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裡的人自顧挑着布料、衣裙,誰也沒有注意到兩個女子進了試衣服的屋子裡,半晌沒有出來。
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竹簾一撩,只走出來一女子,手上抱着一套剛剛拿進去的衣服,走到櫃檯那給了銀子讓小二將衣服包起來,直接往門外走去。
“多謝小姐關照,改日再來!”小二一路點頭哈腰的送出門去。
守在門外的幾個親兵擡頭見二白出來,忙跟在後面,其中一人又回頭看了看店鋪裡面,疑惑問道,“夫人,方纔和您一起進去的姑娘怎的沒跟您一起出來?”
二白抱着放衣服的包袱走在前面,頭也未回,隨口道,“大妞碰到一個親戚,聽說他們現在被朱棒子四處抓人,要她去她家裡躲兩日,不跟我回去了!”
士兵瞭然點頭,見街上人越來越多,只專心護在女子左右。
綢緞莊後院,半個時辰後,七八個人擡着棺材吹吹打打的往外走,要出城送殯。
挑選布匹的人聽了,疑惑的道,“怎麼這麼早就出殯,這日頭還未落,不到時辰啊?”
小二笑着解釋道,“貴客有所不知,我們這位老管家是從云溪那邊來的,家鄉的風俗就是正午出殯。”
“對,我們家裡的管家婆子也是云溪那邊的,的確聽她說過!”一婦人接口道。
那最先說話的人又瞥了一眼,道,“這送殯的人可不多啊!”
平時誰家死了人送葬的隊伍都是幾十人,這個看上還不到十個人。
“我們老管家老家裡沒什麼人了,現在又打仗,兵荒馬亂的,都沒告訴,就在崇州親近的幾個人送葬!”小二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也未在意,繼續挑料子。
送殯的隊伍沿着長街一路東行往城門外走去。
沿路的百姓見是出殯的紛紛避讓。
到了城門那,守衛正挨個的檢查進出城的人。
因爲正在打仗,爲防止奸細混入城內,這幾日關城門的時辰提前,而且進出城的百姓都要一個個搜身盤查。
“停下、停下!”一守衛過來,將送葬的隊伍攔下。
老管家披麻戴孝,走過去,先跪下磕了一個頭。
那守衛忙後退,“你這是做什麼?”
“幾位官爺,按照我們老家的習俗,入土的時辰快要到了,若是超了那個時辰,死人會不安的。勞煩幾位官爺通融,讓我們儘快出城!”
那守衛伸手去拉他,“你先起來,先起來!”
老管家哭的眼睛已經紅腫了,那袖子拭了拭淚,模樣哀慼。
其他人看到這種事也比較忌諱,兩個守衛湊近棺木,用手推了一下,見棺蓋已經釘住了,其中一個守衛低聲道,“前兩日好像是聽說綢緞莊李掌櫃家的管家老母死了,應該沒問題。”
另外兩人點了點頭,對着隊伍道,“沒事兒了,過去吧!”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日後定重重答謝!”老管家感激涕零,然後催着擡棺的下人往城門外走。
一行人混在人羣裡,很快出了城門,往官道上行走,漸漸便看不到了。
行了大概有幾裡地,已經看不到崇州的城門,送葬的隊伍下了官道,向着旁邊的小路走去。
小路上停靠着一輛木板車,衆人立刻快走了幾步,將棺材擡到了木板車上。
“咕咚”
一聲,二白腦袋磕在木板上,她微微有了些意識,只是仍舊渾身無力,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
隱隱聽到外面有人說話,風聲呼嘯,隔着厚厚的木板,說的話也聽不分明。
待稍稍有了些力氣,二白擡手摸了摸四周,驚愕的發現自己似在一棺材中。
空氣並不讓人滯悶,這是一具特製了通風孔的棺材。
看來並不是要將她活埋,二白自嘲的想。
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和那間綢緞莊裡後院的白紙和哭聲,二白恍然明白,自己從看雜耍到救那個雜耍班開始,就中了別人的計。
後院出殯,大妞帶她進那個綢緞鋪,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那個大妞說她不是朱棒子的人,那她是誰的人?
餘妍兒?
不會,那個淫蕩的草包小姐,不會下一個這樣周密的圈套。
而且,遇到大妞的時候,她還沒和餘妍兒碰面。
那會是誰?
馬車調轉車頭,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臉上沒了剛纔哀痛的表情,神色冷厲陰沉,派了兩個人隨行,對着車伕交代道,“一路小心,務必將人送到!”
“是,您放心!”
車伕應了一聲,打馬上了官道,繼續前行。
棺材裡,二白心思急轉,發現馬車似上了官道,一路趕的飛快,應該是已經出了崇州城。
二白躺在車裡,分辨不了方向,不知道這些人要將自己帶去哪?
