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門被一腳踹開。公西意忍無可忍,破口大罵道:“夜初言!你別太過分。你以爲你誰啊?還夜宮宮主呢?你就是一神經病,我今天又哪兒招你了,啊?擱在二十一世紀,你這種人就應該去精神病院!真是腦子有病!”
“樑簡哥哥昨天住在你屋了?”夜初言緊緊握着拳頭,這半年來她一直派人盯着呢。只要樑簡和公西意共處一室,第二天她必然鬧得不可開交。
“住你奶奶屋了!我算明白樑簡怎麼不喜歡你了,你合着就是一沒教養的潑婦!你沒長手啊?開門非得用腳?再說了就算樑簡住這兒怎麼了,我跟他是合法夫妻。你直接打死我好了,咱倆同歸於盡好了。”公西意的嘴就像機關槍一樣,夜初言根本插不上話。
木紅真想攔着自家小姐,到底誰是潑婦啊……惹夜初言危險不說,關鍵小姐太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了。“小姐,別再說了。”
公西意一手揮開木紅:“木紅你今天千萬別攔着我,覺得我更像潑婦是吧?沒錯,我就是個潑婦!”說着就開始砸東西,拿上什麼都往地上摔。
就算夜初言見多識廣,確實也震住了。她印象裡公西意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甚至有點懦弱。就算自己再怎麼挑釁,她也永遠笑眯眯的迴應或者不理會自己。
棣棠害怕夜初言傷害公西意,走上來一邊攔着一邊警惕地看着夜初言。“棣棠,你臉怎麼了?”公西意突然停了下來。
“說我是潑婦?公西意,你自己最好照照鏡子。”夜初言看着公西意衣冠不整,眼睛腫得不成樣子,諷刺道,“真不知道樑簡哥哥看上你哪一點了?”
公西意平靜下來也不理她,只拉着棣棠問道:“誰打的?”
“我打的。”夜初言笑着說。
公西意聽完無所謂地一笑,這發泄也發泄過了,乾點兒正事纔好。
“棣棠,打回去。”公西意咬着嘴脣,“狠狠地給我打回去!”
“王妃,這萬萬不可……”棣棠一下慌了,往後退了兩步。
“我讓你打你就打,少說廢話。難道你讓我幫你?”公西意拽住棣棠。棣棠無奈,只好極輕地給了夜初言一耳光,力道微乎其微簡直就像撫摸一般。夜初言硬是沒反應過來,這賤婢竟然敢打她?想着就要出手,被趕來的奐然和蒔蘿擋住了,三人頓時打成一片。
管家林實聞聲帶着護衛匆匆趕來,一看情形誰也不敢插手。林實一邊嘆氣一邊搖頭,他就知道這女人一多就要亂套了。王爺下朝也該回來了呀。
樑簡剛到府門口,候着的小廝就彙報了早上府裡的事情。本就因朝堂上的事情心情不暢,聽罷更是煩悶不已。
“都住手。”樑簡的語氣很是平淡,奐然和蒔蘿交換眼色,退回到公西意身後。樑簡看着公西意衣服都沒穿完,臉上淚痕還在,眼睛也腫着,頭髮凌亂的狀態,閉了閉眼道:“木紅,給王妃梳洗。夜初言,你跟我到外面來。”說完轉身出去了。
公西意把自己收拾得乾淨利落,看着鏡子裡模糊的身影,又扭頭看看正在忙着清理滿屋狼藉的木紅,走過去動手幫忙。
“小姐,這哪是你乾的啊,快鬆手多髒啊。”木紅攔住公西意。
公西意也不鬆手:“哪能讓你自己收拾。木紅,對不起啊。我心情不好就折騰你們,看來我真是好日子過多了。”
“小姐胡說什麼,這兒我收拾就行。王爺還在外面等着呢。”木紅勸道,“小姐,等會兒好好跟王爺解釋解釋,我看王爺剛剛臉色不太好。”
“木紅,我想通了,你放心吧。”公西意拉着木紅的手笑了笑。
公西意走到外間,見夜初言站在一側,屋裡丫鬟們跪了一地。棣棠、奐然和蒔蘿跪在夜初言面前。
“奴婢們不該跟夫人動手,請夫人責罰。”棣棠爲首開口道。
“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就罰你們三個月的例銀。這事兒說到底也不怪你們,是你們跟錯主子罷了。”夜初言看樑簡臉色不好,也不想多做糾纏。
“她們不是王府的下人,從未拿過王府的例銀。”公西意走了過來,扶起棣棠三人。
“公西意,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夜初言怒道。
“夠了。”樑簡揉了揉眉心,“在王府就要守規矩。夜初言,你一大早鬧事在先,動手在後。從明日起,閉門思過七日。”
“憑什麼?”夜初言自小到大,從未受過什麼約束。
“棣棠等雖不是王府下人,但也參與打鬥,罰跪一炷香的時間,到雜役房做工一個月。王妃管教無方,罰抄《女則》十遍。”樑簡看了看夜初言,開口道:“就憑這是王府,不是夜宮。”
夜初言笑了:“我要是不聽呢?”
