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西意起牀越來越早,人也越來越勤快。
總把生活安排的滿滿當當,一刻不能閒下來。一大早跑馬場晨練給玄青餵食,偶爾還騎馬小跑兩圈;一上午泡在書房裡,練練字,彈彈琴,作作畫;下午實在無聊,竟然主動學起了刺繡……
總之就是不讓自己停下來,公西意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因爲只要一停下來,她就忍不住亂想,想的最多的就是樑簡。公西誠忙的根本顧不上公西意這些變化。最高興的莫過於高雨,自己的女兒終於朝着大家閨秀的方向邁進了。
“姑姑,陪澤夏去放風箏好不好。”澤夏已經三歲半了,人小鬼大古靈精怪的,“爹孃都不理我,我也不理他們了。”
公西意抱起澤夏:“給姑姑親一個!你爹爹忙啊,你娘要照顧妹妹嘛。我們去看妹妹好不好?”大嫂江豈念去年生下一個女兒,取名澤敏,小姑娘快一歲了特別文靜。“不看妹妹,要放風箏。姑姑不愛澤夏了,是不是?”眼看小帥哥要掉金豆豆了。
公西意安撫道:“怎麼會不愛呢,姑姑最愛澤夏了,親親不哭啊。放風箏!姑姑不去看澤敏,姑姑陪澤夏放一天風箏,好不好?”
澤夏特別認真地說道:“姑姑答應澤夏,愛妹妹要比愛澤夏少一點點哦。拉鉤鉤。”
“好!少一點點!拉鉤。”公西澤夏絕對是慶州醋王,天天都在吃醋撒嬌。整個公西府只有公西誠不吃這一套。
“澤夏,姑姑陪你放風箏,澤夏先陪姑姑去看看木紫姨娘好不好?”公西意想到木紫還在坐月子,打算順路去看看。
“澤延比妹妹可愛多了,姑姑可以多愛一點點,就一點點哦。”公西意笑着,公西澤夏卻在一本正經地描述着“一點點”到底是多少。
“三小姐。”木紫見公西意過來,連忙起身。
“你快坐下。”公西意連忙扶木紫坐好,“澤延呢?”
“睡了,哭鬧了一陣子,估計是乏了。”木紫讓人給公西意倒茶。公西意感嘆不已:“木紫,時間過得這麼快,你都當娘了。澤夏也這麼大了。”澤夏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澤夏這麼這麼大。”說着手舞足蹈地比劃。
公西意笑道:“那澤夏告訴姑姑,澤夏幾歲了?”澤夏認認真真的糾結起來,公西意失笑。兩人還沒聊兩句澤夏就鬧着放風箏,公西意只好帶着澤夏去集市買風箏。
澤夏正歡歡喜喜地“惆悵”着選老鷹還是選蝴蝶,公西意的心思被滿目的風箏帶走了。有人曾親手給自己扎過一隻風箏,那晚的開心和不開心變得越來越清晰。不能再想了!不作就不會死!表白的又不是自己!說喜歡的也不是自己!不能再想!
“澤夏,選哪隻?”公西意掐掐澤夏的小臉,長得可真像大哥,簡直Q版公西子安。
“老鷹!”
“走!放老鷹!”
