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公子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的脾氣不是很好。”沐音看着自己淡淡擡起的白皙修長的五指,聲音平淡:“而且也沒有什麼耐心,機會只有這麼一次,至於怎麼做就看閔公子如何選擇了。”
話音剛落,那站在兩側的人卻是傾身上前走了兩步,其意圖顯然非常的明顯,只要是他說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那接下來的絕對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
馬朋帶着嘲諷笑意的脣角忽而一僵,蒼白的面容也隨之僵了幾分,他毫不懷疑她所說的話,從方纔第一眼見到她開始,不知道爲何總是感覺到一股異常危險的氣息縈繞在這周圍,從外表看來她就像是那白玉無瑕接塵不染的無塵公子,但是在這白玉無瑕的表象下卻更像是掩藏了一副赤黑無比的靈魂,能夠將一切吞噬!他自小便學會了看盡所有人的臉色,但是卻唯獨看不透眼前之人的臉色,不論她是那副清冷淡漠的容顏還是微勾的脣角都在她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其他的情緒,從而也讓他無從猜忌,只能憑藉心中那還算敏銳的觸感來判定她的話語動作究竟是什麼意思。
而她如今的神情和動作卻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一個事實,若是他此番不能說出令他滿意的答覆來,那他今日就真的再也無法走出這裡的!
垂眸沉默了半晌才微微的動了動有些僵直的身子,扯了扯嘴角道:“這段時日他一直想要控制風玉閣從而入主荊州,荊州商會那邊也有他一早就埋下的暗莊,而且他想要拿下商會的同時將徐府一併除去……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想必你也清楚具體的計劃他也不會和我商談,這些事情我也不過就是當初無意之中聽來的而已。”
沐音看着他,淡淡的揚眉道:“除去徐府?閔尚書果真是好大的胃口!”
馬朋嗤笑一聲,道:“他的胃口若是不大也不會爬到如今的位置。”
當年的他也不過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窮書生而已,若是沒有如此之大的野心,他又怎麼會一步步爬到這個六部尚書的位置上來?!
“看來閔公子似乎對這個父親瞭解的很啊。”沐音淡淡道:“只是不知道閔尚書是不是也如閔公子這般的瞭解你呢?”
馬朋瞳孔猛然一頓,沉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若是閔尚書知道自己的兒子串通山匪將閔府的大公子割斷了腳筋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沐音淡淡的看着他道。
若非墨清在書信中提及此事,她也還不知道有這麼一件事,就在兩日前閔府的大公子也就是那閔承奀突然無緣無故的失蹤,閔尚書暗地裡派了不少的人幾乎將整個盛京翻了個遍也未曾找到其身影,此事雖然也在盛京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是卻是被南侯府二小姐失蹤的消息掩蓋了下去,是以除了盛京那一片地界此事也並未擴散開來,知道的人也不過就是聊一下也就忘記了。
只不過很不巧的是當日的那夥山匪卻恰好與墨清有些淵源,是以墨清纔會派人將其調查了一番,卻不想竟是無意間翻出了這麼一宗弒兄的事情出來,倒也真是有趣的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馬朋別開眸光,聲音卻是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確實很聰明,如今閔承奀廢了,閔承鈺也死了,閔府剩下的也就唯有一個沒什麼正經本事的閔志安和尚且年幼的閔志鬆,而閔志安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將來與那寧傲兒成婚之後就更加不會得到閔懷良的重視,如此你的對手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年幼的閔志鬆……以你的本事想要將其殺死也不過就是眨眼間的功夫而已,到時候你就會成爲名正言順的閔府的唯一的公子……我說的可對?”看着他一點點陰沉下來的面頰,沐音卻是彎了彎脣角淡淡的挑眉道:“而你想的目的卻不僅是想要這些,更重要的是你要報仇!閔府的老太太閔懷良的母親也就是你的祖母,你恨她害死了你的母親,恨她當初將你掃地出門,恨她偏心狠心,你一心想要殺了她是不是?!”
馬朋雙眸已然變得赤紅,面色更是鐵青的下人,頸部的青筋凸顯,像是蔓延在上面蜿蜒的蟲子一般,看起來分外的可怖滲人,只見他緩緩的擡起雙眸,赤紅的雙眸帶着難以言喻的憤懣殺意,像是燃燒着熊熊的烈火一般,下一刻就能將之融化消散的無影無蹤,整個面部也是扭曲的滲人,全然沒有了半分之前的模樣,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處在瘋癲狀態下的人,隨時都可能喪失理智:“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不!你不可能會知道這些的!哈哈……誰都不可能會知道這些!我就是想要他們都去死!他們爲什麼還不去死?!爲什麼?!我要殺死他們!殺了他們爲我娘報仇!”
