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生活節奏如同它的主人一樣,有條不紊,當然這個主人指的是男主人樑簡。至於公西意,能一日三餐正常飲食就已經很不錯了。兩個人的現在的狀態應該算是熱戀?反正除了不睡在一起,或者樑簡外出,其他的時間基本膩歪在一塊兒。
這樣的日子,公西意感到深深的滿足。現在她又開始操心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木紅的終身大事。她比自己大三歲,今年已經二十。自己是幸福了,可是這個跟在自己身邊像親姐姐一般的女孩,她的未來在哪兒?這裡不是在現代,女人可以獨立生存。木紅需要一個依靠,她不能一輩子以丫鬟的身份呆在自己身邊。
“小姐,想什麼呢?”木紅點上薰香。
“我都說了,讓你在木紫那兒多玩兩天。”公西意責怪道。
木紅沉默着,繼續手上的活計。
“木紫過得怎麼樣?”公西意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沒出什麼事情吧?”
“沒有,木紫姐過得挺好的。”木紅勉強笑了笑。
“好什麼呀!”公西意嗤了一聲,“你不說我難道就不知道?丈夫娶了個媳婦兒,一個地位高貴,一個年輕貌美。她能過得很好?木紅,你現在明白做什麼都不能做妾了吧。以後……”
“小姐,這是我們的命。”木紅眼看着好姐妹過得辛苦,但是如果讓她選擇,不見得能堅持什麼。
公西意無法反駁木紅的話,因爲她現在不是那個憑藉自己努力在美國奮鬥的雷禾,而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西意,是一個富家千金,現在又是王侯夫人。她說不出讓木紅堅持人格,而非求取富貴的話來。
“怎麼了?”樑簡進來的時候,屋裡的氣氛異常尷尬。
“王爺。”木紅規矩地行禮,默默地退出去。這一切在公西意那兒變得分外刺眼。
“意兒?”樑簡打斷公西意的思緒,“發什麼呆,打理一下準備進宮。穿的再莊重一些,之前跟你提過的千秋宴。”
公西意這纔想起來,今天是皇后生辰,樑辰在後宮大宴百官。在這之前也辦過同等級別的宮宴,倒沒見樑簡這麼重視。他和皇后的關係不是挺緊張的嘛。
“我早就準備好了,放心吧。”公西意攤在椅子裡,“除了皇后生辰還有別的特殊的事兒嗎?你要提前說,我才能儘量不給你丟人。”
樑簡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說道:“皇后生辰是其次,百官及其夫人才是重點。不用太緊張,不知道說什麼就保持笑容。”
“還有呢?”公西意搶過樑簡的杯子,一飲而盡。
“五弟從封地回來了,就是之前提過的正慶王樑勁。還有皇姑也會到場。”樑簡把能說的都一一告知,這丫頭一般很難緊張起來。
“你還有皇姑?”公西意嘆氣。曾經她以爲樑簡只有一個哥哥叫樑辰,後來她知道竟然還有樑景和樑遠,再後來又冒出來一個樑勁。現在怎麼又來個姑姑!
“這中間的利害關係一時說不清。”現在還不是解釋的時候,雖說皇室枝葉稀疏,但宗室旁支規模並不算小。樑簡催促公西意換衣服,讓下人叫來姬路遲再次細細盤問給皇后的大禮。
公西意不是第一次進宮,但是沒有參加過這種宮廷大宴。和樑簡成親的時候不是行跪拜禮,就是在屋裡呆着。哪怕在宮中用膳也是和帝后、止心一起的家宴,沒有過多的禮數和規矩。
千秋宴擺在御花園西北側的辟雍宮,公西意聽樑簡說這次宮宴是經姬夫人一手主辦,禮部和內務府都調動了。
百官都是從正宮門穿行,徒步走到後廷在正清宮外殿靜候,他們的夫人以及嫡系兒女從東側宮門入,在御花園南側的臨祿宮靜候。
公西意實在不想和一羣不認識的婦人們呆在臨祿宮,可是想到樑簡需要她去,她代表的是正光王府的女眷。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和樑簡分開行動,皇宮的規矩真多!
