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白站在冷風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就這麼被丟掉了,被丟掉了!而且還丟在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她四周看了一番眉頭皺起來,這裡太荒涼了周圍都沒幾戶人家。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她鬱悶的拿出手機導航,導到市區居然要一個小時?她走回去要多久?
心情鬱悶的低着頭往前走,馬路上車輛很少,現在能依靠的只有蘇浩然,不過她不想打電話。
“上車。”
一道熟悉而陌生的男聲響起,她瞬間擡起頭望着站在不遠處的跑車,臉上現出喜色,心底暗暗唸叨,算他還有幾分良心。
她毫不客氣的上了車,車廂內空調開得很暖,瞬間驅走了她身上的冰冷,只是氣氛依然詭異。
蘇逸痕面無表情的開着車,眼睛平視,根本不回頭看她半眼,完完全全把她當成了空氣,本來他真的走掉了,走到半路卻覺得有些不對,不該這麼走掉。
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才把車拐回來,果不其然看到她低着頭在馬路上晃盪,這個笨蛋,哪有低着頭走路的?
車廂內似乎洋溢着她身上的味道,很溫暖,他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眉頭蹙在一起,等到市區就把她丟下,絕對不要再擔心她,不能再作踐自己。
路有些顛簸,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放緩了車速,隱約間傳來粗重的鼻音,他側頭卻看到坐在副駕駛的沐小白居然睡着了!而且還在打鼾?
他的表情瞬息萬變,最後還是默然的開車,車速卻越來越慢了,到了市區直奔她家,終還是沒忍心把她叫醒。
“滾下去!”
沐小白是在暴躁的男聲中驚醒的,她瞪着茫然的大眼睛呆呆的注視着他,半晌才反應過來,“謝謝。”
“哼,趕緊下去!”他冷哼了一聲,眼睛裡盡是嫌棄。
沐小白下意識的開車門,卻又停住了,轉頭看他,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指節微微泛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他應該恨死她了,能送她回來也算是仁至義盡。
“蘇逸痕,我能去參加爸爸的葬禮嗎?”
“用什麼身份?”他譏笑着質問,眼神裡更是滿滿的厭惡,“蘇浩然的未婚妻?”
他這話完完全全是諷刺意味,噎的她說不出話來,好像她的確沒身份去,但是蘇東海對她不薄,不去的話良心過不去。
“可是我想去。”
“你很煩,滾下去!”他暴躁的低吼。
她悻悻的下了車,看着他倒車飛馳離開,內心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回到家裡,在樓梯上被溫語之堵住了,她穿着性感的豹紋裙,頭髮散下來,化着濃濃的妝。
跟早上看到那副清湯掛麪還真是天壤之別,此時她雙手抱胸一臉挑釁的擋着路。
“你有事兒?”沐小白慢悠悠的問道。
“剛剛逸痕送你回來的?你們去哪兒了?都說了什麼?”溫語之逼問道。
沐小白的嘴角扯了扯,剛剛溫語之跟他打小報告她還沒來得及找她算賬呢,現在還敢這麼張揚的出現在她面前,還理直氣壯的質問她跟蘇逸痕幹嘛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將‘不要臉’這三個字發揮到了極致,她冷呵了一聲,“你腦袋裡幻想的事情我們全部都做了一遍。”
說完去推溫語之想要回房間,誰知道溫語之卻狠狠的反推了她一把,她腳步趔趄,堪堪沒倒下去,沐小白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下意識的用手護住小腹,冷這一張臉看向溫語之,“你想怎麼樣?”
“呵,沐小白,你還真是不要臉,剛跟逸痕離婚就勾搭蘇浩然,還讓蘇浩然當着所有人的面跟你求婚,讓逸痕的面子掃地,你的城府可真深。”
“我城府深?”沐小白瞬間無語,她要是城府深的話又怎麼會落得現在的下場?
“我可警告你,現在逸痕是我的,你少跟他聯繫,不然我對你不客氣。”溫語之放下狠話。
沐小白的嘴角抖了抖,現在就來宣誓主權是不是太早了點?她心裡還真是不暢快啊,罷了,反正以後他們也是陌路人,無所謂他跟誰在一起。
夜晚,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張嵐不停的抱怨着打牌又輸了多少多少,沐小白沒什麼胃口,低着頭吃米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小白,媽跟你說話呢。”溫語之笑意吟吟的叫她,笑的極其幸災樂禍。
她擡起頭納悶的看向張嵐,“媽,怎麼了?”
張嵐一臉的挑剔,“你什麼意思?故意不理我?你有沒有把我看在眼裡?”
她的話句句帶針,眼神裡更是充滿嫌棄,沐小白麪無表情的聽着她數落,最後還是沐長國忍不住了,啪的一聲摔了筷子。
“小白現在正處與低谷,你有必要跟她計較嗎?”
張嵐悻悻的不說話,眉眼裡卻透着幾分鄙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還離婚了,我給你找了個婆家,建業集體的張總,人品好,家有錢,很適合你。”
“張總?”沐長國的表情變了變,“他年齡比我還大呢,還是喪偶,女兒的事兒你少操心!”
