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晉王府正巧巳時剛過,沐音帶着幻竹與古月兩人剛走到前廳,便正巧看到正坐在前廳與人說話的晉王妃,看到沐音,晉王妃眉眼一喜,頓時便開口叫住了她:“小音啊,最近這幾日天寒地凍的,你如今懷了身孕,可得小心着些,熠兒呢?他怎麼沒有陪你一起?”
沒有瞧見祁瑾熠的身影,晉王妃當即有些皺眉。
沐音走進前廳,眉宇間也帶着絲絲暖意:“叔王嬸,師兄現在應該還在晉王叔的書房商議事情,我在房間呆的有些悶,就出去轉了轉。”
晉王妃聞言,當即有些埋怨起自家夫君了:“你晉王叔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現在懷了身孕,熠兒應該在你身邊照顧你,還非得拉着他在書房議什麼事,這議事哪有你的身子重要啊,不行,回頭我就得好好的說說你晉王叔,他這樣可不行。”
“叔王嬸,我的身子已經調養好了,沒什麼大事。”沐音解釋道:“晉王叔找師兄議事想必也是重要的事,我身邊跟着蘭諾幻竹還有古月,叔王嬸不必擔憂。”
“你呀。”晉王妃有些好笑的嗔了她一眼,但眉眼間卻盡是滿意之色,看到她身上的衣着,當即道:“怎麼穿的這麼少?來人吶,趕緊去拿兩個暖爐來,再拿來一張絨毯過來。”
說着,便已是伸手將沐音的兩隻手捂在了自己手中,嘴裡還不住的念道着:“瞧你的手都凍成什麼樣子了,趕緊坐下暖和暖和。”順便擡手將剛倒好的茶水放到沐音身前道:“快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除了親近之人如此親暱的動作外,沐音倒還真是有那麼一絲不適應,不過也只是彎了彎脣角,露出一抹笑意,便將那茶杯拿在了手裡。
“這位想必就是熠王妃吧?”正在這時,那坐在對面一直沒有開口的中年女子道。
沐音擡眼看去,只見對面之人一襲素色錦衣,與晉王妃年紀一般,眉宇十分平和柔緩,對上沐音的眸光也是勾了勾脣角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柔和的笑意。
沐音彎了下脣角,便聽到晉王妃的聲音響起:“對啊,這就是小音,這孩子和熠兒一樣,打第一眼瞧見我就十分的喜歡。”
末了,還不忘對沐音介紹道:“這是楊岑將軍的夫人,這幾日我也是閒來無事,就約了她前來說說話。”
雖然是介紹,但是言語間不乏親暱,可見兩人的關係平日裡也定是私交不錯的。
沐音不着痕跡的動了動眸子,淡淡的點了點頭道:“楊夫人。”
這楊岑她也是有所耳聞的,是晉王身邊得力的干將,武功不錯,也有很強的帶兵能力,以前也打過不少的勝仗,只是脾氣略微有些暴躁,聽聞是個不怎麼容易相處的人,只是沒想到他的夫人卻是一個性子如此溫和之人,這大約應當就是互補?亦或是以柔克剛?
“熠王妃客氣了,說起來該是我行禮纔對。”楊夫人說着就從凳子上站起了身。
沐音立即給一側的幻竹使了個眼色,幻竹當即便是一把攙住楊夫人的胳膊,制止了她行禮的動作。
“楊夫人不必見外,你與叔王妃既是朋友,自然也算是長輩,況且也是在自家府裡。”沐音的聲音緩緩響起。
楊夫人聞言,倒也不再堅持,只是溫和的笑了笑:“如此,就謝過熠王妃了。”
說話間,下人已是將暖爐和絨毯拿了過來,將絨毯蓋好,暖爐抱在懷裡,晉王妃這才滿意,看向對面好友的眸光也帶着深深的笑意:“小音說的對,這是在自家府裡,這些規矩禮節的暫且放到一邊,小音性子也比較平和,平日裡倒也不怎麼注重這些俗禮,你只管放心便是了。”
楊夫人含笑點了點頭,心下卻是在想,眼前這位熠王妃可當真與傳聞中的不怎麼一樣,縱然性子有些淡漠,但卻也算得上平易近人了,想到傳言中與南侯府的事端,心中登時也有了較量,只怕是南侯府的人做事不厚道了些,如若不然,又怎會生生的逼着自己嫡親的女兒搬出府外自立門戶又將關係斷的一乾二淨呢?
這般想着,心中不由得也是嘆了口氣,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
“對了,你方纔不是說什麼宴會嗎?是哪家操辦的?”晉王妃突然開口問道。
“這不是撫臺府上剛添了個外孫嗎?王老夫人欣喜萬分,這纔想着要大辦一場,怎麼?你沒收到請柬?”楊夫人有些疑惑,按照那王老夫人的做派,這請柬應當早早的便送到了王府上來了纔是。
晉王妃神色一怔,突然想到什麼,當即對身邊的丫鬟招手問道:“這幾日收到的請柬裡可有王府送來的?”
