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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緊緊攢着手中火焰,像是精靈一般,在五指間來回跳動。

“我說過了,在被你們抓來以後,我只是一個在暗罌山採礦的礦工,現在我想成爲你們帝宮的一名判官。”說着,他忽然一舉手,異火噌的一聲膨大,竟有一丈高。

周博眼珠忽然冒出一抹獰色,最角掛着似有似無的淡淡微笑:“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資格呢?”

周博是被睚眥剛纔的殺意激發出了血性,他本身就是鬥族之後,有着非常濃厚的戰鬥**,現在睚眥雖然不打了,但他還是顯露出一副嗜血戰士的面貌。

但睚眥好像極爲興奮,咧着醜陋的嘴巴,哈哈大笑:“哈哈,好,我帝宮就需要你這樣的人!”

話剛剛落,在周博驚愕的注視下,這渾身赤紅色的巨獸身體忽然劇烈縮小,併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頭噼裡啪啦的碎爛響聲,好像每一根骨骼都在劇烈的碰撞,擠壓,本來是一條纏繞好幾圈的長龍身軀,在短短數秒的時間,竟然變成一個兩米高的大漢。

大漢沒有穿衣服,渾身露出強悍的肌肉,肌肉疙瘩極爲駭人,顯露出一個男子的強勁與威猛,而在他脖子下方則有一撮極爲細小的紅光,周博細看才發現原來是幾片紅色的鱗片,好像沒有蛻化好一樣,與他人身顯得不倫不類。

再說長相,這人長得還算過得去,濃眉大眼,國字臉,一副正義感很強的樣子,但是從他細長的眼瞳內蹦出的一抹抹森冷的目光來看,這人並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起碼周博是這樣認爲,一個剛纔還長着獠牙,試圖吞掉自己的怪獸,在短短几秒後變成了一個人,就算他慈眉善目,周博也絕不會將他當做善類。

而最醒目的還是剛纔被他叼在嘴裡的那把長劍,此刻則很隨意的被他背在身後,強悍,力量,在他身上得到完美的詮釋。

睚眥隨手一招,身上便披上一件紅色的寬大斗篷,將一身橫練的肌肉裹住,他嘴角輕笑,帶出一抹陰險,滿緩緩的飛到周博身邊,笑道:“小子,你叫什麼?”

“周博。”冷冷吐出二字,周博便懶得再說話,相比較剛纔的恭敬,現在的周博可真是有些桀驁不馴。

但這似乎正對睚眥的脾氣,睚眥古怪的冷森一笑,發出桀桀怪音,好像月夜籠罩下的森林裡,貓頭鷹在不安的唱着喪歌,那種陰險與狡詐,即便不看他的眼睛,周博也能清晰的感覺到。

緩緩收起笑容,睚眥高傲的問:“你,想學習古武力?”

周博心臟猛然跳動一下,廢話!自己來這裡就是當判官的,不想學古武力那還來這幹什麼?

鼻頭冷冷一嗤,周博語氣很淡然的說:“當然,我不但要學古武力,我想成爲帝宮最好的判官。”

“嘎嘎....”一聲毛骨悚然的怪笑自睚眥喉哽內蠕動而出,周博離得那麼近,甚至感覺到他全身都隨着聲音在抖動,不由得感到噁心。

睚眥像是很開心,在笑後,甚至想伸出寬大的手掌去拍打周博的肩膀,但卻被他眼尖的捕捉到,很靈巧的閃避,這纔沒讓他得逞。

沒有對周博的躲避多想,睚眥紅瞳一轉,很陰邪的笑了笑:“桀桀,好久沒有這麼有意思的孩子了,只要你肯聽我的,我保證你可以成爲一名合格的判官!”

周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反正睚眥好像很喜歡自己似的,也許正是桀驁不馴與超強異火的緣故,他纔會對自己青睞有加。

但是周博一想到他是帝宮的人,並且還是位居高官,心中便泛出牴觸情緒。

這人絕不簡單,八成就是另一個武宗。周博暗暗心想道。

睚眥變戲法似的,手中忽然多出一個黑色卷軸,在漆黑的環境下很難被發現,但是從卷軸內散發出的股股勁力,還是讓他多出幾分忌憚。

“這卷軸便是第一級的武力,我現在將他傳給你。”說着睚眥手一握,緊緊攢住的拳力在瞬間達到頂峰,卷軸不堪重負,竟化爲點點黑色流光,像是黑色的細小熒光似的,在周博錯愕的注視下,一股腦的飛入他的體內。

已經是第二次接受武力功法,周博多少顯得有些鎮定,這一幕看在睚眥眼裡,更是欣喜,以爲終於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孩子,能面對自己的強勢攻擊不但能臨危不懼,並且還散發出讓自己戰意發狂的狂虐之氣,這些種種,都讓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好好鍛鍊他,就一定能成爲一名優秀的帝宮判官。

看到周博閉着眼睛,知道他在消化剛纔給他傳輸過去的功法,睚眥這時眼珠一轉,裝作很不在意的問道:“周博,你的異火是從哪得來的?”

