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簡看着夜初言慘笑,聽着她說的瘋話,示意影衛動手。他就算殺不了夜初言,但是也絕不會再任她肆意妄爲。
樑簡聽不懂夜初言的話,公西意聽不懂夜初言的話,但是越芒丹聽懂了。相見恨晚,相見甚歡……越芒丹起身攔住了影衛:“別碰她!”
“你……”越芒丹被八個字堵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女子到底有多愛樑簡,纔會把自己逼到這條絕路上?曾經她以爲自己爲公西誠可以做任何事情,那就是愛了。可現在她迷茫了,什麼是愛呢?
夜初言蓄着淚水的眼睛很美,聲音卻平靜許多,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樑簡哥哥,從今天起你就再也捨不得對我怎麼樣了,你有多愛公西意就會有多愛我。我真的已經沒有別的要求了,我只想留在你身邊。你娶我好不好,哪怕是做妾也好。”
公西意以爲自己的耳朵壞掉了,這姑娘說話怎麼一點邏輯都沒有,話都沒說清楚直接求婚?公西意扯了扯樑簡的衣袖,一副你要是敢答應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我不會這麼做的。”樑簡不可能毫不心疼,畢竟夜初言和他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初言,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你是夜宮的宮主,皇兄最疼的小妹,天底下值得你珍惜的那個人不是我……”
“你一定會娶我的,哪怕是爲了別人。”夜初言語氣堅定地打斷,指着公西意說道“樑簡哥哥若是不娶我,我就自盡。如果我死了,她也別想活。你不是問我做了什麼嗎?我都告訴你!我下了蠱,相見恨晚,相見甚歡……多好聽的名字,如果她死了,我就會死;她受傷了;我就會受傷。”
公西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狗血了吧!她見過拿別人生命開玩笑的人,還沒見過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你開你的玩笑幹嘛要拉上我啊,公西意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下什麼蠱了。世界上真的有蠱這種東西?
樑簡沉下了臉:“你再說一遍。”
越芒丹聽不下去了:“就目前情況來看,她說的是真的。這種蠱術失傳已久,是消失的古老民族瑀錫族的安族之術。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
夜初言走到樑簡身邊:“樑簡哥哥,我等你來娶我。三天哦,我只等三天。”公西意看的一身冷戰,這個女人太恐怖了……夜初言扶着受傷的手臂,離開了正光王府。沒有人送她沒關係,因爲三天後她就會回來,倍受尊敬的回來。
公西意盯着樑簡好一會兒,樑簡也不說話。越芒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你不會真想娶她吧?”公西意拼盡力氣坐了起來。
越芒丹覺得自己呆在這兒未免有點尷尬,人家夫妻開始商量家務事了,自己還是先撤退比較好。“西意,我回去找越玉龍。他剛好在源京,也許他有辦法。”越芒丹看了一眼沉默的樑簡轉身走了。
“我會想辦法,如果……”樑簡不會冒險,他很理智。娶夜初言跟看着公西意繼續出事比起來,他寧願選擇前者。如果公西意因此要離開他,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那樣夜初言就會放過她。
公西意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地反思一下,問題到底出在哪了?前因後果都沒有理清楚,事情就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覺。”公西意從早到晚折騰了一天,精神到了極限,更別提什麼食慾了。這是老天給一個下馬威嗎?從昨天踏進正光王府起日子就沒有太平過。當初嫁給他,只是因爲喜歡,想要簡簡單單的在一起而已,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深夜公西意依舊在牀上翻騰,心裡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叫囂着要自己離開樑簡,另一個在蹦躂着要自己順其自然。睡着的前一刻,她知道蹦躂的那一隻贏了。
樑簡一夜未歸,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第二天早上,公西意用完早膳,喝了一口茶。木紅連忙端過盂器,公西意漱口後問道:“王爺還沒回來?”
“沒有,奴婢問了林管家,他說昨晚小姐睡下后王爺就出去了,並沒有說要去哪。”木紅端來一杯沏好的新茶,“王爺不會來,小姐還用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嗎?”
“今天去給皇后請安是禮數,就算王爺沒回來我們也得去。你去把陪嫁過來的三個丫頭叫過來,先把她們的事情處理了。不然她們沒名沒姓的在王府裡不受待見。”公西意的自我調節能力是很強大的,她容易困惑、容易退縮又容易衝動,但是她最擅長就是讓自己的心情快速的好起來。
“是,小姐。”木紅看見小姐笑了,心裡沉甸甸的石頭才放下來。
“參見王妃。”三個女子齊齊跪下。
“都起來。雖然要遵守王府的規矩,但是這跪拜以後就免了。”公西意不喜歡跪別人,自然也不喜歡被別人跪。這麼折壽的一件事,她不是菩薩承受不起。
“以前我在府裡怎麼沒見過你們?”公西意真是一丁點印象都沒有了,陪嫁的丫鬟不應該都是府裡的嗎?