“逐出王府。”樑簡揮手讓所有丫鬟起來。
“看來樑簡哥哥是忘了,相見甚歡。”夜初言心裡恨,恨自己只能這樣留在自己愛的人身邊,這樣牽制他。
“你們要想討論呢,等我走了有的是時間。”公西意打斷兩個人,“《女則》我不會抄,這王府我也住膩了,棣棠她們我會帶走。自然不會等着王爺逐我,我這個眼力勁兒還是有的。”說完公西意就轉身走了,她得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再這麼下去恐怕真的會變成潑婦。
公西意回到屋裡一言不發幫着木紅打掃衛生,木紅爭不過公西意,只好讓她做一些輕鬆的活兒。樑簡聽了自己的話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心裡不是不期待,想到這兒,公西意又是一聲長嘆。
“小姐,你最近是怎麼了?”木紅拿過公西意手裡的掃把,“這個我來吧。”
“你就當小姐我魔怔了唄,我這乾的都是什麼事兒啊。”公西意嘟囔着,“木紅啊,這裡我來弄。你下午去把我們的行禮打點一下,我們出府住些日子。”
“出府?”木紅愣住。
公西意肯定地點點:“恩,帶上棣棠她們一起。”
半月樓外人來人往,公西誠送達烏外商上了馬車。長桓眼瞅着主子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小心地稟報道:“二少,老夫人差人傳話來,讓您下午回府去。”
“有急事?”公西誠思索一番問道。
“聽說是想讓您見見柳家七小姐。”長桓自然不敢幸災樂禍的太明顯,忍了又忍纔沒樂出來。
“說我沒空。”公西意眼光一冷,“去查查那個柳家七小姐。”
“是。”長桓恭敬地應道,心裡卻想二少還真是不近女色啊。
“我今天下午去一趟王府,你不必跟着。”公西誠冷笑道,“娘既然這麼關心我,當然不能讓她擔心。”
“二少的意思是?”長桓自認爲很瞭解主子,但有時候主子說話依然讓人費解,他猜來猜去也猜不準。
“去醉仙樓,挑個德藝雙馨的。”公西誠看着長桓道。
“接回府裡?”長桓震驚,主子這是要開葷了?
公西誠冷聲道:“不必,讓整個京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即可。”
這邊公西意已經打包好行李準備出走,那邊公西誠和一位戴面紗的男子已經進了王府側門,領路的正是姬回雲。
“樑簡,我就是出去玩兒兩天,還真要罰我啊?你見誰出去度假還帶着《女則》八卷的?”公西意已覺天雷滾滾,這位大哥能不能不這麼較真兒。
“《女則》你可不帶,但下午你二哥要來,出去玩兒明天出發也不遲。”樑簡坐在桌邊喝茶看兵書,溫和地勸道。
“他要來那我現在更得走了。”公西意扮了個鬼臉兒,“我這兩天的狀態你也見識了,精神真快崩潰了,再在王府呆一下午就算夜初言不殺我,我也得自盡。”
“是閒的吧?”公西誠走進來諷刺道,身邊的男子陰測測地笑着。
公西意一轉身,狗腿的笑容頓時綻放在臉上。“二哥,我想死你了。瞧你說的,我這忙的不可開交呢。這位是?”
來人拿下面紗道:“公西姑娘別來無恙啊?”
公西意嘴裡正嚼着幹棗,看見來人那白的悽慘的臉,直接把棗核兒嚥下去了,嗓子裡有點兒血腥的甜膩。公西誠對着樑簡欠身道:“難爲王爺了,白天爲國爲民嘔心瀝血,晚上還要忍受舍妹鬼哭狼嚎,今日花鬼來是來引蠱蟲的。”
“麻煩二少。意兒是女孩子,鬧脾氣難免的,本王習慣了。”樑簡說的底氣十足,公西意聽的差點氣絕身亡,說到底他是認定自己腦子抽抽,沒事找事兒啊。
“說起習慣,我和蜥蜴自小到大十多年,也沒習慣她的壞脾氣。王爺這話可不要說得太早。”公西誠的聲音愈發的冷,“花鬼,開始吧。”
公西意看着花鬼紅衣白臉兒的已經是心裡犯怵,卻見這“鬼麪人”自懷裡拿出一把匕首。她立刻警惕道:“你要幹嘛?”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要引蠱,自然要放血。”花鬼又是一笑,笑的頗爲鬼魅。
“我不要!”公西意手心都出汗了,縮了縮脖子拒絕道,“二哥,樑簡,你們能再狠點兒嗎?不知道十指連心啊?”
公西誠示意花鬼:“廢話少說。”他絲毫都不擔心,以花鬼的功夫她根本折騰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