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她們都是滄族人
直到再看不到他修長的身影,九音才輕吐了一口氣,垂眸看着自己的掌。
原來雙手掌心早已溢出細細的汗跡,一顆心也一直在繃緊着。
她不會讓風慕瑾沒有將來,他的將來必定可以過得很好,滄海答應過救他,她相信滄海一定可以做得到。
可是,十日後完婚,這事情於她來說絕對是隻有驚沒有喜。
他們這些男人做事總是這樣,總覺得自己的安排是最好的,而她身爲那一場婚宴的新娘,卻是當事人中最後一個知道的。
她真的很難以想象,等風辰夜回來,知道她和風慕瑾大婚之後會是什麼心情,他會不會氣得想親手掐死她?
想起那個暴躁傲氣的男人,心裡又不禁酸澀了起來。
原來真的這麼想他,真的很想很想……
離他出徵那日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現在在羌蕪的他都在做些什麼?他是否還安好?這一場戰役打得吃不吃力?他的日子過得苦不苦?身邊可有人照顧着?
希望有人能照顧他,可卻不希望他身邊出現其他‘女’子,心情極其複雜也矛盾得很,迎着幽幽的和風,忽然便失落了起來。
等她嫁給風慕瑾之後,逸王爺身邊會不會出現其他‘女’人?
她不是懷疑風辰夜對她的感情,但卻知道他從來不允許別人背叛自己。
可如今她大刺刺地背叛了他,以後他對她只有恨絕不會再有愛,在這種心情下接受其他的‘女’人也是理所當然,萬一他真的接受了其他姑娘,她怎麼辦?
不管怎麼樣,她既然愛上了他,就絕不允許他身邊出現別的‘女’人與她一起分享他的愛,除非他們倆註定不能在一起。
她纔不要當那苦情的‘女’子,受着委屈遠離他,然後眼睜睜看着其他‘女’子站在他身邊,代替了她在他心裡的位置。
她沒有那麼傻,也沒那麼偉大。
可是,如何才能在她生下孩兒之前擋去他身邊的蜂蜂蝶蝶,躲過所有的感情危機?
他逸王爺有錢有勢,長得又那麼好看,哪怕他不主動去招惹,想要來分一杯羹的‘女’子也是多如牛‘毛’。
他隨便說一句想要‘女’人的話,只怕那些自願送上‘門’的‘女’子從鳳棲排隊都能排到皇城,直接排到逸王府‘門’前。
愛上一個多金帥氣、身份尊貴的鑽石單身漢,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甚至還要在他誤會自己的時候想辦法打跑那些沾惹他的‘女’人,這就更是難上加難。
老天爺怎麼會丟給她這麼一個難題?什麼時候她纔可以抹開天頂上那片烏雲,與他安安靜靜廝守一生?
到了現在她已經完全不去想她與戰傾城的將來了,誰叫她是風辰夜的人?
或許,不管是現代的還是古代的‘女’子,心底裡也總有那麼一份執念在,對自己第一個男人總是無法輕易忘記,尤其那男人還是她腹中孩兒的親爹。
哪怕她對風辰夜和戰傾城的感情連自己都分不清孰輕孰重,現在她也只能選擇風辰夜了。
擡頭望着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她無奈輕嘆。
以後若是有機會,或許該提醒傾城一句,他日裡若是碰到自己喜歡的‘女’子,就先下手爲強吧。
‘女’人總是那麼小心眼,有時候膽子也不大,這種時候誰先下手或許就能一輩子擁有她。
想到戰傾城談若安靜的臉以及孤寂的背影,心裡又止不住一陣憐惜。
這輩子是註定與他無緣了,只希望他日裡他能遇到正真適合他的姑娘過一生,只要他幸福,她也安心了。
入夜時分,西廂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滄海回皇城之後九音就沒見過他,他一回來便失去了影蹤,不僅是他,就連戰傾城也一樣。
這些人總是那麼忙,唯有她永遠如此清閒,有時候太清閒,日子會顯得太無聊。
本是想着回鳳盟報到,但風慕瑾說過在他們大婚之前讓她好好呆在聽雨閣裡,哪都不許去,爲免節外生枝,她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畢竟她去不去鳳盟對鳳盟來說也沒什麼區別,其實她也只不過是隨意被安排在鳳盟裡做着閒職的人而已。
忽然想起風辰夜送她進鳳盟的原因,心裡又莫名被揪了一把。
這次皇上把她賜婚給瑾王爺,聖旨中她的身份便是鳳盟北中司,風辰夜把她送進鳳盟倒是方便了她和瑾王爺的大婚。
一個北中司,身份或許不算尊貴,但總比一個‘女’奴好太多,在皇城也總算有點地位了。
那當初風辰夜把她安排進鳳盟是不是也是同一個目的?他是不是也想向皇上提議收了她,所以,纔給了她一個還能略爲入眼的身份?他或許不在意別人的閒言碎語,但卻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
這個念頭在腦海裡閃過,一下又震得她心如擂鼓,心情完全平靜不下來。
可她很快便釋然了,如果風辰夜賜她一個側妃,那,不要也罷。
在她完完全全征服那個男人之前,還不如先不要談論這些終身大事。
側妃她纔不要,她說過她不要和其他‘女’人分享他。
將來她還得要好好想想如何把所有想要進他們府裡的‘女’人統統趕走,一想到一輩子都要在這樣的鬥爭中活下去,便不覺頭都大了。
見她一副煩悶的模樣,滄海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好不容易把她遊‘蕩’的心思拉回來,他才淺笑道:“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迷’?”