“屬下皆出自青門。”三人異口同聲,很有氣勢地喊口號:“聽命門主,誓死追隨王妃!”
公西意一口茶噴了出去,一上來就表決心?“你們不用誓死追我,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好,我不會爲難你們的。”
“我們的本分就是聽從王妃命令!”三人口吻一致,腔調一致。
“好好好,你們不用喊……”公西意連忙打住道,“我知道了,你們都叫什麼啊?”
“花棣”、“花奐”、“花蒔”
“讀過書嗎?”公西意的興趣很容易被勾起來,都姓花……她們的門主難道叫花無缺?
“奴婢讀過幾本閒書。”其中身穿湖藍色裙子的說道,是剛剛說自己叫花棣的那個,看起來年齡最大。公西意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自己身邊最缺的就是一個“讀書人”幫自己打理那些嫁妝名錄。
“把你們三個的名字寫下來,我只聽着卻不知怎麼寫。”公西意怎麼覺得青門在哪兒聽過,想不起來了。
花棣去書案前寫完,遞給了公西意。青門門主一定是一個很浪漫的人吧?三個名字寓意都很好,很配花這個姓。
花棣解釋道:“奴婢三人既然追隨王妃,用花爲姓並不妥。還請王妃賜名,以免給王妃惹來麻煩,畢竟青門與朝廷不和。”
公西意想起來了!青門是不是越芒丹說的那個?對“胭脂無憂”不感冒的那個青門門主花鬼!都姓花,應該沒錯。
“改名字?只要你們沒意見。”
“奴婢誓死追隨王妃!”三人又跪下了……公西意一臉黑線,我跟你們不熟好不好,“那花棣就改名叫棣棠、花奐就改名叫奐然、花蒔就改名叫蒔蘿。等你們回青門,也容易改回來。”
“奴婢誓死追隨王妃!”一句話說了三遍。
公西意只好勸解道:“跟着我沒那麼多規矩,也不用動不動就表決心。棣棠字寫得好,又讀過書就負責打理我的書卷、字畫、書信什麼的。具體的我日後慢慢告訴你。奐然和蒔蘿,你倆商量一下誰比較會管人?”
“蒔蘿”、“奴婢”兩人異口同聲,意見一致。
公西意有點詫異:“那蒔蘿就負責管理房裡的所有丫鬟、僕役;但王爺那邊的人別招惹。”
“奴婢明白。”
“以後你們在我面前不必以奴婢自稱,如果實在不習慣就以自己的名字自稱。以後我出去奐然和木紅跟着,在王府免不了跟外面打交道,奐然管這一塊兒就行。”公西意自我滿意的點點頭,只能一點一點的處理這些雜事了。
“是。”
木紅看公西意交代的差不多了,開口道:“王妃,該進宮了。”
公西意說起話來差點把這檔子事給忘了,既然樑簡還沒回來自己只好一個人進宮了,順便還能去看看止心。上次酒樓一遇,自己用的還是假臉,兩年了也不知道那傻姑娘過得好不好。
公西意拿的是王府的銀質府牌,宮門侍衛不放行。眼看着自己連最外圍的宮牆都進不了,這可不能怪她不知禮數了~剛好趁機打道回府。
忽哲宇騎馬奔來,遠遠就看見正光王府的轎子被攔在門外,到了宮門口翻身下馬走了過來。“王妃留步。”
公西意正要上轎打道回府,聽見有人叫喊回過頭去。“大將軍。”這樣應該就算打招呼了吧,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大將軍有事?”
忽哲宇樂了,明明是自己進不去,反而好像自己上趕着幫她似的。“王爺沒一起來?”
公西意不太擅長跟“陌生人”打交道,何況是一個霸氣側漏、英勇神武的將官。“他有其他事情。”
忽哲宇身形高大威猛,公西意站在他面前像站在一片陰影之下。
“王妃跟我來。”守宮門的人雖然不認識公西意,但護國大將軍他們可是人人都認得。大將軍帶來的人,自然是要放行的。公西意只好硬着頭皮跟忽哲宇進宮了。別家王妃都是風光照人,自己怎麼“灰頭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