也不怪睚眥會有此一問,異火自古以來都是極爲霸道且神秘的力量,是兩種火焰經過無限的碰撞與摩擦,最終找到契合點,融合爲一種力量,試想一下,能讓兩種力量互相妥協,一定是將最精純的部分保留了下來,這種力量又怎麼會不讓人忌憚呢?

而睚眥就是如此,在感受到異火的一剎那,他全身竟然不由自主的顫抖了,是的,他害怕了,已經好久沒有產生過這種懼怕,這讓他很是在意,並且很討厭這種感覺,所以現在趁着周博還在消化自己傳給他的武力功法,纔將疑問問了出來

周博閉着眼睛,但並不表明他現在在消化功法,他只是裝模作樣而已,這些功法雖強,但周博早已領悟,所以根本對周博身體造成不了任何波瀾,相比之下,睚眥的問題倒是令周博陷入思索。

他當然不會講實話說出來,那無疑是暴露自己,而編個謊話他又害怕對方不信,思索良久,他才終於開口主神見大神全文閱讀。

“這異火併不是我煉化的,是一個仙人傳給我的,當時我因爲救了他的性命,他爲了報恩,所以纔將這異火傳承給我。”

“他是誰?!”

睚眥立刻反問,聞言周博頓時頭大,自己怎麼知道他是誰?一個虛擬的人物你還讓我給你編個性命嗎?

“我也不認識他,將異火傳給我後他就離開了。”硬着頭皮將故事編完,周博說話時,甚至不敢擡頭,心虛的一比。

睚眥此刻皺着眉,周博說的玄乎,他當然也不信,但現在也無從考究,如果真的如周博所說,他很是擔心,一個擁有異火的潛在敵人,正潛伏在仙界的某一角落,相比較那些只會用仙器的廢物仙人,這異火自然難對付許多。

見睚眥緊緊皺着眉,周博小心臟也是緊張的撲通撲通亂跳,在猶豫片刻後,他才試探性的小聲說道:“睚眥大人,我怎麼看不到功法?”

“呵呵……”睚眥眉頭立刻舒展,笑着解釋道:“武力功法跟其他功法不一樣,你根本看不見,只有當你經歷生死存亡的一剎那,它纔會顯現出來,而能不能領悟,則要看你的造化了。”

周博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暗喜,終於是將話題移開,也不用再擔心睚眥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正當周博竊喜不已的時候,忽然,睚眥圓目一瞪,一股暴虐戾氣從他體內轟然蓬出,周博一驚,慌忙退後,驚慌失措的看着好像已經失去人性的睚眥。

在他身後好像虛浮着莫名的煞氣,牙齒劇烈的打架,發出咔咔的蝕骨聲響,並且眼中的紅光愈發的強烈,好像能穿透人心一樣,周博只感覺被這視線盯着,自己胸口劇烈的發悶,極爲難受。

“睚眥大人,你……你怎麼了?”

周博驚慌過後,還是不忘主動問一句,其實他心裡早已震驚到頂點,如果真的是自己哪裡露出馬腳,依照現在自己的實力,想要打倒面前這隻如魔鬼一般強悍的對手,幾乎是癡人說夢。

睚眥沒有回答,而是紅瞳猛瞪周博,如刮刀一般,在他身上下掃視,那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並且睚眥全身的武力在這一刻劇烈爆出,周博早已飛出十幾米外,但是這股猶如千萬座山脈一齊壓在身上的受重感,還是讓他很吃不消,同時心中更加確定這睚眥必定是武宗。

張開腥氣的口,睚眥渾厚沙啞的聲音冷冷傳出:“說,你身上怎麼會有龍的氣息?!”此刻她聲音內帶着憤怒,好像要將周博撕成碎片!