心裡正在嘀咕,一位老太監的吆喝聲想起來,又該挪地方了。公西意穿的是齊雲坊新置的夏裝,一身淺淺的水綠色,看起來分外清爽。因爲是極好的綢緞和紡紗,設計的也精巧,所以也並沒有因爲顏色顯得輕浮。
“皇后娘娘駕到——”聲音落下大致有一分鐘,姜鬱冰才真的出來,一身鸞鳥朝鳳華服,頭戴紅翡鳳頭金步搖,最讓公西意看上眼的就是纖纖玉手上的菱花翡翠護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衆婦人披金戴銀的跪得很吃力,有些恐怕根本就起不來了。公西意站得很靠前,穿戴的還算輕便,所以她起來的時候很多人還在跪着,亦或是在小心地站起來。
今天的姜鬱冰很有母儀天下的風範,華麗自當不論,且說這妝容就征服了公西意。她很認真地盯着皇后手指上的護甲,跟電視劇中的大不一樣。翡翠的料子應該挺重的,並且很容易摔碎吧?看起來挺好玩的,公西意不自覺得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好像有點兒粗。是不是隻有皇后才能佩戴護甲呢?
“不必過於約束,大家入座吧。”皇后發話了,一羣宮婢有序地帶着女人們入座。公西意的位置竟然在第一排,明顯的按照等級安排。
皇后不說話,沒人敢擅自說話,除了剛剛跑進來的小公主。
“母后——嬤嬤和慕城好慢,他們追不上我,我就先過來了。”樑慕傾跑的一頭汗,小臉紅撲撲的。
“參見大公主殿下。”公西意很難接受,一個才五六歲的孩子,大家依然要見禮。只是因爲她是王妃,禮數比較虛罷了。這個公主剛到,樑止心款款而來,大家再次行禮。公西意腿快要斷了,她特別累,一下午都是各種等待各種行禮!
止心坐在公西意旁邊,小聲問道:“姐姐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半個月了,你住在宮裡,想見你一面都很難啊。”公西意感嘆道,“今天怎麼沒見哲黛?”
止心再次壓低聲音,附在公西意耳邊說道:“你不知道?我聽說哲黛姐姐等會兒在宴會上要給皇兄皇嫂獻曲呢。現在應該是在準備吧,我也沒看見她。”
可能是因爲曾經三個人一起學習過一段時間,她和哲黛的交情還是很不錯的。忽哲黛是名門閨秀並且還未出閣。大將軍府的這種行爲,恐怕是要背水一戰了。可是他們有沒有考慮過哲黛的感受呢?公西意有點兒難過,哲黛這一曲會把自己徹底變成政治聯姻的棋子吧?
姜鬱冰高高在上,聲音卻很清晰:“你倆嘀咕什麼呢?說出來本宮聽聽。”
“回皇后娘娘,長公主問我怎麼不進宮看她。”公西意接話的速度很快,沒有惹人懷疑。
“正光王妃足不出戶,更是不與我們這些俗人來往。長公主殿下可莫怪罪。”江譽典話說的膽大,眼神更是挑釁。
公西意眼光一轉盯着江譽典,身爲大將軍夫人在宮裡說話肆無忌憚的姿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細細算起來,她們也算是沾親帶故的。止心特別不喜歡江譽典,這個將軍夫人每次說話都非常刻薄。但就算是這樣,皇嫂跟她的關係依舊很好。
“大將軍夫人說錯了,姐姐進宮來又不如你這般自在,別說怪罪,止心還有點兒愧疚呢。”樑止心委屈道,姐姐不能隨意進宮,還不是因爲她不像江譽典,有一個當皇后的好姐妹。自己即使貴爲公主,也沒有任何實際的權力。
“譽典,怎麼和孩子們計較。”姜鬱冰笑着岔開,轉而詢問道“洪力,皇上何時移駕御花園?”
“傳消息來,皇上和文武百官已到玉浮宮,不少官員得到了晉升。”前一句話是說給皇后聽的,後一句是說給這些官婦們聽的。
公西意心裡驚訝,後宮可以干政?
“西意,今日是本宮的生辰,本宮給你一個任務。”皇后沒有迴應太監的話,轉而提到了公西意。
公西意心裡已經有了預感,默默祈禱着千萬不要讓我表演什麼節目,千萬不要……但是根據某個定理,越是不期望什麼發生,偏偏就發生了!
“這次不僅僅是慶祝本宮生辰,還有正慶王爺的歸來,青龍將軍和達烏國順利達成契約等等,況且百官聚首……你還未正式地露過面,不妨向大家展示你的才華。大梁的女人,可不是扭扭捏捏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姜鬱冰說話慢條斯理,什麼道理都在裡面了。
這一通話說下來,公西意只能乾笑着答應,至於表演什麼,她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不能讓哲黛一個人孤軍奮戰,至少這也算是陪襯她了。
公西意這麼一想,靈機一動:“皇后娘娘,只有我一人表演豈不是很單調。大將軍夫人性格直爽,是否也可展示一二?”剛剛竟然諷刺自己?怎麼也要拖她下水。“有何不可,皇后娘娘若能作陪,倒是臣妾的榮幸。”江譽典挑釁道,到最後誰丟人可說不準。況且她本身是樂意的,起碼他可以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