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白呼着氣想把腳拿出來,他的手卻死死按着,冰涼中帶着微微刺痛的感覺,酥酥麻麻像針扎的一樣,半晌才正式回答他的話,“我們認識八年。”
認識時間長就代表瞭解他嗎?就因爲認識八年所以就腦殘的相信蘇浩然的一切?這個笨女人實在太單純了,人總是會變得。
“那你有多瞭解他?”
“很瞭解。”她有些煩躁的回答,內心卻真的有些恍然,她真的瞭解蘇浩然嗎?八年之後再見面的他,還是以前在學校寵她愛她的傻小子嗎?
蘇逸痕的話真的讓她產生了一點懷疑,甚至是害怕,就像是一個特別好的親人,突然說一切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聯想到之前蘇浩然突然給張蘭的五百萬,再加上跟溫語之糾纏不清的關係,她的心真的開始動搖了,蘇浩然是不是真的變了?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眼圈開始泛紅,啞着嗓子道,“有點可怕。”
蘇逸痕握着她的腳腕,將冰敷在她的腳上,“凡是不能光看表面。”
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重重的吸着氣,那麼就可以說明是蘇浩然派人殺了財務,讓他們公司陷入困境再充當好人來幫她。
蘇浩然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瞬間就覺得有股陰冷的感覺不斷的蔓延,渾身發冷。
腳被冰塊刺激着,酥酥麻麻的感覺不斷蔓延,“我不想敷了,有些疼。”
“忍着。”
“不想忍,蘇逸痕,有些疼。”淚水在她的眼圈不斷打轉,最後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滴在腿上,“我的腳真的很疼。”
“疼就別忍着,哭吧。”
他知道她想找個宣泄點發泄,所以才一直在喊疼,這個倔強的小女人真的讓人心疼,他站起來把她攬到懷裡,很自然的開口,“哭吧。”
她咬着脣,眼淚卻彷彿決堤的洪水,怎麼都止不住,明明對她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些事兒?但是現在她又沒有辦法推翻這些猜想。
真的覺得很可怕,不敢想象自己的身邊居然有這麼可怕的人存在,而且還是一個相對很親近的人,他們可是要結婚的。
她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步步走進蘇浩然設下的陷阱裡。
哭累了,頭疼欲裂的睡着了,蘇逸痕小心的幫她蓋好被子,凝望着她,她的睫羽上還沾着淚水,乍一眼看過去猶如水晶一般閃閃發亮。
蘇逸痕拿來毛巾裹上冰塊覆在她紅腫的腳腕上,睡夢中她縮了縮腳,不過很快就適應了,握了將近一個小時,冰塊都化了,又換了別的冰塊開始敷。
手都涼的沒知覺了,但是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別的什麼表情,直到門鈴響起。
他快速的掃了一眼沐小白,她被門鈴聲吵的翻了個身,有些煩躁的嘟囔了一句便又睡了,蘇逸痕三步並兩步的打開門,黑着一張臉望着站在門口的佰易。
佰易也是一愣,怎麼二哥緊繃着一張臉?難道是嫌棄他來晚了?想到這兒連忙解釋,“二哥,a市你也是知道的,我整整在路上堵了三個小時,你可不能怪我來晚了。”
“閉嘴!”他陰沉着臉呵斥,轉身望了一眼內室睡覺的女人,這才轉頭重新看向他,“脫掉鞋子。”
“幹嘛脫鞋子。”佰易一頭霧水。
蘇逸痕冷眼瞪他,“廢話這麼多?快點脫鞋!”
佰易萬般無奈的脫了鞋,跟在他的身後走到小會議室裡,進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往內室看了一眼,看到睡得安然的沐小白,心底默默驚訝。
不可一世的二哥,今天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變得連走路都小心翼翼,就是因爲怕吵到她睡覺?這還是他的二哥嗎?
沐小白的魅力是不是也太大了?大到都開始影響到二哥了?太不可思議了。
來到會議室,蘇逸痕坐在椅子上,神情放鬆,淡淡解釋,“她哭累了睡下了。”
“噢,二哥你又欺負她了吧?”他隨口問道,將藥膏遞給他,“這次的是藥膏,絕對無刺激,而且效果照樣槓槓的。”
蘇逸痕接過藥仔細的看着成分,一旁的佰易鬱悶的拍大腿,“二哥,你就這麼信不過弟弟嗎?”
