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與大太太說到秦王聯想到四公主,四公主就上門拜訪。
作爲“姨母”,外甥女兒回門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不插一腳呢?
蹦蹦跳跳地就來了,四公主見了乾笑的夷安眼睛就是一亮,打了個招呼便與夷安坐在了一起,上上下下打量夷安的氣色梳妝,只覺得與從前不同的容光,頓時羨慕的不行,拉着夷安的手與她拱在一起壞笑道,“我聽說你如今手握四軍,怎麼樣?你家王爺,現在已經夫綱不朕了吧?”
打也打不過,當然,捨不得打,且四公主瞧着蕭翎傻乎乎的,還不叫美人兒給迷得翻了天吶,頓時就與夷安鼓着眼睛說道,“你在王府說了算,與我一個好處,如何?”
“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夷安看着對自己賠笑的四公主,哼笑了一聲,頓了頓,這纔好奇地問道,“我家王府,還有什麼叫你在乎的呢?”
“叫我住兩日。”四公主雙手合十,對夷安央求道。
“這話我倒是不明白。”夷安看着四公主可憐巴巴的模樣,頓時笑了,見她目光遊弋顯然是有事兒,便敏銳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四公主幹笑,竟搓着手頭上冒汗,不知該說些什麼。
“說!”清河王妃越發地霸氣,“區區”姨母那是不放在眼裡的,見上頭大太太正在與蕭真與夷柔說笑,顯然是不欲在此時與自己多說什麼,便很兇狠地說道。
“我一個不小心,做了點兒事兒,表哥叫我負責呢。”四公主癟了癟嘴兒,覺得自己特別地委屈,就與夷安抱怨地說道,“不就是被撲倒一下麼?算什麼呢?還是男子不是?竟然叫本宮負責……”見夷安無語地看着自己,四公主低頭對了對手指,有些心虛地說道,“宮裡沒法兒呆了,母親知道了我做的事兒,叫我趕緊嫁人呢,還罵我。”一邊說,一邊吸了吸鼻子。
“你做了什麼?”深蘊八卦之道的夷安頓時精神抖擻。
“佛曰,不可說。”四公主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一臉的高深莫測。。
夷安悻悻,然而卻知道,尋常的撲倒,想必不會叫陳家表哥有這麼大的動作,竟然能有機會用上“負責”二字。
這位表哥從夷安入京就看着他蹲守四公主,到了夷安都成了親了,還沒有半點兒動靜,實在可憐。
“有什麼不好呢?喜歡他,就嫁了就是。”夷安不以爲意地說道。
前兒四公主還忙忙碌碌打理自己的公主府呢。
四公主欲言又止地看着夷安,嘴角動了動,臉上突然紅了,許久之後,低聲說道,“喜歡還是喜歡的,只是……”她沉默了。
變身爲狼什麼的,雖然沒有叫四公主吃虧,只是眼瞅着自家還算沉穩的表哥跟餓了幾天似的啃自己的嘴,四公主突然渾身都冷。
高大的青年的氣息將她渾身上下都籠罩,還有那叫人窒息的氣息,都叫四公主說不出的心顫。
那是與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表哥完全不一樣的模樣。
不過到底是女孩兒家,不好與夷安說這個,四公主沉默了一會兒,有些虛弱地說道,“叫我躲兩天。”
“這個真不行。”清河王妃也是要命的,陳家表哥不是個好惹的人,一個不好就是殺上門的節奏,如今正是新婚,都說爲美色插好友兩刀,夷安覺得自己也得插四公主幾刀,這纔是王妃的風範,就在四公主一臉控訴之中誠懇地說道,“我這剛大婚,哪裡有時間理會你呢?你美過了我家王爺麼?重要過我家王爺麼?沒有?!沒有竟然還要提這樣犀利的問題?!”
四公主瞠目結舌。
大太太突然在上頭咳了一聲,叫反應過來欲撲上來給好友一口的四公主沉默了。
“見死不救,我會記得你的!”四公主指了指笑嘻嘻的夷安,想要捂臉淚奔,卻還是艱難地忍住了,嘆口氣這才說道,“只是這宮裡煩,我不愛待。”
宮裡如今有五皇子妃冒氏見天兒地興風作浪,夷安就笑了笑。
“她還算好的。”見夷安的模樣,四公主便與夷安說道,“知道我不好惹,她是個牆頭草,竟真的不敢與我如何。”想到冒氏竟然對自己賠笑,這是從前沒有過的,四公主就覺得人不可貌相了,冒氏看着跋扈,卻彷彿真有點兒腦子,只是心中對這樣看人下菜碟兒的到底沒有好感,與夷安笑道,“左右我與她並不熟悉,也就那樣兒了,只是如今宮裡有件大事。”
“什麼大事?”夷安有點兒顯擺地轉着手腕上嘩啦啦的一溜兒玉鐲子,覺得除了薛皇后搞死乾元帝,如今什麼都不叫大事。
“父皇要選秀了。”見夷安呆滯地看着自己,顯然對乾元帝槁木生春驚訝不已,四公主便沉着臉與她繼續說道,“母后這一回竟然應了,說是叫父皇做主。只是這個倒是可以放在一旁,平日裡父皇身邊的美人兒也沒少幾個。”
她顯然對乾元帝折騰不以爲然,見夷安點頭,她便繼續說道,“只是這次選秀在節骨眼兒上,幾位皇兄都入京,正妃側妃大多空虛,自然有人央求母后一二。”
“有人要請賜婚?”夷安急忙笑問道,“是誰?”