如今兩軍正在交戰,崇州出來,一個是去泗水城,一條路是去磐石。 _ттkan_¢O
二白眼眸微微一睜,似已經猜到是誰要抓自己!
原來大妞是他的人!
自己被抓說明身份已經暴露,而她一直跟在君燁身邊,被別人發現身份只有昨夜,二白將事情仔細的想了一遍,幾乎有些惶恐的發現,從一進崇州,一切都在別人的預謀之中。
先是她和慕容遇在街上遇到大妞被朱棒子欺負,隨後大妞和班主白老三去別苑裡求救,然後被他們留在別苑裡。
朱棒子抓走了雜耍班的人後,餘太守邀請君燁和慕容遇去家中赴宴。
而她和慕容遇爲了尋找幾人,在院子裡搜尋,她即便不會碰到餘妍兒,也會碰到其他人刁難,爲的就是試探她和君燁的關係,和確定她的身份。
每一件事看似毫無關聯,然而卻一步一步,將他們迷惑,然後輕而易舉的抓住她。
這樣看來,餘太守也背叛大燕,那個大妞定不僅僅只是爲了迷暈抓走她。
二白想起她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體型,一個念頭在心裡升起,忍不住開始慌亂。
君燁危險了!
城中,女子在酒樓裡要了酒菜,一個人靠着欄杆,看着街上的行人,看着綢緞莊的送葬隊伍一路向着城門行去,邊吃邊飲,一頓飯一直吃到快過了未時。
一個士兵裝扮的隨從上前恭敬的道,“夫人,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二白輕笑一聲,“急什麼,好容易出來,聽說對面的茶樓裡說書的很不錯,我要聽完了說書的再回去!”
說罷起身往酒樓外走。
那士兵微微皺眉,怕君燁擔心,只好派了一個人回去回信,其他人繼續保護女子。
於是一直在茶樓裡坐到天黑,說書的都散場了,女子纔回別苑。
一進門,便看到君燁和慕容遇正要出門。
看到她回來,慕容遇嗤笑一聲,“鸞兒,你這是玩瘋了,天色這麼晚了還不回來,你再晚回來一會,我和君少就要出門捉人了!”
二白擡頭對着君燁嫣然一笑,“聽書聽入了迷,忘了時辰,讓你擔心了!”
君燁上前一步,寵溺的撫了撫她發頂,“這段時日,每日悶在這院子裡,的確難爲你了,下次記得早點回來!”
二白乖巧點頭,順便將手裡的糖人扔給慕容遇,挑眉道,“糖人,送給你的!”
慕容遇歡喜的握在手裡,似得了什麼寶貝似的,
“算你還有良心,這次沒將吃了一半的給我!”
“早上陪你出門的那個女子呢?”君燁突然問道。
二白道,“我們在綢緞鋪的時候,碰到她一個親戚,聽說有人在抓他們,非要她去家裡住,我便讓她走了!”
天色已暗,華燈初上,女子側顏映着燈籠的紅影,清美純淨,君燁看着她,微一點頭,
“餓了嗎?吃飯去吧!我和阿遇還有點事要談,吃了飯早點休息!”
“知道了!”二白抿脣一笑,乖巧點頭。
夜裡君燁回去的時候,二白正窩在矮榻上看書,依舊看的是那本趣聞雜記。
君燁坐在她身側,將書抽出來,隨意的看了一眼,笑道,“這裡不是已經看過,怎麼又看了一遍!”
二白身子歪過來枕在他肩膀上,緩聲道,“是啊,都看完了,實在無聊,又拿過來看一遍!”
“天很晚了,你又累了一天,睡覺去吧!”君燁柔聲道。
“那我服侍你沐浴!”女子脫口道。
君燁挑了挑眉,“今日怎的這般殷勤,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事?”
“沒有!”二白立刻否認,然後自矮榻上跳下來往牀上走,“不用我,那我就先睡了,等下不要吵我!”