陪澤夏瘋玩了一天,小傢伙累的貼牀就睡着,自己卻失眠了。
一個多月都不見蹤影的公西誠,深更半夜的推門進來。幸好公西意人是清醒的,聽出了公西誠的聲音,不然指定嚇得哇哇大叫。
“誠二少,三更半夜你不睡覺,來我這兒幹嘛?”公西意沒精打采地說道,也懶得從牀上坐起來。
“我剛從鎮安趕回來,明天還要去源京。聽大哥說你最近精神不濟,不如明天跟我去源京玩兩天。”公西誠神色疲憊坐在圓桌旁,已經好幾天沒閤眼了。
“王八,我好像生病了。”公西意覺得自己真快瘋魔了。
“病了?看大夫了嗎?”公西誠皺眉。
公西意趴在桌子上蔫蔫地念叨:“我現在是幹什麼都能想起樑簡,在源京,在皇宮……你說我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越是知道他快回來了,我就越忍不住去想。”
公西誠好像被什麼擊中了,半天沒出聲。自打從源京回來蜥蜴就變了,但他不得不承認越變越好。連她都沒發現自己開始變得努力,開始試圖和某人並肩。
“有人可以想挺好。”公西誠沉默良久,淡淡說了一句。
公西意坐了起來,拍拍牀:“躺下陪我說說話唄。”公西誠略微嫌棄一下還是躺下了。
“誠王八,來這裡這麼久了我卻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你喜歡賺錢。可我喜歡什麼呢?難道我就應該被你們養着,然後嫁人換個人養我。那爲什麼還要讓我來這裡?有時候和你一比,自己一無是處的感覺。”公西意吧啦吧啦說了一堆,偏過頭卻看到公西誠熟睡的側臉。
“竟然睡着了……你看我什麼都會跟你說,你卻什麼都不跟我說。你活得那麼忙又那麼累是爲了什麼呢?”公西意腦子一團亂麻,睡覺睡覺!
再次來到源京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街市上極爲熱鬧,吆喝聲不斷。公西誠爲了不惹麻煩,一行人打算喬裝打扮一番。
自從公西意答應幫越芒丹牽線搭橋拿下公西誠,公西意在越芒丹心裡的地位就一路飆升直追公西誠本尊。只要公西誠不反對,公西意說什麼都是對的。
長時間的相處,公西意發現雖然越芒丹是囂張跋扈了些,更談不上善良,但她對身邊的人特別好,好到可以隨時把自己奉獻出來。難怪她的朋友那麼多,只是這麼好的姑娘公西誠怎麼就不感興趣呢?
站在自家的成衣坊裡,公西意女扮男裝的夢想終於成真。在她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激動地無語倫次。爲什麼激動?難道是因爲自己和公西誠終於十成像了?其實她激動地不是鏡子裡的自己,而是這面鏡子!竟然是玻璃的!即使沒有現代玻璃那麼清晰,但是比起模糊扭曲的銅鏡好上千萬倍!
“誠二少——我太崇拜你了!”公西意簡直要五體投地了。
公西誠對此還是很驕傲的:“在德國,我有自己的實驗室。如果不是爸爸堅持讓我回方氏,我也許會成爲一名教授。”
“你到底學什麼的?”公西意潛意識裡認爲公西誠學的應該就是經濟管理一類。
“博士研究論文課題是‘高速電子學和光電子學的半導體異質結構’,我的導師是德國物理學家赫伯特•克勒默,零零年諾獎獲得者。”
“……”原來這貨這麼牛掰,公西意嚥了咽口水:“你這麼科學的人對穿越有什麼看法?科學能解釋嗎?”
公西誠認真地答道:“兩個字,幻覺。”
“……”公西意美滋滋的照着鏡子:“誠二少,你竟然能在古代造玻璃!那你能發電嗎?會不會有一天,飛機、汽車、輪船……”
“只要有錢。”公西誠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所以蜥蜴,活着就會有驚喜。”
公西意猛烈地點頭央求道:“二少,帶我一塊玩兒唄。被圈養起來都快無聊死了。”公西誠滿意地拍拍公西意的腦袋:“所以你不能嫁進皇宮,不能嫁給王族。沒自由還怎麼玩兒?”現在公西意總算明白了,原來誠王八這麼忙裡忙外的就是爲了“玩”!
這時店裡進來兩位“貴婦”,店員連忙上前招呼。
“二位夫人,新進的南甸上好綢緞,看一看?”
“正光王府辦喜事,穿得不好到時候就丟了我家老爺的臉面。蘇夫人,這可是京城最好的成衣坊,不如你也在這裡訂下?”其中一位夫人說道。
“這兒可排不上京城最好,要說最好莫過於齊雲坊。不僅衣料上上成,設計更是新穎別緻。聽說這次正光王成親禮服竟然不用尚衣局,選了這家齊雲坊。你倒是說說這洪雨閣比不比得上人家齊雲坊?”
公西意深呼吸:“樑簡要娶妻了?”這麼大的事情京城裡肯定傳的沸沸揚揚了。
公西誠平靜的回答:“聽說是忽家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