周博頭皮一麻,一定是剛纔青龍與自己說話,所以體內還殘留着那股氣息,當然不敢承認,周博快速思索着,但這時,睚眥已經慢慢逼近。

感受到幾乎要窒息的痛苦,周博大口喘了一下,然後呼喊道:“睚眥大人,我身上之所以會有龍的氣息,一定是異火的緣故。”

說着,周博立刻催出異火,火焰的出現讓周博安心了不少,同時不敢猶豫,立刻解釋:“當初那個仙人說這火焰是神獸體火與地火融合而成,也許……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問得此話,睚眥緊皺的眉頭輕微的一挑,好像有些相信了,他滿緩緩的湊近異火。

周博強忍住想將異火轟向睚眥面門的衝動,假裝很驚恐的說:“我,我只是一個修真者,怎麼可能會有龍的氣息呢。呵呵……”

睚眥擡頭凝視了周博兩眼,像是真的信了,這才漸漸將力量收起。

隨後,他森冷的忽然哼道:“周博,如果讓我知道你有壞心思,哼哼,你絕對會死的很難看!”

壓力頓消,周博得以大口喘氣,但睚眥陰涼的目光依舊沒有轉移,這感覺可真不好,被一個武宗強者虎視眈眈的盯着,別說周博,恐怕就是金仙也會吃不消。

正在舉棋不定之時,睚眥牙齒一陣磨嘰,呼的說道:“周博,你若想成爲我帝宮的判官,首先就必須領悟武力。”

說着,他手指向崖谷的下方,周博順着看下去,發現崖低下黑漆漆的什麼都沒,光芒在那裡極爲奢侈,好像猙獰巨獸長大了獠牙巨口,在等待着美味的降臨,不知是不是錯覺,周博老感覺在谷底有幾百雙赤紅色的雙瞳在緊緊盯着自己,是那樣的慾望,那樣的駭人。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你需要在這鬼崖內度過,在這段時間內,你必須獨自領悟武力的第一級功法,否則的話,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即便周博沒有來過這裡,但從睚眥口中所說的鬼崖來看,這裡必定是兇險之地,而他竟要求自己再這裡領悟武力,也一定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忽然,周博猛地想到,這谷內幾百雙眼睛,該不會就是與自己一樣想成爲判官的人吧?

周博眼神逐漸由驚愕轉爲疑惑,再到後來,他臉龐之上閃現出一抹堅韌,對此,睚眥以爲周博已經準備好了,很是滿意,笑道:“周博,等下去後你可要小心!谷內等待你的人可不少啊!哈哈……”

最後那一聲笑聲聲音極大,震得周博耳膜生疼,再說現在他倆是飛在峽谷上方,空曠的場地使得迴音肆虐,偌大的峽谷內到處都是恐怖且張狂的笑聲,久久不息,周博最後受不了,乾脆直接堵住耳朵。

不在意周博的小動作,睚眥面容一改剛纔兇狠的模樣,和善的飛到周博身前一米,笑道:“不過呢,在你走之前我需要再給你一件禮物。”

“禮物?”周博一愣,難道會是什麼寶貝?

剛想到這,他忽然察覺到睚眥和善的雙眸內,閃過一絲陰厲色,心中咣鐺一聲,暗叫糟糕。

猛然間,睚眥毫無徵兆的擡起右拳,幾乎是在同時,盈滿罡強的武力轟然覆蓋,朝着周博的胸口重重錘去。

周博瞳孔驟然一縮,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怎麼回事,這一拳就結結實實的擊打在自己胸口,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只感覺意識與體力漸漸流逝,身形,也如隕落的星石般,急速下墜。

收起拳頭,看着周博漸漸被黑暗吞噬掉的身影,嘴角浮現出一抹陰霾的笑容:“小子,想成爲我帝宮的判官,就看你能不能熬過這一個月了!”

話音落下,他兩腿併攏,在虛空猛地踏了一下,身體如炮彈般,衝着前方的出口嗖的飛出,剛纔還喧囂的懸崖上空,一瞬間,寂靜的讓人害怕。

陰風一縷縷的徐徐吹來,如繞指柔般,在形狀奇形怪狀的山石內來回穿梭,雖然無形,但發出的嗚嗚聲,好像催魂曲一般在夜霧瀰漫內吟唱,偶爾茁長生長的樹木,因爲沒有陽關的照耀,只有光禿禿的樹枝,在風褸的吹拂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好像年邁的老人在痛苦的呻吟,又像是在訴說着自己被塵封了多年的故事一般。

不見五指的黑暗內,周博橫躺在鬆軟的土地上,剛纔在重重捱了睚眥毫無徵兆的一拳後,他便從幾千米的空中墜落下來,好在多年來刻苦修煉使他的身體宛如鋼筋鐵骨,再加上一直默默保護他的隕心甲,所以只是受了劇烈的震盪而導致眩暈,傷勢並不重。