹他們的功夫只怕是用不了一個時辰便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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