“不是信不過。”他一邊看一邊解釋,“我要掌控一切,省的出了狀況手忙腳亂。”
“沒見你對誰這麼上心過。”他嘆了一口氣,“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
蘇逸痕查看完一切的不良反應之後把藥膏放在一旁,語氣認真的問道,“跟皇都合作談的怎麼樣?”
佰易嘿嘿一笑,“有你出馬一切有,自從你那次去過之後皇都立馬同意合作了。”
他抿了抿脣,“很好。”
沐小白睡的很香,一覺醒來都已經傍晚了,她茫然的睜開眼睛看着周圍,周圍很安靜,甚至連半個人都看不到。
“蘇逸痕?”他已經走了嗎?
眼睛因爲哭過所以有些疼,她伸手揉了揉,下意識的喊了一嗓子,“蘇逸痕,你在沒在?”
沒有任何迴應,看來是不在,下意識的摸了摸腳腕,紅腫已經消了,現在是木木的感覺,下了牀小心的用力走動,只有些微弱的痛感。
她的目光左右顧盼了一番,最後發現了茶几上被藥膏壓着的紙條,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藥膏摸腳腕,等我回來,笨妞’。
他才笨,他全家都笨,不知道爲什麼她竟然覺得有些甜蜜?藥膏很香,而且這香氣還不膩人,抹了藥膏,手上殘留着香味。
走到洗手間洗了一番,換好衣服就匆匆離開了,她一天一夜沒在家,爸爸肯定會生氣!
匆匆的走出酒店,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婦人,婦人大約四十出頭,看上去很羸弱的樣子,沐小白連忙道歉,“阿姨,對不起,對不起,沒撞疼你吧?”
婦人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睛裡透着幾分驚訝,隨後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您沒事兒就好。”沐小白甜甜一笑,匆匆走出了酒店大廳。
“夫人,我們走吧。”跟隨在婦人旁邊的管家小聲提醒,婦人看着那背影臉上露出幾分呆滯的神情,喃喃了一句,“她跟我年輕的時候可真像。”
“剛剛那女娃?”
“是啊,像到我都以爲我的孩子復活了。”婦人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哽咽,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走吧。”
回到沐宅,卻驚愕的發現家裡沒人,給米奇打了電話,卻說爸爸根本沒去公司,沒在公司也不在家裡?那爸爸去哪兒了?
“哼,真是晦氣死我了,每年今天我打牌都輸!”張蘭站在門口,臉上露出幾分惱怒,拎着包走進來,瞥見沐小白又是哼了一聲,“別讓我看到你,掃把星。”
“媽,爸去哪兒了?”沐小白有些擔憂的詢問。
“那死鬼?估計又去墓地了,每年都去,帶回來一身晦氣,每次去我都要倒黴一大陣子!”張蘭煩躁的嘟囔着。
沐小白心下覺得好奇,“去墓地?爲什麼去墓地啊?”
“掃把星,別問我。”張蘭瞪了她一眼,大步上樓。
東南墓地裡,小路兩旁栽着楓樹,這個季節火紅的楓葉落了滿地,墓地裡不時的有怪鳥飛過,叫聲慘烈,很是淒涼恐怖。
沐長國站在一個墓地旁,墓穴上面擺放着一束菊花,而上面的照片居然是一個小孩子,他揹着手唉聲嘆氣,老淚縱橫。
一陣風拂過,葉子被吹落,有的則落在他的肩上,無比淒涼的摸樣。
“雪蓮,不知道你知道真相之後是否會怪我。”
夕陽西下,周圍不時的傳來陣陣冷風,他緊了緊衣服,有些涼了,不過他也只敢在此刻把心底的思念抒發出來,唯有此刻所有的情感纔是屬於他自己的。
他這一生揹負了太多的責任,以至於放棄了很多不該放棄的東西,只不過時間消縱即逝,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揹着陽光回去,發動車子離開,而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迎面駛來,兩輛車擦肩而過,分離開來。
車子停下,一個長相溫婉的婦人下了車,她站在車前凝望了一陣,緩緩走進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