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墨千痕打着呵欠打開房門,伸了個懶腰。
走出自己的小院,墨千痕往後院練功場走去。
墨千痕自認爲自己起牀的時間還算早,除了倚言沒人能比他還早,誰成想剛往練功場中一看,便見少女長髮高束,穿着簡潔的女裝,在院中認真練習着。
倚言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早,正坐在一邊的木樁上修煉內力,連最懶的許然也在扎着馬步練拳法,並且他的出現竟然沒能得到任何人的關注,咂了咂嘴,墨千痕腳尖輕點,往練功場旁邊的荷花池飛去。
荷花池中插滿了距離粗細高低不一的木樁,是用來衆人練習輕功的。除了兩條小道直通練功場,練功場周圍都是這樣的荷花池。
墨千痕躍上難度加大的木樁,把四周的荷花池都跑過一遍,剛回到出發點,便見剛剛還在練拳的師弟師妹已經人手一杆槍練了起來。
女孩子神色認真,面上透出紅潤的光澤,額間已經微微滲出汗意,手上的動作卻依舊毫不含糊,力度氣勢足夠,很明顯不是那些嬌氣的女孩子學的花拳繡腿。
“小心了。”突然一聲嬌喝,楚泠歌腳下步子一變,手中的槍直衝許然而去。
許然很明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訓練方式,兩杆槍撞擊在一起。
師承同門,顯然不分上下,許然雖然懶於學習,可是武藝卻毫不遜色於楚泠歌,可是泠歌畢竟兩世爲人,在軍營少年訓練營裡待了十年,又在軍隊裡有過歷練,自然經驗遠多於許然,應變能力也好許多。
所以許然毫無懸念的輸了。
從槍換到劍,再到長鞭對長戟,許然完敗。
至於空拳近戰…咳咳,許然已經不想再比下去了。
許家的飯桌上一向沒有什麼規矩,中飯桌上閒談是經常的事。
“千痕你今年十九歲了吧,按說也是繼承你父親家業的時候了,怎麼這時候跑到雲城來?”
“這不是師傅前一陣子說要在雲城辦武林大會了麼,我跟我爹說了來給師傅幫幫忙。”
“當真?”
“當真。”
“千痕,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你要記住不要對師傅有所欺瞞。”
“額…其實是因爲…我爹逼着我訂親事,我就…跑出來了。”
“要說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爹操心你的婚事也是正常的。”葉璇苦口婆心狀“讓人家姑娘爲你耽誤了也不好。”
“師孃,大師兄可是比我大三歲呢,大師嫂還沒着落呢。”
“我們武林中人跟你們不一樣,你們是大家氏族的,再說了,你可不知道,雲城裡傾心倚言的姑娘可是不少,要不是倚言沒有中意的,婚事早就定下來了。”
“師孃。”倚言似是不願談及這個話題,低低叫了一聲,又冷着臉看了眼墨千痕,“千痕,閉嘴。”
“師父今年要辦武林大會,我想在武林大會結束之後出去歷練一番。”楚泠歌突然說道。
“我也去。”墨千痕緊跟着說道,“師兄足夠穩重,又跟着師父處理事務,可我們都是養尊處優的,還是該出去鍛鍊一二。”
“哎…孩子們都大啦…”葉璇伸手摸了摸楚泠歌的頭,“只是泠歌你一個女孩子…”
“璇兒,泠歌是個喜歡自由的孩子,等武林大會結束之後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謝謝師父師孃。”
“師父師孃放心,我會好好保護師妹的。”墨千痕信誓旦旦。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不需要你保護。”楚泠歌白他一眼,轉過頭去安慰已經開始紅了眼眶的葉璇:“師孃,我這不是還沒走麼,現在離武林大會開始還有大半年呢,而且武林大會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結束的,師孃放寬心。”
有些無趣的摸了摸鼻子,墨千痕選擇閉嘴。
午飯過後,四人一同回了共住的院落,倚言下午要跟着許岱處理事務,許岱又強制要求許然在旁邊學習,所以暫時閒着的人就只有墨千痕和楚泠歌了。
不過楚泠歌向來是個不會浪費時間的孩子,偶爾出門轉轉或者待在房間裡看書,瞭解一下歷史事蹟。
然而…
“小師妹,要不要跟師兄出去玩?”
“不去。”
“你還沒問去哪呢,我們去青樓吧,美女如雲的。”
“更不去,我又不是男的。”楚泠歌頭也沒擡道,“飽暖思淫慾,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富家子弟。”
“……我自己去好了,好心帶你出去玩還不領情。可憐小爺這幾年在家裡除了算賬就是管生意,哎…走了。”
不多時,許然跟着倚言去了前院書房,院落中只剩下一個楚泠歌,看了會兒書,起身換了男裝,一路出了府門。
來到一家茶館門前,楚泠歌徑直去了二樓的一個包間。
要說的是,三年前的太子動亂,雲城作爲武林中心,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一定的衝擊,因此許岱將暗中爲幾人每人培養的一百名暗衛交給各人,方便調動和保護自己,動亂結束之後許岱也沒有再過問這些暗衛的去向,楚泠歌想着一百個人開銷不是小數目,就將這些人分散到一些比較重要繁華的州城裡,其中冀城和雲城中人數最多,楚泠歌的屬下主要在經營茶樓,繡坊,首飾店,客棧,酒樓等,同時也負責擴招一些人手。至於啓動資金…咳,是楚泠歌跟排名前幾的幾個暗衛借的。
這些暗衛都是百裡挑一的身手,讓他們臣服一個小女孩當然不容易,不過很顯然楚泠歌是個例外。
一切步上正軌之後,楚泠歌只需要每半個月去兩天茶樓看一下賬目,指出一些經營方式的不足就可以。
茶樓的老闆是暗衛的老大,是個今年才十七歲的女子,名叫銀箏。
銀箏很值得信賴,楚泠歌對她也很放心,她堅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與大部分家庭遭遇變故的孩子不同,楚泠歌其實是個極其渴望溫暖極易相信別人的人,這也是前世今生她最大的弱點。
輕易交付信任,不知今生是否依舊會遍體鱗傷甚至命喪黃泉。
可是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選擇相信這個世界不會一直待她如此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