九音瞟了他一眼,看着小桃把晚膳送到涼亭下,才擺手讓她離開,擡眼看着滄海訝異道:“你怎麼可以進入逸王府?他們讓你隨意進來嗎?”
“我現在可是你們逸王府的貴賓。”涇川已經認識了他,他說要找戰傾城,有誰會阻攔?
想想也是,畢竟他們是一起從貢月回來的,想了想,九音忽然道:“對了,有沒有血奴的消息?”
“沒有。”滄海搖了搖頭,看着眼前的飯菜,又看着她:“先用膳吧,用過膳我再跟你好好談。”
“好。”九音隨意應了一聲,與他一道用起晚膳。
膳後,小桃過來把東西收拾好,老杜爲他們送上茶水便又退了下去,整個涼亭下只剩下他們兩人。
待所有人都走遠,滄海看着她,臉‘色’一正,沉聲道:“九音,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須要告訴你。”
見他臉‘色’凝重,九音也不覺認真了起來,沉聲問道:“什麼事?”
“你知道容貴妃與‘玉’皇后的關係嗎?”他不答反問。
九音點了點頭,又搖頭道:“只知道她們是義結金蘭的姐妹,一起進宮成爲皇上的妃子,但後來‘玉’皇后得寵受封,而容貴妃似乎一直只是個妃嬪。”
這些都已經是陳年舊事了,他提起來做什麼?
滄海平靜地看着她,好一會才道:“她們倆本都是滄族的人。”
九音不自覺緊了緊十指,心裡多多少少有幾分震撼,真沒想到這兩個人還與滄族有關係。
她心頭一緊,盯着滄海,忍不住壓低聲音輕聲問道:“難道這次血奴的事和容貴妃有關係?”
若真是這樣,他爲什麼還要讓她和風慕瑾在一起?讓她呆在容貴妃身邊不是更危險嗎?
“你……”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用力咬着下‘脣’才,不安地道:“你希望她以爲我腹中的孩兒是風慕瑾的,讓她對我手下留情,是嗎?”
她怎麼都沒想到滄海心裡居然還藏了這麼多事情!
滄海無聲輕嘆,看着手中的杯子悶聲道:“如果我告訴你,一切只是我的猜測,尚未能證實,你會不會覺得很沒安全感?”
九音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心裡現在真的好‘亂’,倒不是有沒有安全感的問題,而是忽然間發現路與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忽然被嚇倒了:
“難道一直在背後對付傾城和夜的就是容貴妃?那麼當年‘玉’皇后的事……”
“我只是在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滄海垂眸看着她,認真注意過周圍,發現沒任何異樣才輕聲道:
“在我沒有找到證據之前,你不要與任何人說起這事,他日若是進了謹王府見到慕清容,也千萬不要在她面前‘露’出馬腳。”
“既然這樣,你爲什麼還要告訴我?”若她什麼都不知道,便不需要演戲,更不會讓慕清容起疑。
可他現在告訴了她,等她見到慕清容的時候心裡或多或少總有幾分忌諱,如此不是更危險嗎?
“我希望你可以幫忙。”滄海看着她,幾分猶豫也有幾分不安,但話卻始終還是說出了口。
既然說出口,就代表九音已經被他捲了進來,他沒有回頭路,她也是一樣。
他們倆,都有着自己想要守護的人。
“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你。”九音別過臉看着剛到來的夜幕,笑意有幾分無奈。
他一方面說着爲她好,想要保護她和她腹中的孩兒,另一方面卻讓她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進謹王府接近容貴妃,爲他尋找證據!
滄海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他是不是真的一心一意和他們站在一起?又或者說,不管他是敵是友,他從頭到尾都有着自己的目的?
心‘亂’了,從前的那些信任和相護持的心,似乎在一瞬間裂開了一道又一道難以彌補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