“我不操心?我不操心她能變成這樣嗎?你以爲她現在能找個什麼好婆家?一個二婚的女人!喪偶的正適合她!”張嵐大聲叫囂,眼神裡充滿鄙夷。
沐小白猛地站起來,眼睛裡帶着幾分淚光,“我先回房了。”
嘭的一聲關上門,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唰的一下掉了下來,二婚的女人,這個詞還真是傷人啊,她就感覺到像是有把刀再割她一樣。
手下意識的放在小腹,她流着淚低聲道,“寶寶,你告訴我,我該怎麼繼續堅持?”
第二天,沐小白還是被張嵐拽去了,她穿的很樸素,甚至很老氣,衣服是張嵐叫她穿的,說是張總絕對喜歡,她爲了應付沒有辦法只能來赴約。
乖巧的跟在張嵐的身後,面無表情的走進包廂,包廂裡只有一個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張總了吧?張總個子很矮,其貌不揚,甚至有些禿頂。
“張總,您好您好,這是我女兒,小白。”張蘭衝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打招呼。
沐小白後知後覺的擠出幾分笑容,“張總,您好。”
“你好,沐小姐。”張總面露猥瑣的笑容,握着她的手不鬆開。
她的眉頭一皺,毫不客氣的用指甲狠狠咯他,他這才鬆開了手悻悻的坐了下來,張蘭則把她安排坐在了張總的身旁。
才坐下她便覺得如坐針毯,這特麼到底是什麼事兒?來相親?跟一個五十多的老頭子?現在的場景她還真的很無語,當然心底也很後悔。
昨天她就應該答應蘇浩然的求婚,至少蘇浩然比這個老男人耐看。
“沐小姐是跟蘇家離婚了?請問是什麼原因?你不會有什麼頑疾吧?”張總上下的打量着她,那眼神猶如在觀察某個商品。
她的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緩慢的開口,“性格不合。”
她說着的時候包廂的門正好打開,一個人影從這邊掠過,但是那人影很快便止住了腳步停下來,那句‘性格不合’也聽得真真切切。
“張總好雅緻,這是在相親?”
聽到熟悉的聲音沐小白的臉色幾乎一瞬間便僵住了,聽着門外的腳步聲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怎麼a市這麼小?居然在這兒也能碰到蘇逸痕?
他一手插在褲兜裡走進來,眼神瞥了一眼沐小白,眼底透着幾分譏諷。
張總也很尷尬,畢竟沐小白曾經是他的老婆,這關係實在是太亂了,但是偏偏他近期正要跟蘇氏合作,撕破臉也不好看,只能乾笑一聲不自然的點頭。
“哦?真的是在相親?”他的手放在沐小白背後的座椅上,聲音充滿鄙視,“沐小姐,纔跟我離婚就急着相親,你是有多飢渴?以前我喂不飽你,所以這麼急切的找下家?”
沐小白氣的渾身發抖,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不等她反駁張蘭便站了起來破口大罵,“我們沐家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你跑這兒來酸什麼?說起來小白跟你離婚就已經虧了,你還不應該偷着笑?”
“我的前岳母,你說說給你多少錢才覺得不虧?”
張蘭伸出手舉在他的面前,義憤填膺道,“最少一巴掌。”
“媽,我們走。”沐小白站起來表情格外難看,實在不想再聽他們談論自己值多少錢。
蘇逸痕笑的很誇張,眼神裡盡是譏諷,“就她?也值一巴掌?你太擡舉她了,就這樣的白給我,我都不要。”
“你”張蘭氣的臉色鐵青。
“蘇逸痕,你夠了,一次次侮辱我有意思嗎?你簡直是心理變態!”沐小白皺着眉頭嘶吼,轉身跑開。
蘇逸痕看着跑遠的女人嘴角勾起來,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這樣的場面倒是讓張總驚呆了,臨走的時候忍不住提醒張蘭,“我覺得小白很不錯,擇日我就去提親。”
張蘭氣的鼻子都歪了,並沒搭理張總就離開了,這個蘇逸痕簡直要氣死她了,好不容易給小白找好了下家,現在居然跑來搗亂!
沐小白跑到附近的小廣場上,脫了鞋子盤腿坐在椅子上,眼圈紅了又紅,倔強的強忍着淚水不掉下來,心底很悲傷。
雖然知道蘇逸痕特別看不起她,但是他說出那些話真的讓她很難過,賭氣的摸着小腹,“寶寶,你看到沒,你爸爸就是那麼討厭。”
她哪兒不值了?就算是賣豬肉也能賣很多錢呢好嗎?尤其是他那個眼神,她是欠了他八百萬嗎?
越想火氣越大,最後真的忍不住了大喊了一聲,“蘇逸痕,你就是個混蛋,大混蛋!”
喊完了眼淚卻又砸下來了,偏偏周圍還有一個買花的大媽,這場景多麼像兩個人在大學門口的場景?當時蘇逸痕還買了花給她。
雖然最後賭氣送給了別人,她直接喊住了賣花的大媽,“大媽,花我全要了!”
賣花大媽一臉愕然的盯着她,那表情猶如看瘋子一般,畢竟此時沐小白的形象十分不雅,光着腳盤腿坐在公共椅子上,還滿臉淚痕,怎麼看都覺得精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