君燁沐浴後又坐在桌案後看了一會書,直到三更天,才轉頭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眸光深沉,放下書往牀榻上走。
牀上的女子已經睡熟,君燁掀被躺下去,又將女子身上的被子蓋好,才闔目入睡。
燭火漸漸熄滅,外面烏雲遮月,帳內亦是一片昏暗。
良久,君燁已經睡熟,旁邊的女子雙眸緩緩睜開,目光幽深閃爍,看了一眼身側的男人,脣角勾了抹意味深長的淺笑,隨即側過身,面衝裡側,閉上眼睛。
二白躺在漆黑的棺木裡,開始馬車在平整的官道上行駛,後來又上了山路,一路顛簸,不知走了多久,突然馬車停下,只聽趕車的車伕對什麼人喊了一句,似是一句暗語,然後二白隱隱聽到好像是城門打開的聲音,隨即馬車再次啓動,進了城門。
二白心裡清楚,他們已經帶着她進了磐石城。
進城後,依舊聽不到外面有喧譁聲,極靜,讓人毛骨悚然的一種安靜。
二白看不到光,不知道是不是深夜,只閉上眼睛躺着不動。
她對他們來說還有用,不會讓她餓死,所以最終會將她自這棺木裡放出來。
又行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再次停下,隱隱能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只是依舊聽不清楚。
很快,那車伕回來再次趕着馬車繼續前行。
突然馬車停下,只聽“咣咣”幾聲,有人在砸這棺木,很快,轟隆一聲響,棺蓋被推掉,冷風猛然灌進來。
二白閉着眼睛,仍舊能感覺到天是亮的。
他們已經走了許久,不可能還未到晚上,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已經是第二日早上。
爲了繞路,他們走了將近一天一夜。
“頭,這女人還昏迷着!”隨行的一人道。
那車伕似是一個小首領,冷笑一聲,“昏迷着不是才更省事,擡出去吧!”
“是!”
有兩個人上了馬車,手伸進棺材裡,一人擡着二白的腿,一人架着二白的肩膀,一個用力,便將二白自棺木裡擡了出來。
兩人擡着二白進了一間屋子,扔在地上,只聽其中一人道,
“這妞還挺俊的!”
“廢話,這是君燁的女人,聽說還是個什麼公主!”
“長的這麼水靈,真是可惜了!”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走吧,頭還在外面等着呢!”
兩人說着,前後出了門,然後將門緊鎖,漸漸的走遠了。
二白緩緩睜開眼睛,四周打量,只見自己在一間四面徒壁的房子內,房內沒有牀,沒有任何擺設,甚至沒有窗子,和大牢無異。
對,僅有的一扇木門外面都有一層鐵欄。
這間屋子就是專門用來關犯人用的。
二白身體依舊無力,扶着牆壁勉強坐起,順着門縫往外看,只見門外是一院子,門窗古舊,亭臺失修,到處都是荒草枯葉,看樣子似是一個大戶人家久未修葺的後院。
二白腦袋暈沉,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君冥烈抓她來,應該是想用她威脅君燁,所以,暫時不會殺了她。
她現在也不能確定,那個叫大妞的女子是不是真的假扮了她回去留在君燁身邊,君燁能不能識破?
然而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靜的等待,等待時機,然後伺機而動。
突然想起方纔進城時的情景,如果不是晚上,爲什麼街上沒有任何人說話的聲音。
不是外敵侵略,君冥烈根本不需要屠城,就算他以後做了大燕的主子,也需要百姓的擁護,若是屠城將成爲史書上一生的黑點。
他不會那樣傻。
那爲什麼磐石城內這樣奇怪?
二白向後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肚子裡空空,加上天氣清寒,她渾身冷的厲害,只等着有人給她送飯過來。
希望君冥烈不是虐待戰俘的人。
呃…。她算戰俘嗎?
算吧!
二白脣角勾了抹自嘲的笑,自我安慰的想。
帶二白來的車伕,趕着馬車進了前院,求見上官將軍。
聽到是崇州來的人,上官焯立刻出門,急聲問道,“怎麼樣?”
那車伕是上官焯手下的一名校尉,名叫馬都,因爲是崇州人,所以被留在崇州執行任務。
馬都單膝跪在地上,恭敬的道,“回將軍,屬下已將人帶到,關在後院中!”
上官焯咧嘴興奮一笑,“太好了!等殺了君燁,本將給你記一大功,重重有賞!”
“謝將軍!”
上官焯早飯也不吃了,忙去君冥烈那裡回稟此事。
君冥烈正坐在書房裡,上官焯讓人稟報後進來,躬身道,“大人,屬下有一事稟告!”
“嗯,說!”君冥烈眉頭緊皺,頭也未擡,淡淡道了一聲。
“屬下查到君燁身邊帶了一女子,所以暗中籌劃,將那女子偷樑換柱,悄悄抓了來!”
抓二白的事,他並未提前向君冥烈說起,只等事成之後,才向他稟告。
“女子?”君冥烈倏然擡頭,起身緩步走過來,負手問道,“可是叫錦二白?”
“屬下並不清楚她的名字,但可以確定她是明鸞公主,而且,對君燁很重要!”
君冥烈緩緩點頭,又疑慮的問道,“你確定是她?”
“千真萬確!”