像是癲狂的癡語,沙啞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憤懣還有濃濃的怨恨,就像是劃破長空的利刃帶着讓人難以言喻的恨意席捲了每一個地方。
沐音冷冷的看着他癲狂的神情,眸中卻是沒有半分的情緒,反而冷的攝人:“所以你就夥同南姜齊家也就是齊昊以徐府的名義將船隻停靠在閔懷良所管轄的勢力範圍之內,讓他故以爲這是徐府對其的拉攏,依照他的脾性必定不會太過爲難,而那船隻上的貨物早已被你替換成了禁品,若是此番上岸閔懷良必定是在劫難逃,由始至終你的目標就不是閔府,而是閔府所有人的性命,你覺得我說的可對?”
馬朋那瘋癲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後突然低低的笑出了聲,沙啞的聲音如同刮沙一般刺耳的緊:“呵呵……沒想到你連這些都知道,沒錯!閔府從來就不是我的目的,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他們全部都去給我娘陪葬!我辛辛苦苦僞裝了這麼些年爲的就是有一日能親手報仇將他們一個個的殺死!雖然不能將他們手刃,但是如今他們一個個的也都絕對活不過明日了!哈哈……他們馬上就要死了!”
近乎癲狂的笑聲充斥着密不透風的密室,顯得格外的空曠而又寂寥,劇烈的迴音激盪着在場之人的耳膜,讓人聽起來十分的不舒服。
“你以爲你的計劃成功了麼?”突然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聲音不大但是卻顯得格外的響亮。
那馬朋癲狂的笑聲猛然間戛然而止,癲狂的神情也在剎那間頓住,雙模大睜,面容陰沉看起上去倒是格外的顯得有些滑稽:“你什麼意思?”
“你的算盤打得確實不錯,但是你卻忽略了一點。”沐音眸光清冷的看着他,淡淡道:“徐府不是那麼好算計的,那齊昊也並非是你能玩轉的對象,你也只不過就是他眼中的一個棋子罷了。”
其實若不是墨清傳來的這個消息,她也不可能會想到這些,若是想不到這些,與此同時貿然出擊反而會誤了她的大事!當日離開風玉閣之後她就曾派人暗中查探了一下他的動作,只是沒想到他打的算盤卻是正巧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但是中間卻涉及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若非如此,此事她倒也用不着如此的麻煩,不過幸而她早先一步察覺到了此事,不然整盤計劃也將全部落空了。
“不可能!我的計劃這麼完美,他們怎麼可能察覺的出來!徐德本如今根本就沒有那個閒心去管這些事情,他是不可能想到這些的!不可能!”馬朋暗自搖着頭,神情癲狂而無法自制,赤紅的雙眸緊緊地盯着陰暗潮溼的地面,彷彿是要將其看穿了一般。
“你與齊昊的交易是什麼?”沐音鳳眸微挑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凜冽的寒意。
馬朋此時就像是喚了一個人一般,轉過頭擡起赤紅的雙眸緊緊地看着面前的沐音,突然勾起了一抹極爲邪肆的笑意,看上去格外的嗜血而又陰狠:“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沐音看着他的這副模樣,神色卻是一點也未變,反而微微揚了揚眉道:“不說?那你也就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話落已然朝着兩側的人擺了擺手,兩人立即點頭上前將人整個提了起來,脖頸處卡着的雙手讓馬朋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起來,呼吸也逐漸的變得沉重起來,雙眸大睜,死死的看着沐音,彷彿對於她如此輕而易舉的決定感到濃濃的詫異與憤怒!原先的那份癲狂而又嗜血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恐懼和不安。
沐音看着他仿若下一刻便會窒息的神情,眸中浮現了一抹淡淡的嘲弄,而後站起身看着站在身邊的人,淡淡的挑眉道:“之前的那副骨架可弄好了?”
深色長衫的男子正是當初在潘府之時準確說出凌遲之刑的那男子,喚名顧鳴,聽到她的問話,顧鳴深色微微頓了一下,而後垂眸快速的答道:“回門主,已經做好了,已經命人送到了別院。”
沐音點頭道:“將這個你也一併帶回去吧,是要練手還是留着讓蘭嫣煉藥都可以,倘若不方便直接殺了吧。”
顧鳴立即點了點頭直接殺了確實是也太過可惜了些,竟敢破壞門主的計劃,就這麼青衣的死了未免也太過便宜他了些!倒不如留下捯飭捯飭也好,這般想着冷峻的面容陡然浮現了幾絲可疑的笑意來。
“既然事情都解決了,風南陽那邊也放出來吧。”沐音淡淡的道,話落,人已經踏步除了密室,只留下了一道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密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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