那隨身侍奉的丫鬟當即道:“回王妃,王府送來的請柬就在官家那裡,這幾日王妃吩咐不接帖子,所以便沒有送到王妃這裡。”
晉王妃點了點頭,這幾日她的確是不打算接帖子也不想外出,但是現在……她改主意了,繼而吩咐道:“一會兒讓官家將王府的帖子送到我房裡來。”
丫鬟立馬應了一聲。
“你這是打算去參加了?”楊夫人道。
晉王妃點了點頭道:“總在府裡呆着也有些煩悶,添了個孫子也是喜事,不妨走上一遭,說不準啊還能沾沾喜氣呢。”末了,又看向沐音問道:“小音啊,你不是在這府裡呆的有些悶嗎,正巧也湊這個機會出去走動走動,你和熠兒來這幽州也有些日子了,也該讓他們認識一番了。”
沐音想了片刻,便是點頭道:“好,回頭我與師兄說一說。”
晉王妃也是點頭道:“你們一起去自然是最好的,若是熠兒走不開也沒關係,到時候你隨我還有穆雀一道去也就是了。”
沐音點頭應了。
晉王妃想到什麼,突然看向楊夫人道:“禾兒跟不跟你一道去啊?這麼長時間不見,今日你應該把她一起帶來纔是啊。”
提起自家女兒,楊夫人面上也是浮現了更爲柔和的笑意:“她這幾日不知怎麼的迷上了作畫,如今整日的呆在房中作畫呢,哪裡會願意跟我出來?”
“作畫?”晉王妃顯然也有些詫異:“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迷戀上作畫了?”
她記得禾兒這丫頭對畫畫可是不怎麼上心的啊,怎麼這突然只見就迷戀上了呢?
“可不是麼,我也正納悶呢。”楊夫人嘆了口氣道:“問她什麼她也不說,還專門讓他爹給找了教畫的師傅,如今啊一門心思的練畫,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楊夫人的語氣聽上去也是頗爲無奈,自家女兒平日裡也不是個說風是雨的性子,不知道這次怎麼就突然着迷上了畫作,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對於她們的家事,晉王妃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道:“那禾兒可會隨你一道參加宴會?”
楊夫人顯然想到了什麼,微微皺了皺眉道:“看她自己的意願吧。”頓了一下,又道:“小世子還沒回來?”
晉王妃顯然也明白了什麼,當即嘆了口氣道:“弘毅那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都在軍營裡呆了快大半個月了,愣是一點不提回來的念頭。”
“叔王嬸不必憂心,我與師兄正商量過兩日去軍營看他。”沐音突然道。
晉王妃擡眸看向沐音,對上她面上淡淡的笑意,當下心中也是釋然了些,不過難免心下還是有些動容的,連聲說道:“好,好啊,這樣我也就能放心了。”
她心中何嘗不知道自家兒子心中有心結,但這些事情總歸是他自己惹出來的,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說些什麼,如今這樣當然是最好的,她也不求其他的什麼,只要自家兒子能解開心結了就好。
在她心中,只要是自家兒子將這心結解開了,自然就不會再留在軍營裡了,殊不知祁弘毅此刻心中早已是對軍營改變了原有的看法,且愈加的喜歡了那裡,當然,這些晉王妃自然還不知曉。
楊夫人心中對於兩人的對話有些疑惑,但也知曉有些事情不宜多問,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麼。
晉王妃收斂了心神,突然想到什麼道:“小音啊,你可能還不知道,楊夫人的女兒也就是禾兒自幼與弘毅便定下了親事,當時他們年齡都還小,也就沒有對外宣揚。”
“哦?”沐音眉眼間閃過一抹詫異,她倒是還真沒聽祁弘毅提過定親的事情,沒想到還是自幼定下的娃娃親。
晉王妃接着道:“弘毅這小子平日裡經常四處跑,再加上那時候還小,他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如今想着讓他們多見一見,沒想到弘毅又去了軍營……唉。”
重重的一聲嘆息。
想當初她便一直想要與楊府結親,本打算第一胎便能結親的,沒想到生出來的都是兒子,好在第二胎總算是滿了心意,沒想到弘毅又是這麼個性子,被中間的這些事情一耽擱,也就到了現在兩人都還沒有動靜。
她也是愁的不行啊。
“有緣自然是不會錯過的。”沐音緩緩的開口道。
晉王妃再次嘆了口氣,她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如今弘毅也到了該娶親的年齡了,她這是着急啊。
正在此時,門外卻是突然傳來了一聲通稟。
“王妃,府外有人讓屬下將此物交給熠王妃。”說着,便是亮出了拿在手中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