君燁緩緩在書房內踱步,面色並不見半分輕鬆,反而眉頭越皺越緊。
如今的戰事,他已經處於劣勢,五座內城,已失四座,幾場交鋒都是節節敗退,而且兵馬已經死傷近半。
他知道這個錦二白對於君燁來說有多重要,不僅對君燁,對於燕昭宇都是致命的威脅。
有了這個錦二白,勝過十萬精兵。
可是他真的要用一女子來威脅君燁?
他戎馬一生,聲名顯赫,除了那一次在宮中爲了脫身,從未在戰場上用婦孺做把柄要挾對方。
即便這仗勝了,也勝之不武。
上官焯似明白他心中所想,上前一步,凜聲道,“大人,這個女子好容易抓來,您無需有任何疑慮!兵不厭詐,成王敗寇,只要能勝,無需顧及什麼君子之義!而且,不到萬不得已,我們可以一直留着她,只要她在我們這裡,對君燁來說,就是一種威脅。等到大人榮登大寶那日,屬下願擔這脅迫婦孺退兵之名!”
君冥烈思忖道,“你說的對,只要這女人在我們手裡,君燁他就束手束腳,如同被上了枷鎖!”
“是,屬下正有此意!”
兩人正商量此事,突然聽到窗外似什麼東西一響,君冥烈臉色一沉,對着上官焯使了個眼色。
上官焯頓時點頭,輕步走出去,打開房門,四處一望,卻不見任何異常。
回身關門走進來,回道,“大人,沒有人,大概是風颳的!”
外面的確颳着寒風,似將有一場降雪。
君冥烈點了點頭,道,“過來,你我再商議一下地形和防守。”
“是!”
窗子外,君澈躲在一魚缸後,臉色微微發白,眼睛急轉。
他爹把二白抓了,就關在後院裡,怪不得他方纔看到去後院的門竟然有人把手,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撲通一聲,他屁股坐在地上,穩了一下心,才探出頭去,見四下無人,忙出了院子。
晨起,君燁醒時,牀上已不見女子。
眉心一皺,掀帳起牀,就聽外室門一響,二白端着食盤走了進來。
見君燁醒了,招呼道,“快去洗漱,吃早飯了!”
君燁披了外袍,緩步走過來,低笑道,“怎麼今日起的這樣早?”
女子轉頭,迎着朝陽一笑,“昨晚睡的早,今日醒的也早,醒了就睡不着了。”
說着,走過來幫君燁系錦袍上的玉帶,挑眉道,“好了,快去洗漱,等下要涼了!”
“嗯,好!”
有下人已經端了水盆進來,君燁洗了臉回來,桌子上兩碟湯包,一碟蒸餃,還有一些糕點,都是二白平時喜歡吃的東西。
二白已經將粥盛好,舉到他面前,“這蓮子糯米粥我讓人熬了一個時辰,嚐嚐味道怎麼樣?”
君燁接過來聞了聞,點頭道,“不錯,很香!”
“那多喝點!”二白雙目盈盈的看着他。
君燁放在脣下,喝了半碗才放下。
飯後,君燁去書房和副將商議戰事,二白留在房間裡繼續看昨天看了一半的書。
書房內亓炎和江甫都在,商議接下來攻打磐石的作戰計劃。
一直談到將近正午,慕容遇見君燁神色懨懨,倒了一杯茶給他,低聲笑道,“怎麼了,今日精神這麼差,昨晚是不是又把傷口給繃開了?”
君燁掩脣咳了幾聲,瞥了他一眼,端着茶盞慢飲。
亓炎擡頭看過來,皺眉道,“公子今日臉色的確不好!”
君燁又咳了一聲,道,“大概是染了風寒,無妨!”
“這幾日天氣不好,大司馬要多注意身體纔是!”江甫也跟着擔憂的道。
“屬下還是請軍醫來瞧一瞧比較放心!”亓炎道。
“不必!等下讓人熬一碗薑湯,喝下去明日便好了,不必擔心!”君燁目光專注的看着地形圖,沉聲開口。
亓炎知道他不愛喝藥,只得點頭。
午後君燁躺在矮榻上休憩了一會,醒來時病情更加嚴重,聲音沙啞,腦袋一陣陣暈沉,額上直冒冷汗。
二白不顧他阻攔,讓人忙去找了軍醫來。
老軍醫把了脈後,沉眉道,“應該是風寒入體,下官馬上寫個方子讓人熬藥來,喝兩日再看!”
“好,我跟着你去抓藥!”二白道了一聲,轉身對着君燁柔聲安撫道,“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回來!”
君燁閉着眼睛,似是難受的緊,微一點頭。
二白看着軍醫抓了藥,然後親自熬了端來,晾涼了慢慢餵給他。
君燁喝完藥,便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