“是韋妃。”四公主抿了抿嘴角,目中生出晦暗,與夷安低聲說道,“四皇嫂這不是小產?韋妃定要說她福氣薄,況之前她賜了四皇兄宮女,卻叫皇嫂給掃了面子,宮裡有人笑她拿捏不住兒媳婦,到底沒臉。你瞧瞧……”
“只怕還有皇子妃入京之後未拜見她的緣故。”夷安淡淡地說道。
四公主果然點頭道,“韋妃就覺得她是不孝,這還是個妒婦,在母后的面前哭了一場,求母后賜一個高貴些,不好叫人隨意打殺的側室給四皇兄,也有叫皇嫂沒臉的意思。”她說起這個難免目中鄙薄,見夷安也皺眉,便冷笑道,“這一家子竟鬧到這個份兒上,也算是京中出名兒了。”
外頭不定如何,內裡自己掐起來了,四皇子也真夠倒黴。
“若是我的心意,往後院塞妾室有些下作了。”夷安淡淡地說道,“只是四皇子妃……”她沉默了片刻,搖頭說道,“換了別人,我許會幫着轉圜一二,別叫女子有這樣的苦楚,只是她從前乾的事兒叫我噁心,如今竟生不出同情。罷了,”她嘆道,“左右不是我害她,是好是壞,只好看她的運氣。”
韋歡拿着韋素在京裡折騰,無情無義到了極點,夷安實在噁心,不願爲她張目。
“母后只說叫韋妃問四皇兄的意思,若四皇兄願意,她就不攔着。”四公主也只是對韋妃與韋歡竟然翻臉有些唏噓,想到叫韋歡坑了一回又一回的韋素,她便皺眉道,“她算計得太多,也傷身呢。”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四皇子妃也得嚐嚐這樣的苦楚,可不是她當初想要將韋素送到王府做側妃的時候了。”夷安說起這個就窩火,砰地將一拍案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冷冷地說道,“當日我的心情,只怕與她一般。”
這是她第一次坦言自己對蕭翎的重視,就叫四公主側目,見她目光晦暗,再想到夷安素來笑嘻嘻雲淡風輕,之前並未露出不快,想來竟是都憋在心裡頭,四公主就心疼了些,摸了摸夷安的手背安慰道,“幸而他是個對你有情有義的人。”說完了這話,便偷笑道,“你府裡只怕還有喜事兒,你知道不知道?”
“我那姐姐的事兒?”夷安眉頭都不動地問道。
“你也知道?”四公主說的自然是馮香,此時就與夷安咬着耳朵輕聲道,“陳大夫在醫館的名聲很不錯,我瞧着是個極好的人,阿香的年紀也不小了,很該想想自己的終身。”
“您這自己個兒的終身還未定,還知道操心別人?鹹吃蘿蔔淡操心呢。”夷安見四公主都知道,便嘲笑了一聲,到底岔開了話題。
接二連三被嘲笑,四公主終於大怒,勒索了清河王妃幾日之後一起玩耍的話,這才與大太太告辭,一陣風兒地捲走了。
她走了,大太太這才轉頭與若有所思的夷安笑道,“這如今宮中熱鬧,無事,不必往宮中去了。”
“我也懶得去。”夷安急忙笑了,又說笑了幾句,這才與家中人一同用了飯,這才與蕭翎一同回王府去。
這一回七皇子沒有跟着回來,被託付到了宋國公府上去,蓋因清河王妃她親舅舅對這個小表弟十分想念,預備要好好兒地操練一二。
熊孩子終於滾蛋,用完就扔的唐將軍也被趕回了自己的府裡,蕭翎眼睛裡冒着綠光摩拳擦掌,就見夷安坐在屋裡對自己微微一笑,頓時腳下發飄,叫青珂與□□往偏房去了,自己一路跟着夷安回了臥室。
“今兒在外頭與父親哥哥說了什麼?”夷安累了一天,一邊拆頭上的首飾,一邊轉頭與蕭翎問道。
“唐安,”蕭翎坐在夷安的身邊,幫着她收拾,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說身邊兒的丫頭都大了,很該放出去,又恐突兀說起此事,叫府中覺得是你三姐容不下丫頭,因此想與我們問問有什麼主意。”
想到唐安忐忑的模樣,蕭翎便搖頭說道,“這倒是還算有心。”唐安能想到這個,已經算是很有心的人了,尋常男子如何會想到這個。
“你如今也算是給人拿主意的了。”夷安覺得唐安這回倒是靠譜,十分滿意,見蕭翎呆呆地在自己的身邊抽着鼻子,慢慢兒地就往自己的身上拱,只覺得渾身都疼,伸出一根手點住了狼崽子的額頭,另一隻手指了指牀邊的矮榻,溫柔一笑,帶着幾分殺氣地問道,“想本王妃死掉麼?!去!去睡!”
叫她說,這憋得太狠的後果,就是一旦開葷就沒日沒夜的,清河王妃不想英年早逝,只好叫狼崽子繼續憋着。
一雙無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夷安堅定地搖頭,指了指矮榻。
“去那裡睡,”蕭翎垂着頭有些可憐地說道,“咱們的兒子,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